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牺牲？什么是大义？
我所前行的道路，究竟通往哪里？
——
我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
烛九曜？那并不是我真正的名字，对我来说不是，帝炎藏龙也不过一个假名罢了。
烛九曜，代表所谓辉煌，真是可笑，仅仅是为了这个寓意？
名字的由来，记不大清了，只是早些年的时候问起过一次。
是因为我诞生之时天地异象，唯一一次有异象发生的情况，还引来了当时的龙祖，他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我的名字就被他赋予了。
烛九曜……物极其反的道理他难道不明白吗……
龙祖？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
常常听起过那些长老的交谈，从一开始的懵懂，到现在的不耐烦。
原本的机兽世界并不像那时候一样辉煌，战乱不断，硝烟弥漫，整片大地满目疮痍，尸骸遍野。
而且当时也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强者，那时候和现在一样，最强不过战王，也不像现在这般精彩。
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龙祖的到来。
天空被撕裂，大地被崩坏，此界意志想要阻止，也是被他毫不留情的撕碎。
怪不得，我一直以为是此界没有所谓的天道意志，原来，早就不在了啊。
龙祖以绝对的碾压姿态入侵了此界，同时，还带来了外界的气息。
所谓的“种子”。
这些“种子”被龙祖不经意的带到这里来，沾染这里的气息，与此界融为一体。
或是在那个时代大放光彩，又或是继续沉寂等到后世来临。
但不得不说，如流星一般划过的“种子”基本都死在了那个动乱的时代，只有少数保存了下来。
龙祖的强大不言而喻，他从未认真对待过某件事，某个人，所以这个世界才会一直存留着，他若是真的认真了，那这个世界早就不复存在了，以星际本源为食的烛龙，又怎么会选择窝在这小小的世界里呢？
而也正是龙祖的到来，为这个世界开启了新的纪元。
他的时代是最为辉煌的时代，我不否认，可若是说他的时代是最平和的时代，我不会认同。
从来都没有过和平的时候，不管是在他来之前还是来之后。
他们的目标只是从各个种族变成了一致的敌人。
龙族……
无妄之灾……真是可笑……
我是承认龙祖，烛九阴的所想，但是我也不能承认他的所作所为……
我没见过他几次，唯一见过面的两次，还是远远的望了一眼，也没看清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我对他的认知一直都是停留在他的霸道中。
我本以为龙族在他的庇护下经久不衰……啧……
他消失了，无声无息的就那么消失了，就连那个老家伙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这个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各族的耳中，他们一开始没有妄动，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谣言，只为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手段。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烛九阴一直都没有现身，就连那些小动作，都没有引得他出现，这也让各族的人松了一口气。
烛九阴，龙祖确实消失了。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消失的，是不是死了，但是就单单他消失这一个原因，也让各族疯狂起来。
他们被龙祖压迫多年，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与恐惧之下，现在他一消失，纷纷炸了。
我还记得那时候的情况。
各族联军，百万精英大军兵临龙域之下。
他们的呼喊声震彻天空，他们的气势如同锋利的宝剑，直刺心灵。
当时的我还很年幼，见到这样的气势也不免有些心惊，害怕？没有，只是有些担忧罢了。
后来，在烛九离与圣渊龙皇的带领下，龙族成功的击退了来犯的联军。
他们是整个龙族中除了烛九阴外最有威望的人，下一任龙族族长的继承人也会在他们两人中选出。
烛九离？一个老家伙，也算是我名义上的师父。
如何评价他呢？
他作为族长，是无可置疑的，他的每一个命令和决策都很完美，也全都是能够赢得利益的命令。
但是，对于某种事情来说，我是不满他的所为的，那些我无法知道的事，他们都瞒着我的事……
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位善良仁慈的明君，他对我也很有耐心，他用他毕生所学来教导我，我也挺感谢他的。
他也只是让我看到他想让我看到的那一面而已。
真正的他，我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听别人说起过，他那完全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态度。
渐渐的，我开始对他有所怀疑，可是他对我隐瞒的很好，我一次都没发现过。
以至于到后来他死的时候，我没有一点悲伤，甚至觉得是他做的怨天尤人，遭报应了。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我的性格，慢慢的变了。
