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斯坦,是一个地处中亚北部的平原国家。其国土面积约有40多万平方公里,盛产铜、铁矿物,除此外其土地上还含有着丰富的油气资源。
可凡事有利必有弊,它同时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内陆国——南靠哈萨克、北接沙联,海洋贸易对它而言是个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这种地理环境对贸易的限制,其实也并非不可打破。
“龙海—欧大陆”合作圈已经几次向它抛出过橄榄枝了,阿克斯坦只需“点点头”,就能让新一代高铁被搭建进来———接着,自己产能过剩的商品便能得到外销,而欧亚大陆两端的那些优质商品、原材料,也将能被低价输送进来。
那阿克斯坦为什么不能“点头”呢?其原因也很简单:这是一处地广人稀、人口仅有500余万的贫穷小国。
它的国防力量孱弱,其总兵力甚至还不及20万人,配得也是上世纪的老掉牙装备(一些t-62坦克生产出来都快百年了,居然还开得动.......)
如此一个弱小的国家,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沙联的“战略缓冲区”。后者曾胡萝卜加大棒地让它明白过:阿克斯坦内部不允许有外国驻军的存在,且商贸的第一合作对象必须得是沙联自己......
——这就是所谓的“环沙联经济圈”了,圈内几个国家有的产能源.....有的产设备.....有的种粮食.....有的搞轻工.....
它是被沙联人建立起来对抗“龙海—欧大陆”合作圈的,想要就此在鹰联邦的辅助下实现“自给自足”,只可惜其效果一直不够理想(有人说是鹰联邦在偷偷给盟友使绊子.....)。
就这样,阿克斯坦在贫苦中度过了数十年产业单一、供应混乱的生活。
三战末期,沙联被元气大伤地打回了本土.......同时,圈内某个一直负责产粮的地区又遭遇了大旱。这一切事件,终于让阿克斯坦紧绷已久的心弦断裂.......
——它开始对南方的合作圈“点头”了。
这倒也正常.......毕竟没有谁,愿意眼睁睁看着饥荒到来而无动于衷。
于是为了不饿肚子,阿克斯坦终于还是加入了合作圈。它决定以自己本土的矿物及油气资源,来换取同盟国流通的粮食。虽然后者们此时也缺粮,但总比北方的情况(流通方面)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于是,沙联的警告就来了.......
他们开始在接壤地区进行军事演习,同时还刻意制造出些边境冲突。
但阿克斯坦人却始终认为沙联不会真打———毕竟才刚经历完一场大战,就算你再凶,也该喘个几年气吧?
只是没想到,前些天的交火事件却击碎了他们的幻想.....
那天,几名外国来的记者在阿克斯坦红军的保护下,前往了边境地区进行采访。可没想到采访时竟遭到了不明人员的袭击......
据当时的幸存者供述,是采访人员无意间发现了树林里的人影——几名全副武装的“小绿人”。于是后者们就开火了,当场打死数人并抢走了录像设备......
录像设备可能是拍到了他们,这种画面一经曝光,便会让沙联在多方面上陷入被动。
这大概就是他们开火的原因吧?很明显,那些家伙是前来侦察防线的——后续赶来的增援部队在树林里找到了张被遗落的草稿纸,阿克斯坦红军第55师的防区细节,在上面被画了个一清二楚。
危机感到来.......参谋部的人员终于开始用“大难临头”的眼光来检查防区,却发现防守力量到处都不充足。预备役动员了一批又一批,人力却仍然紧张。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颁布了个令自己羞愧难当的命令:允许外国有服役经验者、pmc以志愿的形式来到阿克斯坦,协同军队进行防御。
所谓的“志愿”,就是打白工的意思了.......阿克斯坦实在是没钱去请那么多雇佣兵来帮自己打仗。
它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月为志愿者们提供些微薄的生活补贴,这笔钱在某些发达国家,可能还不够公子哥玩乐一天呢(战后,公子哥们仍能找到潇洒的场所)。
此时正逢三战结束,国际纵队才刚完成解散仪式。前几天便又匆忙招起了人.......由于许多地区的通讯设施在战争中被大规模摧毁,使得他们几天下来都没能找到足够的老兵。
pmc?基本不可能了。那些人只认薪水,怎么会为那点小钱就过来支援作战呢?
如此一来,前往阿克斯坦的志愿者......除了少许未被战火洗去天真的老兵以外,就只剩接到系统任务的许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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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1年9月2日
阿克斯坦北部,距离边境还不足50公里远的“近卫军”村。
一首悠扬的《草原骑兵歌》从阿列克谢大叔的手风琴里传来,村民们围在一旁拍手伴唱,只剩许滨坐在草地上心急如焚.......
自己队伍来到阿克斯坦,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
阿克斯坦总参下达给他的任务(前者管此叫“委托”),是协助北部军区的第21摩步营、当地民兵完成对“三角森林”地区的防御戒备任务。
结果等自己到了那里,才发现当地几乎什么都缺:装备统计图没有.....兵员素质分析表没有.....水文图没有.....甚至连专业点的通信器材也没有!
这还备什么战呐.......靠你们手中的AK74和t-62吗,我咋感觉这些装备活得都比恐龙还久了?
