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又飘雪了,这是冬天的最后一场雪,最寒冷的季节终将要过去了,风也停了,它曾扫荡席卷过的地方,终究归于安宁。
黎明前的暗夜,颜为卿已然进入熟睡之中了,宫远徵却猛然睁开了双眼,恐惧与慌张之色一闪而过。
迷蒙之中,他好似感受到了怀中之人的温度,他低头一看,原来,这一次,不再是做梦了......
他盯着怀中之人的睡颜良久,才缓缓低下头,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眼底的疯狂与偏执一闪而过。
姐姐,这样你就不能抛下我一个人了吧......
宫远徵看着那布满浅红色暧昧印记的肩膀,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无尽的笑意,他轻轻将锦被拉起盖住,把人往怀里揽得更紧了一些,带着愉悦的神色闭上了双眼。
颜为卿似是被打扰到了一般,她发出模糊的一声嘤咛,迷蒙之中调整了一下姿势,更加舒服的窝在宫远徵的怀中,带着一抹浅笑,重新沉睡入眠。
......
羽宫。
云为衫如今被困羽宫,在宫子羽出关之前,她都无法出去,这几天,她想了许多事,尤其是那一日在地牢之中颜为卿跟她说的那些事。
她思考良久,终究还是让人给后山的月长老传了口信,请他过来一趟。
夜色降临,月长老踩着月光悄悄进了羽宫,来到了云为衫的住处。
两人相对而坐在茶桌两旁。
月长老见云为衫神色有异,沉默良久,面有挣扎之色,他便率先开口问道:
“你约我前来,可是要问我执刃在花宫的试炼情况?”
“不是,我是想跟你说......那日颜姑娘在地牢之中同我说......云雀应当还活着......”
云为衫摇了摇头,她抬眸看着月长老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眼中情绪丰富且复杂,似是痛苦,似是喜悦,似是期待,还夹杂着些许的害怕。
月长老闻言,猛然捏紧了手中的茶杯,目眦欲裂般盯着对面的人看,他想发出声音来质问,却发觉声音已然哑得不像话了。
“你说什么?!”
云为衫将那日的情况娓娓道来,月长老听到最后,直接站起身来,却一不小心碰倒了茶杯,茶水洒了他一身。
然而他却顾不了那么许多,他现在一心只想着要去找颜为卿问清楚这件事,却被云为衫给阻拦了。
“如今已是深夜,你贸然前往徵宫找人,只怕会引起旁人的猜测,无故多生事端,你且冷静一点,我相信颜姑娘不会在此事上面欺骗我,待我能出羽宫之时,必定会找她询问清楚的。”
月长老沉默良久,手握成拳,紧了又紧,手心已被掐出了一道道血痕,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我只是想......只是想更加确定一点,我想更加确定,云雀真的还活着,我实在是遭受不起再失去她一次的那种痛苦了。”
云为衫闻言,回想起那日看见浑身是血的云雀,她眼眶发红,鼻腔一阵酸涩之意,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一颗一颗掉落在地。
是啊,谁又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呢。
翌日。
雾姬夫人正坐在榻上,侍弄着桌子上的兰花,她面容平和,眼神清明,似是在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平静日子。
突然,她似是听到窗台上有异动,她放下剪刀,面带疑惑之色走了过去,看见窗台上放着一个雕花木盒子。
她打开一看,里面仅有一张纸条,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她瞳孔一颤,略带慌张的将盒子收好,随后便换了一身衣服走出了房间,朝着后山的祠堂而去。
宫紫商从花公子那里得知,宫子羽的第三关试炼是要拿金繁祭刀,才可以通过试炼,她心中焦急,放出风筝引花公子前来,希望他可以带她进后山去找人,她绝对不能让金繁去祭刀。
花公子只能带宫紫商到分叉路口,却没想到她一时慌忙,竟然走错了路,走到祠堂的方向来了,她刚想往回走去,却看见远远走来了一个人,她赶忙隐藏住自己,花公子交代过她千万不能被人发现了。
待人走近之时,她才发现,原来是雾姬夫人,她心中升起疑惑,雾姬夫人此时来祠堂做什么?
宫紫商本来想等雾姬夫人进去后就偷偷溜走的,但是她看见雾姬夫人神色不对,又害怕她此时走出去会不会被里头的人发现。
她想了想,还是跟上雾姬夫人的脚步,探听一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会跟宫子羽有关也不一定,毕竟雾姬夫人一向关心牵挂他。
雾姬夫人走进祠堂,一个黑衣人负手而立,背对着她,饶是她心中早有猜测,却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还是震惊出声。
“是你!你没死?!”
“哼!果然是你!”
黑衣人冷哼一声,面露凶光,趁其不备,直接出手,一瞬之间,便掐住了雾姬夫人喉咙,直接捏碎了。
宫紫商站在远处,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了雾姬夫人被人刺杀,她惊得瞬间尖叫出声。
“啊!!!”
黑衣人闻声,转头看向屋外,却看到了宫紫商惊慌失措的脸以及她慌乱逃跑的背影。
宫紫商匆匆一瞥,只看到了半张颇为眼熟的侧脸,她来不及细想,只能慌忙往外逃窜而去。
黑衣人想也不想,直接松开了雾姬夫人的脖子,飞身跃出祠堂,瞬间就来到了宫紫商的身后,一掌将其击飞。
“啊!!!”
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被击飞出去,额头撞到了一旁的石柱上,顿时血流不止,昏死了过去。
黑衣人还想上前查看她是否已经气绝,却听到了有许多脚步声传了过来,他无法,只能返回祠堂之中。
他看着倒地不起的雾姬夫人,心生妙计,朝着她的脸洒下一些毒粉,将她眼睛毁坏,却并未夺取她的性命,转身隐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