……
圣渊龙皇？
我和他并不是很熟，烛九离和他挺熟的，之前的两人是形影不离的朋友，兄弟。
他们的关系一向很好，直到族长竞选结束之后。
他棋差一招输给了烛九离，错失族长之位。
自从那时候起，我就没在烛龙领地内见到过他了。
那也是我偶然心血来潮准备去找他讨教，踏入天龙族的领地，我发现那些天龙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
怎么个个都带着敌意呢？
不过他们也没对我做什么，知道我是来找圣渊龙皇的时候虽然犹豫，但还是带我去了。
我见到圣渊龙皇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静静的看着天龙族的领地。
当我问他问题时，他还和以往一样平和的解答我的每一个疑惑。
并没有哪里不对劲，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如果你做了错的事情，你会承认你的错误吗？”
临走时，他忽然这么问我。
“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用管那么多，你只需要回答我就可以了”
“我吗？”
“如果真的是我做了错事，我当然会承认了，因为本来就是我的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我开着玩笑，语气也有些不着调。
但是圣渊龙皇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看了我一会儿便摆摆手。
我虽然有疑惑，但也还是离开了。
离开的途中，我也是听到了天龙族人的窃窃私语，也是忽然明白了他们为什么对我有敌意了。
烛九离和圣渊龙皇他们的实力旗鼓相当，按理来说他们就算打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胜负。
但是……烛九离耍了阴招，这才险胜。
为了所谓的族长之位，竟然……小人之为！
我对他的这种行为很不满，也找过他去理论。
“不管用了什么方法，但总归是我成为了族长，而且龙族也愈发的壮大不是吗？”
我无法反驳，口中的那些字字诛心的话也都成了他的理所应当。
他确实没有做出有害龙族的事情，我的质问也显得苍白无力。
虽然无奈，但，他说的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龙族。
也怪不得圣渊龙皇会这么恨烛九离，甚至天龙族差点和烛龙族断了联系。
后来最后一次见圣渊龙皇，为了抢夺始源龙晶。
他不会不清楚，始源龙晶只有族长才可以使用吧？其他人得到也只是一块没有任何作用的晶石，甚至还会背负上叛出龙族的罪名。
我不及他，不是他的对手，被他逼上了绝路。
“为什么？”
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出手抢夺始源龙晶。
他没有回答，只是冷漠的看着我。
光学镜中还有我那时不曾察觉到的凄凉。
他到最后也没说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那么死在了我的手中，可是……不对……
他不应该死的……他是在……求死？
可是到底为什么！！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啊……
……
黑玄冥吗？
灾厄，祸害，毁灭……灭世的象征……
这些都是对黑龙一族的评价，我也曾见识过他们的样子，也确实。
他们狂暴，嗜血，无尊无归，他们是天生的战争分子，也是不留活口的杀人恶魔。
不管是烛龙族还是天龙族，对黑龙一族的评价都不好，甚至是厌恶。
不过我也没见过他们说什么，只是那个眼神让人心生不满。
我与黑龙族的接触很少，也不怎么真正的了解他们，都是道听途说。
我对他们的看法持常态，我认为即使他们有很大的缺陷，但是依旧都是龙族的人，那就不应该歧视和厌恶甚至是排挤。
但是除了我，似乎没有人会这么做，他们都避之不及。
我经常在烛九离的口中听到过关于黑龙一族。
不同于烛龙族是最为纯正的嫡系血脉，天龙族虽掺杂微茫但依旧纯正，黑龙一族，是烛九阴那不经意间散发的杀意，与此方世界的怨念结合而成。
他们天生就不懂的何为怜悯，也不懂何为感情，他们一心只为杀戮，所以也不需要对他们有同情的心理。
我也曾反驳过烛九离，但是他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没人比我更清楚龙祖的杀意有多么危险，也没人比我更清楚他们有多危险，他们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龙祖在时，能压住他们，但是现在龙祖消失了，没人能压得住他们”
“若是不将他们牢牢掌控在手中，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对自己的同族下手，不要以为这不会发生，他们一旦杀戮过多，就会被慢慢的侵蚀心智，到最后变成只会杀戮的恶魔，恐怕就连同为龙族的我们，都会遭毒手”
……
我承认，他说的有些道理，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哪条黑龙发狂伤及自己人。
烛九离严禁我接触黑龙一族的人，他说我的心软只会成为黑龙一族愈发放肆的资本。
在那后来，我就没见过黑龙一族的人了。
黑玄冥是个意外。
当时见到他时，是在一处安静偏僻的角落，他独自在那角落中发泄般攻击面前的巨石。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巨石都毫发无损。
