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长贵高兴了没多久,就发现周宁安居然坐在气派的马车里和她的娘亲,还有一个看起来就很贵气的男人再次回了周家。
村长说今日有大人物要到周家村勒令每家每户不得外出。
周长贵心念一转,偷偷从狗洞里爬了出去,直奔周府。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让他不愿回想的一幕。
周宁安这个小兔崽子居然又出现在了周家村。
他不是变成了下九流的戏子吗?他不是被卖掉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和他的娘亲手拉手站在一起?
周长贵气的身体发抖,眼眶通红。
这个可恶的周宁安,这个可恶的老天爷,他好恨!
~
安安和小鱼并肩躺在床上,两个人却都没有睡意。
“小鱼哥哥,我问你个问题好吗?”四岁的安安口齿伶俐,语速极快。
“好。”
“我和关大人真的长的很像吗?”
“很像,”小鱼斩钉截铁的回复道。
安安心情瞬间低落下来,他不情不愿的踢着被子,“难道我真的是他的亲生儿子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跟他长得像。”
小鱼无奈的抓住他作乱的腿,“小心着凉。”说着起身重新为他掖好被子。
“夫人既然说了丞相是你的亲爹,那肯定就是真的,你要相信你娘。”
安安小声嘟囔,“我当然相信我娘。可是,我好想我爹啊…”
“是我以前的爹,”似乎是怕小鱼误会,安安立刻解释道。
“我爹对我可好了,跟我娘一样好。”安安不敢对旁人说这种话,也不敢对娘亲说,只好每晚和小鱼哥哥念叨这些心里话。
顾禀离开的时候安安才两岁多,正是记忆混乱的时候。其实说真的,安安现在已经不大记得自己爹爹的相貌了。
可是他始终记得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总是对他笑,还会把他放在肩头,让他坐高高。
他始终记得自己是有一个爹爹的,他每晚都会告诉自己,让自己加强记忆。
娘和曾祖父好像都已经忘了爹爹的存在,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爹爹。
可是他不能忘,安安握紧小拳头,他绝对不能忘。
他本来只是为了发泄情绪,所以随意嘟囔着,小鱼却语气严肃道,“我不信。”
“不信什么,”安安好奇。
“你娘是对你最好的人,我不信还有其他人也对你这么好。”小鱼平静的道。
“你没见过我爹,所以你不知道,其实我爹对我可好了,”安安语气急切,他迫不及待想和小鱼哥哥说,他的爹爹对他有多好。
可是两岁多的记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些画面在他脑海中也模模糊糊。
安安无力的挣扎,“反正我爹爹对我很好的,虽然他也会打我,可是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好。是我不听话惹娘生气,所以我爹爹才会打我的。”
小鱼却不为所动,平淡如水的回了一句,“哦。”
安安侧头看向小鱼哥哥,这才发现他好像并不高兴。
慢半拍的安安,这才想起小鱼哥哥是没有爹爹的,也没有娘。
小鱼哥哥的爹早就死了,他的娘也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四岁的安安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该总在小鱼哥哥面前提起自己的爹和娘。
“你以后要懂事,不要再惹你娘生气。”小鱼察觉到身侧安安正望着自己,殷殷嘱咐道。
安安回想了自己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言之凿凿的保证道,“那当然了,我越来越懂事了,以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惹娘生气的。”
“那就好。”小鱼望着帐顶声音依旧平缓。
今天过生辰,对他一贯不假辞色的关大人居然主动牵起他的手带他见客。
这让安安既无措又尴尬。
还有一种难以对人言的隐秘的开心。
当然他谁也没说。
就连小鱼哥哥也没说。
那个疑似是自己亲爹的男人,他那么强大,那么俊美,那么让人望而生畏。
和他站在一起,所有人都不敢再用那种意有所指的探究眼神打量自己。
宴席上,那么多宾客,都发自肺腑的用赞赏欣喜的眼神看他。
没有人敢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唤自己野种,甚至那些不敬的念头他们连想也不敢想。
因为他们的眼神无所遁形,他们怕自己的眼神出卖自己的内心,在这个男人面前暴露了他们的真实想法。
所有人都真情实意一团和气,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这个关爹爹,好像也很厉害。
安安的身份过了明面后,程丽便想着让他随着其他勋贵子弟一起进学。
人是群居的社会动物,不可能脱离社会独自生活。
安安的性子不像她也不像石头,是个生来喜欢热闹的。
再者在丞相府里,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追捧不已,只怕过不了两年又会将他养成个小霸王。
还不如让他出去接触新的人和事物,那些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恶意既然无可避免,不如早早接触。
让他知道人心险恶。
况且有懂事又知进退的小鱼陪在他身边,也不至于让他孤立无援。
程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对不对,便慎而终之的和石头提起了此事。
她的提议关翊谦自然允诺。
石头答应的这么快程丽反而不满意,“你到底对你儿子上不上心?到底有没有仔细考虑过我的话?”
有气绝对忍不了,必须当场发泄出来的程丽自然没发现,她现在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是半分委屈都受不得。
“我当然考虑过,”关翊谦谎话信手拈来,眉头都没皱一下,“安安多交些朋友也好,将来于他仕途也有益。”
这话也就糊弄糊弄什么都不懂得程丽,倘若换一个人,定然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发。
程丽听罢却觉得很有道理,“俗话说独木难支,多个朋友多条路嘛。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明日让付平安排便可。”关轻轻捏捏她圆润饱满的脸蛋,“这下能睡了吗?”
女子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睡在里侧,将外间的位置腾给关翊谦。
瞧她裹得跟个蚕蛹似的。
一看便知是拒绝欢爱的姿势。
关翊谦挑挑眉,手从锦被下探了进去,“怎么裹这么严实?”
程丽昨夜被他折腾的颜面尽失,丧权辱国的说了许多淫词浪语。现在正烦着他呢,闻言不客气用屁股撅了他一下,“我们今日各睡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