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倾看着“手术室”三个字。
不确定地转头问七七,“他在手术室?”
七七犹豫了一下,点头。
“刚刚我问门口的调度护士,她认得姐夫,说在手术……室。”
许倾倾感觉脑门一阵晕眩。
提着千斤重的脚步往手术室的方向跑去。
里面好像正在同时进行好几台手术,外面守了七八个家属,焦虑和担心挂在脸上。
要么没有气力歪在长椅上,要么坐不住,不停踱步。
许倾倾刚跑过去,便看到手术室里出来一个护士。
家属们立马蜂拥上去,询问自家亲人的情况。
护士只好耐心安抚他们。
把知道的情况告诉他们。
“您好,请问顾怀瑾……怎么样了?”
许倾倾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紧张地攥紧自己的衣角。
“顾怀瑾?”护士想了想,“是刚送过来的身上有个宾利钥匙的那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吗?”
他们救助自然灾害现场,根本就无法登记姓名,只能通过身体的一切特征和携带的物品和家属确认信息。
许倾倾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是的。”
来的路上钱必强就料到可能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把顾怀瑾乘坐的车辆信息告诉了她。
在手术室。
刚送来的。
宾利。
三十左右。
男人。
全都符合。
护士沉默了片刻,道:“患者肩部、腿部和脑部都有遭受石头重创的痕迹,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昏迷状态,医生现在正在里面会诊。”
许倾倾听完腿都软了,往后面的长椅上一坐。
会诊……
只有多重器官损伤并且情况十分复杂才会请不同科室的医生过来手术室会诊!
许倾倾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姐姐,你别哭了,姐夫还那么年轻,身体那么好,一定会没事的。”七七安慰道。
但看着看着,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两人顿时哭成了一团。
许倾倾趴在七七肩上喃喃自责道:“都怪我,要不是我微信里对他那么冷淡,他也不会突然跑过来,要是不跑过来,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七七:“发生了那些事,你只是想单独地安静待两天,这没有错。”
但许倾倾还是不能释怀。
“昨晚深夜我要是再给他打个电话就好了。”
“今早我要是接到他的电话就好了。”
“我要是看到未接电话能立马回过去就好了。”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有很多机会避免如今的状况,但她愣是什么都没做!
自责到无法呼吸。
眼泪越流越汹涌。
眼前一片模糊。
这时突然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句“老婆”。
她愣了一下。
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视线模糊到只能看清楚一个轮廓。
她擦了一把眼泪,这才稍微清晰了一点。
轮廓变得越来越熟悉……
“七七,我好像执念太重出现幻觉了。”
七七诧异,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顾怀瑾刚从拐角处走来,手上缠着固定带,衬衫扯了一角,上面还带着乌黑的污渍,脸上亦是。
是少见的狼狈。
“姐夫?”七七也懵了。
她连忙抹去眼泪,“姐姐,你不是幻觉,真的是姐夫!”
那既然他出现在手术室外,里面正在手术会诊的人压根就不是他?
许倾倾噌地站起来。
缓缓走过去,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直到感觉到手上的温度才敢相信这不是幻觉。
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一把抱住他。
顾怀瑾胳膊一阵疼痛,但这会儿她在怀里,愣是疼得扬起了唇角。
“我还以为你在手术室里!”许倾倾往他背上捶了一拳。
察觉到他气息不稳,她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他疼得皱起了眉。
她连忙松开了他。
“你手怎么了?”
顾怀瑾把她按回了怀里。
“突然投怀送抱,这伤倒也值。”
许倾倾下意识又想给他一拳。
这是什么话?
但看他受伤,手上的力道落下来时,变成了轻抚。
“医生刚刚说你在手术室里,吓死我了!”
她说着,又忍不住后怕地淌出眼泪来。
顾怀瑾感觉到自己的衬衫在她的泪水下缓缓染湿,单手将她搂得愈发紧了。
“让你担心了。”
“呜呜……护士说刚送来的,身上有宾利钥匙,年龄性别也跟你一致,我差点以为我要变成寡妇了。”
“不会。”
此刻顾怀瑾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鼻音。
“手术室里的是我的司机,车钥匙一般都在他身上。”他道。
许倾倾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高层出差,车钥匙肯定在负责接送的司机身上。
她还没完全适应他的身份。
压根没往那方面去想。
“司机不会有生命危险吧?”许倾倾问。
顾怀瑾摇头,“当时紧急时刻弹了安全气囊,大概率能保命。”
许倾倾点头。
这会儿已是镇定了许多。
许倾倾:“那你呢?”
顾怀瑾:“轻微骨折。”
许倾倾:“老天保佑。”
顾怀瑾:“嗯。”
许倾倾抬头看他,“是不是我对你太冷淡了,所以你特意跑过来?”
顾怀瑾轻笑了一声。
许倾倾顿时有点窘,“竟然不是因为我啊……”
顾怀瑾:“一半。”
许倾倾:“才一半?还有一半是因为谁?”
她还以为完全是因为她拒绝了电话和视频,他才抵不住思念特意飞过来的呢。
呵。
看来也并不是很恋爱脑。
顾怀瑾:“来分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许倾倾撇了撇嘴。
“那你去了公益活动现场不跟我打招呼,也是因为着急来分公司咯?”
顾怀瑾摇头,“怕你不乐意见我。”
他低头盯着她,眼神拉丝拉得许倾倾心里甜腻腻的。
她想了想,脸上带着一抹坚定的决心,道:“阿瑾,我这几天,做了一个决定。”
顾怀瑾认真听着。
许倾倾:“这些天我一直在你和梦想之间徘徊苦恼,我没办法接受网友们那些似是而非的舆论,玷污我的梦想,但我更没办法接受失去你,所以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等《亲你》和《笼中月》拍完,我就退圈!我去演舞台剧!这样我既可以继续表演,又不用被指责靠老公抢别人的资源,你说好不好?”
“不好。”
她的办法被顾怀瑾一口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