我也看出来了，他没有一点战力，实力弱的可怜。
连那些最弱的龙族都比不上。
出于好心，我走过去指导了他几句，他见到我时还非常警惕，那憎恨的眼神让我不明所以。
在他发现我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他们抱有厌恶的眼神时也渐渐放下了警惕。
在后来的交谈中我才得知，黑玄冥生来就有缺陷，他无法从这天地中汲取任何能量，那些天材地宝们更是无法触碰，每一次的触碰都会有灼烧感。
所以他到现在体内一点能量都没有。
怪不得……明明只是比他小个几百年，却这么弱。
黑龙一族的人天生就比其他龙族的战力要高，一诞生便有十级的水平。
但唯独黑玄冥是个例外，也不知道他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也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慢慢变好，或许是因为终于有人和他说话了？
但是我和黑玄冥交谈的事情被烛九离知道了，他大发雷霆，将我禁闭了两百年。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难道仅仅只是见了黑龙一族的人？仅仅是和他说了几句话？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黑玄冥了，就连黑龙一族的人也不曾见过了。
一开始我并没有觉得奇怪，黑龙好战，经常被烛九离派去战场，已经是常态了。
只是这次有了异样，太久了，时间太久了，几百年都不曾见过一条黑龙……
我询问烛九离，他也含糊其辞的敷衍我，不曾告诉我真相。
其他人也都遮遮掩掩，只是说黑龙一族的人被派去了远方，一时半会根本回不来。
我有心想要去寻找他们，可是被烛九离拦着，无法踏出领地一步。
后来又因为战事发生，忙于应对就忘了这件事。
但是奇怪的是，和以往的战争不一样，这次的战争胜利的很是顺利，几乎是碾压式的胜利。
我才注意到他们手中的武器，不曾见过，异常的厉害，再坚硬的盾甲也能轻松穿破。
有了这些武器，胜利是理所应当的。
战后我去问烛九离，他只是笑着说他按照龙祖留下来的方法来锻造的这些兵器而已。
说完他还给我一把长刀。
我是不喜欢使用兵器的，因为我认为龙族最大的兵器就是自身。
可是在接过陌刀后我竟有些爱不释手，就好像有莫名的亲和感。
烛九离没说原因，他只是让我自己去寻找。
再次见到黑玄冥时，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天蓝色的装甲，一金一蓝的光学镜，整个人散发着光明的气息。
璨如星，他的名字，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他就是夜空中那最明亮的星星。
他的出现，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温暖，谁都喜欢璨如星。
我也很快发现了璨如星和黑玄冥一样天生有缺陷，他不能飞翔，而且也无法汲取能量。
不过也没关系，在龙族的领地，谁敢伤害他？
黑玄冥和他的关系最好，因为两人都是同样的人吗？在我看来不是。
他们有着同样的经历，但是对他们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黑玄冥就被唾弃，侮辱，璨如星则是享受万千宠爱。
但是黑玄冥没有因此而去记恨璨如星，反而比谁都看的重，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一黑一白？极端的组合。
当我再次见到黑玄冥时……
璨如星死了……
我亲眼看着璨如星死在我的面前。
他惨死在我的面前，被那些低贱的蝼蚁……硬生生的……夺取龙力……活生生疼死！
他们……怎么敢的……
而黑玄冥亲眼看见璨如星死去，他疯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救他！！！”
“你明明可以救他的！你不是就在这里吗！！！”
“你为什么……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我会没有救他呢……
我明明可以……救下他的啊……
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漠视生命了呢？
面对璨如星的死去，我第一时间竟然是愤怒，愤怒区区蝼蚁竟然敢挑衅龙族的威严，而不是为他的死感到悲伤……
自从璨如星死后，黑玄冥便消失了，再次见到时，他已经变了一个样子了。
变得更加阴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且他的力量……更强了？还是更弱了？
他一直对我有仇恨，憎恶，我能理解，因为那件事……谁都无法接受。
但也是在他后来的怒吼中，我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不能被治愈的只有他自己，其他黑龙都能利用怨念来强大自己，治愈自己，唯独黑玄冥不可以，他的每一次受伤，都是在缩短他的生命。
而他们手中的武器，也不是烛九离说的意外找到的材料，而是黑龙一族的尸骨！
烛九离隐瞒了他！整整十万黑龙，只剩下了黑玄冥一人！！
也从来没有派给他们什么任务，都是烛九离的命令！他们全都死在了烛九离的手上！！
就连璨如星……都是他的阴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什么为了龙族……他是在一步步毁灭龙族！
