高涛涛不是跳跳,也不是青莲,她一听,火冒三丈,但是闹闹有了身孕,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心里的那根刺,已经种下了。
徽柔去世以后,苗娘子在痛苦中折磨了三个月,她仿佛看不见生活的光,随时等待死亡的到来。
人生就是如此,你想死,老天偏偏要你活着。绝望中,苗娘子总是会想起方云衣的话:
“你把对徽柔的爱,分给他人,也许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终于,苗娘子决定要走出这个困境,她收拾了一番,去了皇太后的坤宁殿。
高涛涛也在,看到苗娘子,倒是很意外,苗娘子行礼道:“太后万福。”
又对高涛涛说:“没有想到,皇后也在。”
太后吩咐董和看座上茶:“徽柔走了三个月了,你能出门来,也是好事。苗娘子,你要节哀啊。”
苗娘子心里一酸,脸色却很平静:“太后,我在宫里,度日如年,最爱的先帝和女儿都没有了,我便觉得自己已经是等死之人了。
可是有人告诉我,把这份爱分散一点出去,当作是帮徽柔活着。
所以,今天我来,是想请求您,能不能让我去教坊,去教教那些女孩子绣花。”
太后眼中有些惊喜:“苗娘子,你要是愿意,当然可以啊。
你的绣工还有酿酒,技术都是很高超的,要是教会那些孩子,她们就有了立身的本事。”
苗娘子起身行礼道:“谢谢太后的怜惜。我定会把所有的技术,全部教给她们。”
高涛涛冷眼旁观,也没有说什么。
皇太后对董和说:“你去跟教坊的嬷嬷说一下,准备一间绣房,和一间酿酒房,至于徒弟,苗娘子你自己去挑,遇到有缘分的,就去教。
苗娘子,我太高兴了,你总算愿意走出一步了。”
苗娘子再次谢恩,既然皇太后答应了,也无事了,便想要告辞。
话还没有说,止萝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满脸喜色:“皇后娘娘,您派去寻找寒炎之泪的女子回来,带回来了一支寒炎之泪。”
高涛涛惊喜的问:“人呢?寒炎之泪呢?快拿到坤宁殿来,让皇太后也瞧瞧。”
皇太后也是十分的惊喜:“听说这药材,十分难得,皇后能采到一支,那是我们皇帝的福气啊。”
寒炎之泪?苗娘子也想见见这名草,便又坐了下来。
徽柔发病的时候,正是寒冬,此草早就枯萎,无法寻找,不然徽柔也不会早早离去。
或许就是命吧,偏偏皇后能轻而易举得到,如果先帝还在,他会不会提前派人去寻找,为徽柔早早打算呢?
兔死狗烹,事实便是这么残酷,谁还会在意我的女儿?
止萝带着一个民间女子,走进来,只见那女子,先是行礼,再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包裹,一层一层的打开,一支浅蓝色的草呈现在大家眼前。
叶子是蓝色,那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犹如一滴泪,想要落下。
皇太后仔细端详:“这就是神草寒炎之泪?姑娘,你们辛苦了,采此草不容易吧?”
女子轻声说:“同去四人,一人掉入山崖,一人被不知名毒蛇咬伤失去性命,一人为了拖住棕熊,活活咬死。
奴才有幸从森林中爬出来,带回来了这支寒炎之泪。”
女子平静的脸上,有无限悲哀。
皇太后大惊:“采此草如此危险?”
女子点头:“是,在原始森林深处,我们算是有缘的,终得了一支,还有不少人,进了山里,丢了性命,连寒炎之泪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
皇太后看看高涛涛,没有了开始的喜悦,原来一支草药,都是用别人的命换来的。
三条命,换得一棵草,还不知道是否能缓解皇上的病,究竟是否值得?
高涛涛觉得很值得,因为别人的命她不在意,她只在意皇上的命。
高涛涛接过寒炎之泪,对女子说:“你们立了大功,三位过世的女子,我会封赏的,至于你,愿意进入颍王府,我也会同意。”
女子跪地谢恩,皇太后仿佛有话说,究竟也没有说。等女子退出去以后,太后才漫不经心的问:
“此女子是谁?采了一棵寒炎之泪,就送入王府做侧王妃?是不是太草率了?”
高涛涛却不为意:“姨母,先帝狂躁症,皇上狂躁症,徽柔也是狂躁症,我怎么能放心顼儿?侧王妃多几个也是无所谓的,只要她能为顼儿所用。”
皇太后脸色微变:“难怪,方青莲的女儿,柳大夫的女儿,这又来一个采药的女子,你真真是为赵顼做尽了打算。可是,赵顼他是否愿意呢?”
高涛涛立马反驳道:“太后,您也看见了,我虽然为顼儿做了打算,但是我也不是瞎胡闹的,您说方青莲的女儿,是不是最合适王妃?至于侧妃,不过是小妾,我也无需多在意了。”
皇太后冷声说:“涛涛,你是心机算尽啊,方青莲有钱,柳絮有医术,你们成了亲家,等于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挺好,挺好。”
高涛涛嘴巴一瘪:“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有心机,可是那是我儿子,难道我眼睁睁看着他像徽柔一样,无能为力?”
话一说完,感觉有点不对,毕竟苗娘子也在场。
一句话,把苗娘子的伤口又揭开了,她温和的笑着:“先帝又不是没有喝这寒炎之泪,也不过是多了几日而已。而且先帝那么淡泊的性子都没有办法,可见寒炎之泪也没有那么神奇。
我女儿凄苦,没有父皇护着,但是颍王不一样了,有你个娘,必能万岁万万岁。”
高涛涛气得,可是又不能与苗娘子吵起来吧,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呢。
苗娘子起身向皇太后行礼道:“太后,我的事,就麻烦您了。”
太后点点头,苗娘子看也没有看高涛涛一眼,自行告辞了。
皇太后瞟了一眼高涛涛:“你也别怪苗娘子说话刻薄,你是母亲,她也是母亲,徽柔才走几天,你就这样说,谁会舒服?
算了,算了,得了寒炎之泪,总归是高兴的,以前我不懂你的心,现在有了赵恪,才知道养儿育女的辛苦,你退下吧,我累了。”
高涛涛是有苦说不出,现在皇太后手里有密诏,儿子立太子的事,还得要太后说话,自然也不敢顶顶嘴,乖乖的行礼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