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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武侠修真 > 风华烟雨录 > 第177章 浮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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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宗与万剑门同处于尉州地境。当年两方宗门的确有不少往来。

二十多年前天门宗宗主司空离走火入魔,率领宗门弟子为祸武林,恶名昭着。及至后来宗门内乱,天门宗遭朝廷、武林联手绞杀,一蹶不振。自那以后万剑门为了避嫌,这才断了与天门宗的联系。今日天门宗的人突然到访,也不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回去告诉他,好意心领了。只是今日是师父出关之日,我等大摆宴席不便见客。让他请回吧。”青牛对那名弟子吩咐道。

“且慢。”苏天纵笑了笑,说道:“青牛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来者是客。既然来了,讨杯酒水给他喝喝有何不可。”

青牛低声道:“师父有所不知。如今江湖局势多有变化。咱们万剑门还是莫要与天门宗牵扯太深,以免遭到牵连。”

苏天纵闭关三十载,对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听青牛如此说,正要询问发生何事,谁知却听得外面传来一声长啸。只见一人穿过门外把守的众多弟子,出现在庭院之内。

来人黑衣长袍,头戴兜帽。由于低着头,看不清样貌。只是下颌处留有花白的胡须,显然年纪不轻。

对于这位贸然闯入的黑衣人,万剑门弟子见状纷纷拔剑,齐刷刷的指向他,严阵以待。

黑衣人对自己如今的处境倒是丝毫不慌。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庭院内,安然自若,宛若一尊雕像。

苏天纵挥了挥手,众弟子这才将剑撤了回去。他看向堂下之人,淡淡道:“天门五老。不知阁下是哪位?”

黑衣人叹道:“天门五老……好多年前的称呼了。”他脱下兜帽,抬首朝苏天纵抱了抱拳,说道:“天门宗于无恶,见过老祖。”他已至花甲之年,鬓发皆白,可在苏天纵面前依然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为“老祖”。

礼数到了,面子也给了。苏天纵也不再计较他擅闯之罪。命弟子给他看座后,苏天纵忽然别有深意的问道:“于长老此来,有何要事?”

于无恶刚坐下,一听询问忙又站起身道:“回老祖的话。一则,得知老祖今日出关,晚辈特来贺喜。”

“贺喜?”苏天纵笑了笑。“你这消息倒是灵通的很。老夫出关一前一后不过一个时辰光景,你便能这么快赶来。莫不是褚无义提前告知,命你来此的?”

于无恶收了收衣袖,回答道:“老祖所言不差。无义掐算出今日正是老祖出关之日。特让晚辈前来贺喜。天门宗与万剑门世代交好,晚辈代表宗门今日前来贺喜也是理所应当。”

“哼。”苏天纵重重一哼,不悦道:“既然如此,他褚无义为何不来,却独独遣你来?这是否小看老夫了?”

此言一出,于无恶面色隐隐露出几丝不悦。天门五老,情义虚善恶。老大无情生性淡薄,无意宗门事务。所以天门五老实际领头者为老二褚无义。苏天纵适才所言,分明是讥讽他地位低下,根本没入的了他的眼。

“近些时日宗门事务繁忙,无义一时抽不开身,只得命晚辈代劳。待他日得了空暇,再登门谢罪。”

苏天纵点了点头,摆手道:“他倒是个大忙人,罢了。适才你所言,登门贺喜只为其一。莫非还有别事?”

青牛顿感不妙,忙朝于无恶做了个眼色,示意他住口。苏天纵察觉过来,别有深意的斜了他一眼。

于无恶拱手道:“这第二件事,却是为了报丧。”

“放肆!”青牛大声呵斥道。

“给我拿下!”白鹿大喝一声,紧接着随着堂内一阵“锵锵锵”的声音,明闪闪的剑锋齐刷刷的指向于无恶。

“住手。”苏天纵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桌子,斜了青牛与白鹿一眼。二人不敢与师父对视,只得悻悻的命弟子将剑收了回去。

“今日是老夫的出关之日,宗门上下喜气洋洋。试问我万剑门中丧从何来?阁下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苏天纵冷眼注视着于无恶,语气森然道:“届时老夫倒是要亲自找褚无义好好说道说道了。”

于无恶连忙躬身施礼,惶恐道:“老祖息怒。此事事关贵宗易大侠。晚辈不敢有所隐瞒。”

“易大侠,孤剑?他怎么了?”