我……我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呢……
对啊……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态度再坚决一些……再谨慎一些……再多想一些……
黑玄冥啊……他比所有人都憎恨我，为了龙族，为了族人，为了璨如星……他对我降下诅咒……呵呵……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烛九离控制他，利用他，让他的手上一步一步亲手沾上同族的血液……
死？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死，因为我知道，如果他不憎恨我，那他也就没了活着的理由，就会死去。
想让他一直有理由活着……那就只能让他一直恨着我。
我对他怀有愧疚，也一直都没有对他下过狠手。
只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死亡……
……
我为什么会讨厌天龙族？
……
自从圣渊龙皇与族长之位无缘后，他一怒之下带领天龙族离开了龙域自立为王。
而他从来都不输于烛九离，他带领天龙族走上了前所未有的盛世，他自己为他的族人开创了盛世。
自他死亡后，天龙一族便隐居起来，因为圣渊龙皇的力量，他们隐藏的很好，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
而就在圣渊龙皇死后不久，烛九离也死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只是依稀记得他说是要去寻找先祖……
之后，他重伤而归，命悬一线，口中还不断低喃着什么骗局……棋子……
再之后，他就死了，如此潦草的死去，连我都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救他的想法。
也正是烛九离的死亡，造成了那一切……
烛九离死亡后，各族疯了似的大举进攻龙族的领地。
而因为正是烛九离死去的那段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低迷时期，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有些招架不住。
而被临时推举为族长的我被迫带领族人们来抵抗他们的进攻。
哪怕我用尽手段，还是不能成功的抵抗他们，于是我向天龙族求援。
但是……
他们竟然选择了漠视不管……
……
没有了黑龙一族和天龙族的帮助，任凭烛龙族再强大，也无法抵抗全世界的的复仇。
霎时间，强盛的龙族瞬间衰亡。
我带领剩下的族人开始逃亡……
但最后还是没有逃出去。
“族长……您一定要逃出去……”
“族长，只要有您在，龙族就永远不会衰亡”
“族长……带着我们的希望……继续活下去吧”
“族长……带着我们的心愿，让我们看一看后世的景色吧……”
……
他们都笑着，他们都没有怪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没有守护好我们的家园……
始源龙晶，那个让我痛恨一生的东西……
始源龙晶是龙祖烛九阴的力量所化，只有历代族长才可以继承。
而始源龙晶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能够轻易的将一个普通人瞬间变为一流的强者……甚至逆转生死……玩弄时间……
但是……他还有一个作用。
只要向始源龙晶祭献，那么，拥有者就会完美的继承祭献者的所有力量。
这一直都是个传说，也只有烛九阴说过一次，从来没有人敢尝试。
可是现在，他们……全都向始源龙晶献祭了自己。
他们死了，我却活了……
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还在因为什么支撑着，当我清醒的时候，他们都死了。
那些前来围剿我们的人，都死了。
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尸体，但是我看着那些尸体没有一丝的怜悯和同情，有的只有无尽的冷漠。
解决了他们，我去找了天龙族。
因为他们的力量，我从原本的战王，直接晋升成为了远超战皇的境界。
也正是因为始源龙晶，我找到了天龙族藏身的地方。
我为什么讨厌他们呢，因为他们的不作为，因为他们的漠视不管，所以，他们才会死。
我找到了天龙族的长老，没有询问原因，没有询问理由，我没说一句话，便杀了他们。
天龙族的任务，我只剩下了那些年幼的天龙，其他人，都死在了我的手上。
所以，使龙族灭亡的元凶，就是我自己。
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冷漠无情了呢。
还是说，一开始，我就是这样的人呢？
后来，我遇到了那个机战王，一开始的机战王，温清书。
她真的很温柔，也很善良，但是像她这样的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注定活不长的。
生病了吗……时间不多了啊……
那个像白莲一样的女孩，最后还是凋亡了。
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机战王，也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命运，我对她也只有她那抗争命运的怜悯。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镇压了几千年，几千年，那些活下来的人一直都活在我的阴影下。