心中咆哮着,许滨终于等阿列克谢演奏完了那首老歌。
“那个,大叔啊.....”
他赶忙打断对方演奏下一首曲目的念头,举手说道,“我要的新地图啥时候能送过来......您确定那些人有绘制等高线对吧?”
“确定,确定......”大叔笑着回答:
“阿米尔同志已经去给你取了,那家伙骑马速度可快,你就坐着等吧!”
说着,他便又奏起了首《山楂树》来......
许滨很难有心思去欣赏这些歌曲———阿克斯坦红军已经一百多年没打过仗了,竟让许滨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旧联盟老军队的影子。
真不知心里这种评价是夸还是贬.......总之,现代化军队该有的设备、统计表格他们是一个都没有。其他军队点点手指就能发送过来的信息,到这里竟还得派个少尉骑马去拿。
天呐,已经没法为这次的友军抱持信心了......
“许先生,来喝点吧....”一个姑娘笑着递来了碗马奶酒。
接过酒碗,许滨也是习惯性地微鞠一躬致谢,差点被姑娘给认成了岛国人。
乳白色的酒汤,伴随着清甜口感沁润喉咙,这才让他焦躁的心安分下来少许。
阿克斯坦.......它也许什么都缺,但绝不会缺少那份淳朴的热情。
一碗奶酒咕咚下肚,等到喝完许滨才猛然回想起来———战备期间呢,你们民兵怎么能请我喝酒?
不得不说,本地人是真的心大。身旁的阿列克谢大叔竟喝得比自己还欢.......他在干完一大碗后还抬起了手,示意不够喝。
姑娘笑着便将酒壶端来,续完大叔的碗后又走向许滨........后者赶忙挥手谢绝了好意,将酒碗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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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对自己如此热情,也有部队人员来做过工作的缘故吧.......他们心里都知道,愿意来这里帮忙打仗的人少得可怜,所以招待起来都格外热情。
昨天还有在防线的南侧见过些国际志愿者——他们以医生护士为主,在后方的定居点里搭建了野战医院,牧民们甚至还烤了头牛给那些人送去。
真是群热情善良的人啊.......要他们是能远离战火该多好。
在心中暗自感叹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阵马蹄声.......
“吁~!”一个男青年翻身跳下了马,他在稳稳落地后便对阿列克谢敬礼报告:
“上尉同志,我已经把你们所要求的地图给带回来了”
“用时1小时22分,很好,阿米尔!”看了看表,阿列克谢便起身拍了下对方的肩。
眼前的这位“阿米尔少尉”,是本土的游牧民族黄种人。留有一头精神的板寸短发,脸上除了汗水外连胡渣都没有。
他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吧.....?许滨心中暗想,随后又看向了阿列克谢。
这是个留有一字胡的斯拉夫大叔,欧洛希亚族人,皮肤已经比牧民们还要粗糙了,胡子上还沾了些白色奶酒而不自知。
他们俩便是许滨接下来日子里的搭档了,看起来有些不太靠谱的样子.......
——大叔是民兵连长,预备役上尉军衔;阿米尔则是前者的小跟班,预备役少尉军衔。
作为预备役的少尉军官,阿米尔可真是做梦都想转入现役,成为带兵的指挥员啊。
可家里却还有老人需要照顾......大学刚毕业的他没法去军队里服现役,便只好在当地的民兵连里当这样一个“光杆司令”了。
“许滨同志......哦,许先生”阿米尔讪讪笑了一下,“村长家里今天又给你宰了头羊,说想给格里芬安保公司的老板专门开一场午宴,希望你能来参加”
“天呐,怎么还宰?”许滨一下就哭笑不得了起来:
“我们已经吃掉牧民家里两头牛、两头羊了,畜牧业再发达你们也不能这样招待啊.....”
“那有什么?你们可是阿富甘尼亚一路赶来的客人,还帮我们打仗呢。”阿米尔笑道,“我们若亏待了你,那可是「跳进河里也无法洗刷的耻辱」啊(当地谚语),会被其他地区的人看不起的”
说着,他便把挂在胸前的小钢壶递了过来———里面装有在当地卖得很贵的咖啡。
在阿克斯坦,几乎没有人种植、引进咖啡豆,所以该类产品在此地卖得异常昂贵,竟像奢侈品一样罕见。
前两天刚来到此地时,许滨只是随口抱怨了句“镇上不卖咖啡”,结果阿米尔就当天骑马赶到了隔壁城市去,自掏腰包买了些深烘豆回来。
只可惜在这穷地方,想找个磨豆机出来还是很难的。
昨天架锅煮了两小时豆子,阿米尔这才学习到——原来它们要磨成粉后才能泡出咖啡啊。
于是他又趁今天有去后方指挥所,借长官们的手摇机磨了半天才给许滨搞了袋咖啡豆粉末回来。
这份心意太重,许滨已经无法拒绝了———阿米尔又说了句谚语:「客人不接受主人家的好意,便是对主人的一种侮辱」。
于是最后,连同村长家的好意一起,都被许滨红着脸收下了。阿列克谢大叔随手招了两人将烤全羊分割,一部分在许滨请求下送给了后方的医护志愿者,另一部分则是塞进运输车里,被三人带回了“三角森林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