青牛与白鹿对视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果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

太玄宫,秋水阁内。

“师父,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你怎么出家当了和尚?你什么时候和陆城主认识的,为何他从未跟我提起过你?”李文绝进阁后刚一落座,便缠着吕浮生问起了一连串的问题。对于师父这些年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了。

吕浮生倒是没那么多伤感。见李文绝一如少年时那般缠着他问东问西,忍不住指了指他笑骂道:“且不说这个。你如今都成了亲的人了。媳妇儿就在边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着为师的衣袖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不嫌丢人,老夫都嫌丢人呢。”

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就连坐在李文绝身侧的唐清焰也不禁抿嘴一笑。

李文绝眼中泛泪,却面带笑意。“师父说的哪里话。如今徒儿在天机城略有家资。师父何不随徒儿一同回天机城安享晚年。如此徒儿也好在师父身边尽一尽孝道。”

“不妥不妥。”吕浮生连连摆手,双手合十道:“为师是戴罪之身,随你回去岂不是害了你。更何况为师已入了佛门,出家之人当六根清净,青灯古佛才是。六根不净,贪恋红尘。佛祖知道了可是要降罪的。”

陆影哂然一笑。这姓吕的说话真不怕闪了舌头。出家是出家,可真让他六根清净,青灯古佛。估计比杀了他都难。

“前辈,那你怎么忽然出家当起了和尚?”穆云昭问道。

吕浮生看向穆云昭,朝她笑了笑:“这位是?”

穆云昭福了福身子,“晚辈穆云昭。常州人氏。”

“穆云昭……常州穆家。”吕浮生思索了片刻,问道:“你这样貌倒是熟悉的很。穆家家主穆钰莫非是你父亲?”

“呃……”穆云昭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回答道:“那是我大哥。晚辈家中排行第七。”

“原来如此。”吕浮生暗暗咋舌。以穆青云的年纪,还能生出这么个小女儿来。还真是老当益壮,精力旺盛。

吕浮生喝了口茶,淡淡道:“当年我跌落悬崖,本以为定是摔个粉身碎骨。不想竟被山崖峭壁上的树枝所救。后来朝廷为寻我尸身,四处派人在山崖下寻我。那时我身负重伤,双腿已折,能走多远?危急之时,一位化缘的云游和尚救了我。”

“那和尚乃是迦叶寺主持慧明大师。此人佛法高深,慈悲为怀。他见我落难,便将我藏于一处地窖之中,每日为我疗伤医治,片刻不离。我心中虽感激于他,但仍挂念常卿安危。只待双腿痊愈后便急着要去寻他。”

李文绝听到这,叹道:“可这七年来徒儿四处暗地打听你的下落,可始终杳无音讯。想来是慧明大师从中阻拦吧。”

吕浮生脸上平静如水,语气平淡道:“大师告诉我,我前半生杀孽太重,这才遭此劫难。我若是去寻你,只怕会牵连到你。我问大师如何化解。大师答‘唯有削发剃度,出家为僧。如此方可赎去当年的孽障’。”

“天行有常,事在人为。师父你一向不信天数,不信命理。为何却偏偏信了他的话?”李文绝问道。

吕浮生叹道:“还不是因为你小子。”他看向坐在李文绝身旁,默不作声的唐清焰,苦笑道:“我是不信什么天命,哪怕现在也是。只是大师有句话说的不假。以我如今的处境,再去寻你只会害了你。那时的我是朝廷的通缉要犯。我一日不死,宫里那位一日不得安宁。这件事徒媳妇儿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唐清焰轻轻的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后来我便剃了头发,穿上僧袍。再乔装打扮一番换了相貌。随着大师离开了中土。大师给我起法号‘戒气’。取自于‘酒色财气’。寓意是不错,可惜我本就不是当和尚的料。”

“这寺里的清规戒律我哪受的起?没过多久便沾了荤腥破了戒。大师知道后倒也不怪我。只说什么时机未到之类的话。后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几年,大师病重。临终时将他那件袈裟传给我。他告诉我纵然日后破戒,但万不可脱下这件袈裟。大师是何深意我不得而知,不过既然是他的遗愿,我也只好遵守。”

看着身上披着得袈裟,吕浮生苦苦一笑。

“至于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吕浮生看向陆影,无奈道:“还得是我那不争气的师弟在外惹了祸事。害得我不得不拉下老脸,求见陆城主,望他包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