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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出了西巷,毛小岁才松了一口气。

秦安有些诧异“你心思还挺细,之前那番话似乎是说对了。”

“瞎猜的。”刚才说的时候紧张的心一直狂跳,她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不过有一点她不明白,刚刚白衡似乎都要答应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反悔了。

南绣阁的生意他们做不了,又在其他铺子问了一遍,结果无一例外在价格和数量上卡了。

毛小岁刚想叹口气肩膀就被拍了一下,李云山安慰她“别灰心,我们一开始的目标本来也不在县里,这个结果也没什么意外。”

毛小岁自然知道,低头往他们三个的衣着打量了一番,怀疑人生“难不成是我们穿太破了?”

就李云山这气质披个麻袋都俊,也不太可能啊。

秦安说“县里的人很排外你们发现了吗?”

“好像是的。”毛小岁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大多都不等他们把话说完就开始不耐烦赶人。

她嘀咕“难怪张晴他们说县里的生意不好做。”

这会儿太阳也快落山了,几人找了个小酒楼吃饭,等小二报完菜名毛小岁问了一句“你们酒楼有没有兔子?”

小二的回:“本店没有。”

李云山问她“你想做兔肉的生意?”

她摇头“一会顺便去肉铺子问问干兔肉他们收不收,新鲜的暂时人手不够,冬天还好,这个天太远了,先把兔皮的生意做起来了再考虑兔肉,秦安也说了县里很排外,以后真要往这收拾摊子那也得问清楚一点,别触了谁家的霉头。”

李云山点头。

吃完饭他们就去买了所谓的辣白,不是萝卜,个头比萝卜还要大一些。

毛小岁掰了一点尝,发现味还挺冲,尤其还涩口。

李云山看着她皱起来的脸没忍住笑了,问“还买吗?”

“买。”

虽然生吃不怎么样,炒好倒是还可以。

他让秦安背了一麻袋回去,自己和李云山又去其它地方逛了逛,买了三坛子醋,两大包红糖,又买了几包点心和果脯。

等逛完篓子也快满了,路过一家肉铺子的时候她过去问了一句“你们这收兔肉干吗?”

卖肉的是个胖胖的婶子,脸色看着不是特别好,没回她。

毛小岁又问了一句。

胖女人手里的刀往木板上用力一剁喊“不要。”

毛小岁也不生气,跟李云山说“我们走吧。”

回客栈的路上没再碰到肉铺子,他们也没特意去找。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后他们就驾着车回了镇子。

秦安驾骡子她和李云山驾马车。

毛小岁还是第一次坐马车,比板车更快,但也很晃,唯一的好处是不用风吹日晒了。

试驾了一段路他们就停着等秦安了,等他上来了才一起赶路。

秦安嘴里唱着不知名的曲,毛小岁是一句没听懂,见他心情挺好就随意聊了起来“你娶亲了吗?”

“没有。”

毛小岁:“你家以前做什么的?”

秦安:“生意。”

不等她又问秦安就说“别问了,什么都没有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了。”

这话说的毛小岁都不敢深问了,生怕戳到他的什么伤心处。

李云山说“你说完我们就不好奇了,有人放心。”

秦安叹气,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人太穷了了不是什么好事,太富裕也不也是什么好事,京城秦家……说了你们也不知道,我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很多弟弟,不过我是妾室生的,他也向来看我不顺眼。”

“我就妥妥一纨绔子弟,整天喝花酒,我大哥也希望我这么做。我爹也向来看不上我,对我不闻不问,但我毕竟是他儿子,我大哥怕我抢他的家产就把我算计出了秦家。”

“被赶出秦家他们又处处针对我,待不下去我就去了江南,在江南的时候听说秦家被抄家了。”

“你说这是不是报应不爽啊……”秦安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似乎对于秦家被抄家的事一点都不难过。

“你娘呢?”毛小岁问他。

“早被大夫人弄死了。”秦安说“我对她都没什么印象了。”

“我娘出身也不好,被我爹从花楼里带来的,因为长得好看得了不少宠,自己作妖又斗不过大夫人,让她给活活勒死了。”

毛小岁发现他在提起自己亲娘的时候也格外的冷漠,似乎那个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解“你娘对你不好吗?”

“以前逼着我和我大哥争宠,动不动就打骂我,用针扎我……”停顿了一会,他笑着说“我爹以前是宠她,后来她人臃肿了,年纪也大了我爹就又有了新欢,甚至对于她的出身开始嫌弃,我娘就觉得是我毁了她……”

“秦家为什么被抄家?”

“不只是秦家,京城那一年杀了很多人,还有很多的朝廷大官,听说是跟盐案有关,真假不知。”

毛小岁惊讶“这东西还有假的?”

秦安说“谁知道呢,我是真的当了十几年的纨绔子弟,秦家的事我也从来没有插手过,但京城的富商没你们想的那么风光,一面想借朝廷的事把生意独大,一面又不想被朝廷的人把控,可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那你怎么从江南跑到了这个小地方?”

“因为在一个地方没办法一直待下去……”他又说“我的赌术就是在那段日子里学会的。”

“赌场的那点小九九我心知肚明,每在一个地方停留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离开,至于为什么会被人牙子买……”秦安“啧”了一声“在辽州赌的时候被赌房出老千坑了,让人家打了个半死,让人牙子给救了,我当时身无分文,为了不被抓去坐牢被他逼着签了卖身契。”

“辽州离这边多远啊?你竟然能被带到这里?”毛小岁只觉得惊奇。

“他们人牙子又不是只在一个地方待着。”秦安说“更何况辽州离这也没多远,肃县过去就是。”

“这个人牙子可能也是觉得我会写几个字儿对我还算客气。”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啧了起来“我当时就欠了二两银子,他逼着我签了卖身契。”

“这心是够黑的,二两银子换我四十两?”毛小岁顿时不爽了,又问“你大哥算计你什么了?能让你被秦家赶出来?”

秦安嗤笑“把他的女人送到了我床上,你觉得这个事是大是小?更何况秦家的儿子不少,我又出身低微,有我没我都一样。”

“也怪我自己,整天喝的烂醉,人事不醒,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他好像也无所谓。

毛小岁更不理解了“既然你还有很多弟弟,那他算计你干什么?你不在了别人不是照样可以分他的家产?”

“因为我娘呗,以前仗着自己受宠没少给大夫人使绊子,我大哥小时候被推进荷花池里差点淹死,都是我娘折腾出来的。”

毛小岁声音拉的很长的“哦”了一声“你是爹不疼,娘不爱呗?”

秦安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最后活下来的不还是只有我吗。”

毛小岁也没觉得他心狠,只是觉得他幸运倒是真的。

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那你现在身份清不清白啊?”

秦安冲她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