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鹿祀指挥着赞迪克在小屋外面布下防护法阵,以备不时之需。后者学了仙术难得有实践的机会,很积极地把阵法布置了出来。
然后,二人一头钻进了雷暴雨,前往位于无想刃狭间对面的那个村子。
——
绯木村,大部分人家的灯火都已经灭了,也有可能从未点亮过。
鹿祀和赞迪克一路走下来,竟是没见到几户人家窗口还有灯光透出。
不过好歹知道了村子里确实还有活人。
根据保本和长次母亲的说法,村子里最早被祟神之力影响的病人已经被幕府接去鸣神岛接受治疗了。
但鹿祀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不过那些已经离开八酝岛的人并不是她当下要考虑到的。目前应该关注的,是留下来的这些,后来才被祟神之力影响的病人。
当然,鹿祀并没有深夜扰人清梦的爱好。
进入村子后,她先简单梳理了一下这一带的地脉流,以免住在这里的人们病情继续恶化下去。
赞迪克呆愣愣地看着鹿祀。此时的少女双手按在地上,掌心有微弱的能量波动,眼眸和发梢也亮起了温润的光芒。
见到鹿祀发尾的那一寸雪白,赞迪克忽然感觉有些气闷。
他刚产生怀疑,思考这个梳理地脉的法子是不是会对鹿祀造成损害,就见自家师父已经没事人一般地站了起来。
“走吧,去神龛那边看看。”
“噢,好。”
赞迪克默默否决了内心的猜测。
梳理地脉对本身和地脉相性很好的师父影响不大,刚才的气闷应该是别的原因。嗯。
清理掉脑中的杂念,少年小跑着追上已经出了村子的鹿祀。
……
真要论起来,和祟神有关系的那个神龛距离绯木村有着不少的距离。
鹿祀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要是转个方向再走几步,都能直接回邪眼工厂了。
也不知道鹫津被神龛下了哪门子降头,居然能坚持每天冒雨过来参拜……哦,他是压根没回去。
鹿祀的目力绝佳,隔着好一段距离就看到了巨蛇头骨处的神龛,还有“风雨不动安如山”般跪在一旁的男人。
虽没有游戏中海乱鬼那样的全副武装,却也是岛上罕见的强壮个头。
少女加快步子往神龛处走去。连绵的暴雨掺着落雷,皆是未能沾染到她半分。
近到一定距离之后,鹿祀能明显感觉到,神龛中有道贪婪的目光正窥视着她。又几秒钟后,鹫津也把注意力转向了自己。
那对充满血丝的眼瞳中写满了混乱与疯狂。
少女装作对这一切浑然不知,走到神龛旁边,像是没察觉到鹫津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天真好奇的询问面前这个人。
“这位先生,你不去避雨吗?”
没有得到回答,鹫津只是用着阴恻恻的眼睛继续盯着她。
鹿祀像是一个小孩,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见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立刻就没了继续探究的心思。
她干净利落地转过身,作势就要离开:“好吧,那不打扰你了。”
“不要心急!聆听教诲!”
见鹿祀真的要走,本来还神秘兮兮的鹫津立刻沉不住气了,立刻开口,高声叫住少女。
鹿祀很给面子地转了回来,又凑近了一些,像是重新提起了兴趣:“哦?什么教诲?谁的教诲?怎么听?”
“聆听「他」的教诲……”虽然主动开口说话了,但鹫津的语气依旧是神神叨叨的:“不要用口舌,不要用耳朵,用心来听……”
“来这里,拜祭,祈祷,然后倾听。”
“要拜祭三番,记住,三番。”
鹿祀挑眉:这个诱骗人的说法倒是一点没变。
少女转头看向旁边的神龛。
它只是静静地杵在那里,仿佛会接纳古往今来所有信徒的祈祷。
“……行。”
鹿祀正好也想看看这个神龛究竟是何方神圣,顺便还拉上了身边的赞迪克。两人一起走到神龛的正前方,合手一拜。
第一拜,神龛没有任何动静,原先贪婪地注视着鹿祀的意念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同样陷入了沉寂。
第二拜,那个不知名的存在忽然感到惊惧,神龛开始颤抖,是仔细端详便能察觉的小幅度震动。
鹫津也跟随着一起细微地颤抖起来。
第三拜,恐惧到达了顶峰,鹿祀和赞迪克即便注意力不在这边也能感受到神龛的恐惧情绪。它开始大幅度地抖动起来,发出沉闷怪异的声响。
最后,在发出一声爆鸣声过后——
神龛塌了。
塌成一堆废弃木材。
鹿祀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幻听了,竟从神龛的废墟中听到了一声惨叫。
……有点失望,就像是吃完药剂和仙跳墙准备核爆,结果在辅助放技能时boSS就死了的那种失望。
毕竟,她手里刚搓了一个大,还没来得及放呢。
鹫津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赤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鹿祀,有些崩溃的暴吼:“你做了什么?!”
“「他」走了!「他」走了!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里,不再庇护我们!”
“没有了「他」的恩典,我们谁都逃不过!谁都不能幸存!”
鹫津厉声叫喊着,能从他颤抖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崩溃。
男人猝然拔出了佩在身上的太刀。
“把你祭献,应当现在就把你祭献,用来祈求「他」的原谅!”
像是因为某种偏执的信念,鹫津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若能求得「他」的谅解,那么「他」一定还会回来!”
“请回来,请继续庇佑我们……”
鹿祀静静地看着劈向自己的刀,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太慢了,等个半秒再出招也来得及。
眼见太刀劈下,少女手中岩元素汇聚,正要作出应对,却忽然被人一把推开了。
鹿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