我也终于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我开始厌倦战争，厌倦杀戮，所以，为了片刻的安宁，我杀了所有的高端战力，让所有人都胆颤心惊，而也正是这样，安宁了千年，我也睡了千年。
我见证了无数的历史，我是历史的见证者，记录者。
我曾见证了王者的诞生，也曾见证皇者的陨落。
见证辉煌和衰落。
我也，没有以前那么感触了。
生死之事，我现在看的极为淡漠和轻视，生命本该是应该尊重的东西，现在，我却如此轻视。
究竟是为什么？
再后来遇到了黑龙，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并非纯正的龙族。
没有血脉，只有空壳和力量？
但是没关系，只要他有一丝的龙力，那他就是真龙，是我的后辈。
祭品？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将他们当做祭品，哪怕是现在感情已经几乎丧失的我，也不会再做第二次。
更何况……始源龙晶，已经被我亲手毁掉了。
我不需要这个东西，我也不需要它来认证族长之位了。
为什么对他好？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也并非我的本意。
或许，就像是当初的烛九离一样，热衷于培养，愿意在我的面前扮演一位仁慈的君王。
实际上……我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我变得和他一样，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平淡轻笑的模样，只有自己知道那笑容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无情。
我也经常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样子，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报仇？
面对黑龙的质问，我无从回答，或者说没有回答得必要。
我们都清楚，我看上去是在偏爱着黑龙，其实更是在变相的保护战龙皇。
因为，战龙皇才是纯血龙族。
我是讨厌天龙族不假，可是，因为圣渊龙皇，我还是保留着天龙最后的血脉。
我只答应不会对他动手，但是，若他自己不争气死了，那就怨不得我了。
继承人？
我确实想让黑龙成为龙族的族长，原因？
大概是我已经累了。
曾经辉煌的龙族，败于我之手，现在，只剩下两人。
那这个种族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倒不如，给了他，在他手中，或许会再度生根发芽，或是彻底凋亡，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或许我是真的累了，竟然也开始心软了，所以为什么我会送他们回家呢？
理由真的是因为心软吗？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与那位龙祖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不惜损耗两千年的生命才破开的壁垒，远不及他当初随手破开。
我们的差距，萤火与皓月之别吗？
我最后也是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和他一样是个暴君。
烛九阴，烛九离，烛九曜……
三个暴君……一样的人。
所以从来都不是我们变了，而是，不管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冷血无情的暴君……
身体里流淌着烛九阴血脉和基因的我们，是注定会变得和他一样。
从来都不是我的错。
一切又都是我的错。
成为像烛九阴那样的人，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可是，我只能被迫成为他那样的人。
成为，受他控制的傀儡，棋子。
所以烛九离的死……和烛九阴有关系吗？
那我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背负了三千年的罪名和骂名……只是……只是……为了……供他愉悦吗？
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的牺牲又算什么！
原来……
被称为冷漠无情，冷血自私的罪人的我，才是最爱龙族的那个人啊……
前方的道路注定是黑暗的，充满荆棘的，但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只能不断的向前……向前……向前……
直到……触碰那顶峰上，黑色王座上那被鲜血浇灌的王冠。
罪人加冕……何须王冠……
我所追寻的王冠，早就被我舍弃了。
我会继续践行我的道路，我也从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
当我挣脱了枷锁，破开了牢笼，冲破那壁垒，真正自由的时候。
我会寻到他，我会找到一切的真相，我也会替那些死去的人，问一句为什么。
前行之路苦其心艰，后行之路哀其所难。
未变之事不可言其化，已变之事不可论其定。
既然已经选择走下去了，那就不会再停下，直到，生命的尽头。
所谓牺牲，所谓大义……
不过些愚蠢之情，包括我也是。
我前行的道路依旧没有终点和光亮，通往哪里……谁又说的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