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什么牌，就依郑公子的吧~”
李老舅笑意盈盈的望着对面的郑辉，但郑辉看着李老舅那个独眼，却是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但即使这样，夜里入睡时也时常被噩梦惊醒。
挖眼之痛，他没有体验过，但想想就遍体生寒，可那李昌盛当时的另外一个眼，却是死死的盯着自己。
今日的眼神，就如那一日那般，平静。
只是那一日面容因痛狰狞，这一日却是笑意盈盈。
“李总，我真的不会打牌，许久没打牌了，这牌要不就算了吧，您说个价格.....”
郑辉看着一旁的李凡，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扭过头去躲避着李老舅那渗人的眼神。
真要出事儿，真要出事儿了......
郑辉此时脑瓜子嗡嗡的，原来路上的时候还想着来这里好好谈谈价格，可现在这阵势弄的，还谈鸡毛啊。
就是掏空家底，那也得把这一关给过了啊。
玩阴的，人家有你把柄，玩权势，人家直接丢出来王炸摆在一边看着，这咋玩啊。
“虽是多年未见，但郑公子当时的意气风发，老朽可是记得真切，既然上了这牌桌，那就打上一牌吧~”
李老舅笑呵呵的说着，独眼里的眼神终于是有了些波动。
“不过老朽岁数大了，熬不了多久的夜，就一局定胜负吧。”
挖眼之仇，怎能淡忘，藏着不发，只是担心影响到李凡。
如今李凡出了大力，阵势摆开，再扭扭捏捏倒是驳了李凡的好意。
“好好好，一局也好，不过郑叔大老远来，打上一局没彩头的话，感觉少了点意思~”
一旁的李凡举手拍掌，而坐立不安的郑辉也是松了口气。
这总算说到正题上了，不然老是这样，他这小心脏是真的受不了。
“郑叔大老远来，咱们也不藏着掖着了，这局牌结束，赢了你东西拿走，输了.......”
李凡说着说着望向李老舅那边，李老舅还没说话，一旁的李爪子已经是抢先开口。
“输了的话，你给我叔留下来一双眼！一眼，以眼还眼，一眼当做这么些年的利息！！！”
此言一出，屋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李凡瞄了一眼李老舅，依然笑呵呵的，显然李爪子的提议他并没有什么意见。
沙发上原本坐在那看热闹的三个老头子，则是微微挑眉，原本慵懒的身子也是坐直了些许，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彩头有那么一点意思了。
至于郑辉，此时已经是张着大嘴，下意识的左右四盼。
李凡笑着点了点头，随手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我觉得这样倒也合理，郑叔觉得如何？”
对于李爪子的提议，他也是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就怕李老舅气不过要郑辉一条命来抵，那他还真不知道咋办。
先不说能不能摆平这事儿，就单单这人命，他就有些接受不了。
他就一小老百姓，安稳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李老舅对他好是不假，但到底这是李老舅和郑辉两人之间的恩怨，他能帮李老舅出气那也得有个限度。
麻将桌边的郑辉依然是张着个大嘴坐在那，一脸茫然，眼里还带着一丝惊恐。
“李总，我愿意花钱买......”
“我不缺钱~”
李凡夹着香烟的手随意的摆了摆，将郑辉的话打断，语气也是有些不耐。
“要是打的话就快点，不打的话，郑叔就请回吧~”
李凡说完后，直接走到沙发边上，拿起一份打印出来的材料，丢到了郑辉面前。
郑辉拿起来随手扫了一眼，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相较于之前发给他的那份流水，这次显然是清楚了许多，材料商一笔一笔的列出了他贪腐的金额，时间。
看着屋里的众人一眼，郑辉脸色一暗。
这场牌局，不赌，那不用说，人直接给自己送进牢里。
赌的话，搏一搏有机会拿上这些东西走人，生活继续。
但是也可能会失去双眼........
可失去双眼相较于自由来说，显然不是那么可怕。
可如果输了，那不用问都知道，双眼被挖，自己也大概率会被这份材料送进牢里度完下半生........
所以，上了赌桌就还有一线生机。
郑辉没有看对面的李老舅，而是抬起头望向李凡，他已经明白了，不管是当年的事儿还是现在，眼前的年轻人话语权很大。
“李总，要是我真的赢了，之前的事儿和这些都可以既往不咎？”
李凡吸了口香烟，吐出一股烟雾：“只要你赢，既往不咎。”
郑辉闻言，深呼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那就打一局吧。”
赌局开始。
不单单李凡站到了麻将桌边上，就连沙发上靠着的三个老家伙也是随着麻将机的启动，忍不住站起身凑了过来。
“为了公平起见，没有点炮一说，另外南北两方开牌不算，东西两方谁先开牌为胜，一局定胜负。”
李凡说完，坐在西边方位的郑辉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赢得机会又大了一点。
随着滴滴两声响，麻将机卡拉卡拉的运转声停止，这是洗好牌了。
轨道打开，四堆麻将缓缓升起，。
郑辉却是用手一推，将码好的牌给打散，看的李凡一愣一愣的，李老舅三人却是没有丝毫意外，都是伸出手将各自面前的牌堆推倒，随后在桌面上不断的划着太极，麻将不断的碰撞，发出一阵阵的撞击声。
李凡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郑辉担心这麻将机做手脚了。
麻将机边上的四人神色各异，手法也是各不相同。
李爪子一脸随意，大开大合，大部分麻将机碰撞的声音都是从他这里传来的。
郑辉却是眼角眯着，快速的将一些因为碰撞翻开的麻将挪到自己身前那块区域。
李嘴子则是手指翻花，动作时快时慢，每摸一张牌时都略有停留，似乎手指已经伸到牌底摸了一圈，可真当仔细看的时候，却又是发现一切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