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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李凌峰问起那封急递的下落,徐秋抿了抿唇,开口回禀道,“对方处理的很干净,暂时还没有下落。”

这在李凌峰的意料之中,如果真有那么容易让他查出来,人家还会有今天?

恐怕早就万劫不复了。

李凌峰眸光闪了闪,旋即面不改色的开口道,“没事,先找着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去参加裴府宴会的张氏和李思玉也在下午时分回了府上,下人们做好了晚膳,李家人聚在一起,带着楚风云一起,吃了一顿丰盛晚膳才各自回了院子。

第二天清晨,永德帝在早朝上催促刑部加快对勾结倭寇一案的审讯速度,顺带亲自下旨将孙志坚家里人的责罚免了。

他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眼底看不出情绪,开口道,“孙志坚已死,死前却留有证词,已签字画押,既已经知罪,又有李大人作保,便饶了他家里人的性命吧……”

他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让台阶下的一众大臣都忍不住错愕了一下,一般来说,按照永德帝的脾气,这件事相当于龙之逆鳞,君王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但没想到,孙志坚只是交了一份供词,就让永德帝下旨赦免了他的家人。

不明就里的官员还在想是因为供词,而其余有些本事的人却已经猜到,或许是因为永德帝听李凌峰说了什么,才会有如此转变。

李大人倒真是好手段!

先前陛下震怒,连夜下了十几道旨意到浙洲,片刻不愿等就将人迫不及待的押进了京里,就连这些日子上早朝,每日里面上皆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神态,好似积攒着怒火,随时可能发出来,让众人每日上朝都胆战心惊。

永德帝当然知道朝里有人参与其中,可是却无实质证据,他心中恼火也只能隐忍不发。

半晌,龙椅上的人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开口道,“李大人有功社稷,政绩卓然,不知道诸位爱卿觉得朕该如何奖赏?”

李凌峰的封赏圣旨其实永德帝已经拟定好了,如今在朝堂上问出来,不过是想看看这些人的反应,然后在趁机敲打敲打。

台阶下的众人一愣,心中顿时打起鼓来。

彭桦低着头,眼底一片晦暗,李凌峰是陛下手里的剑,按理来说有此番的功劳,定然是应该加官进爵的,陛下心中有数,朝堂之上心存忌惮,自然不会有反对意见。

李凌峰之奸诈简直世所罕见,他取得这番成就,闽浙两地的百姓口口相传,除了夸耀他的功绩,对永德帝“仁德”的夸赞却只高不低,这其中没有李凌峰的手笔,打死他也不信。

区区小儿,就有这番眼界和心机,当真是小瞧他了!

原本李凌峰死了,即便是永德帝将他封侯拜相,彭桦也不会有任何不悦,毕竟人死如灯灭,死人是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的。

但他倒是命大,竟然活着回来了。

这就意味着李凌峰在朝中的地位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会比欧阳濂亦或是蔡巍等人的出现更加快速迅猛。

他攥紧手心,台下也无一人敢开口说话。

永德帝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过了片刻,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开口道,“彭卿,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彭桦闻言没有意外,佝偻着身子站出来一步,对着上首的帝王拜了拜,声音苍老,开口道,“小李大人的功绩斐然,不仅平乱浙洲,安抚百姓,借调粮食,制定了买扑制度,还几战倭寇,带领卫属剿灭倭寇数人,制定了新的抗倭计划……”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彭桦皱紧了眉头,他敛下眼睑,依旧面色不改的开口道,“微臣记得朝中通政太常的职位一直有缺,不若让李大人担当,既能时刻洞悉民心,又能替陛下传达旨意。”

这通证太常执掌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关防诸司出入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是正四品文官。

只是这官职先帝去世以后就一直空废,经彭桦口里提出,朝中众人才恍然记得这一职位。

通政太常因职位需要会经常面圣,又有着奏报四方臣民谏言,申诉冤情或者是禀告陛下违法乱纪等事的权利,算是一个香饽饽。

如今大势摆在这里,为避免永德帝借着此事做筏子,给李凌峰更大的权势,不如自己选,给他选择一个自己勉强接受的职位。

如此既不让陛下疑心自己,又可暂且遏制住李凌峰凶猛的势头。

永德帝闻言眸光闪了闪,没有开口答应或是拒绝,反而故作思考了一瞬,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蔡巍开口道,“蔡卿以为如何?”

蔡巍一愣,倒是没想到陛下会点名问自己,他与李凌峰是有交集的,而且与朝中看衰李凌峰的人不同,从李凌峰入京后,他对此人一直都是看好的态度。

不光是因为自己那个痴儿蔡文滨,他对李凌峰的才华和能力也很是欣赏。

虽然面上两人没什么往来,可是私底下他送到李凌峰府上的东西对方都留了下来,前段时间自己长子娶妻,对方也备了一份厚礼。

之前彭府将可能会出手相助李凌峰的人全借着设宴赔罪的由头神不知,鬼不觉的扣了一部分官员在彭府,其中就有他。

但彭府以为他出手相帮的理由是因为李凌峰出身低微,可以拉拢,实则不然,早在李凌峰第一次拒绝他抛出去的橄榄枝时,两人便心照不宣的再也没有过交集。

如今陛下问自己李凌峰的封赏问题,让蔡巍心中一动,他站了出来,沉吟片刻才道,“陛下知微臣最是惜才,李大人出身低微,可从初涉官场至今,屡立奇功,对我朝江山社稷影响深远,就比如说之前李大人尚未升任水部主事之时,其便以‘新词风’与‘中庸新道’在朝野与京城闻名,在士子中颇有名望……”

蔡巍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显得自己不曾带有私心,从李凌峰的之前的功绩开始侃侃而谈。

“我大夏朝文坛积弱,受邻国诟病已久,李大人词体与新论一出,影响实在不容小觑,更不用说他所作的诗词,诸位也皆是有目共睹。”

蔡巍此话一出,彭党众人脸色难得僵硬了一分,而其他人也因他的话想起了此事,有的已经开始点头。

蔡巍深吸一口气,接着道,“然则,这只是其一,后李大人升任水部主事后,夏季天旱导致永定河流量骤减,陛下选贤任能,差人几度沿河考察,制定水策,商讨方案,这事工部的几位大人应该也知道。

当时李凌峰还未到工部之时,永德帝便已经开始组织人提前预防此事,只是没想到永定河会因炎夏流量大幅骤减,才把工部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当时水部郎中张禹就曾与工部侍郎黄道庭提议请旨新修河道,以扩大京郊雨季蓄水能力,保证稻田的产量。

但这是一项大工程,并不能在短时间内缓解因永定河流量减少带来的后果。

直到李凌峰做了水部主事,亲自带着手下的官员马不停蹄,昼夜不分的沿河考察勘探,才另辟蹊径,借助地下水源解决了京中百姓的燃眉之急。

这也是为何李凌峰在浙洲差点殒命,京城百姓却民情激愤的原因。

只是当时因为李凌峰刚升任工部主事,又加上要调派往浙洲监察“改稻为桑”国策一事,陛下并没有大肆封赏,只是给张氏封了一个诰命,赏了些金银。

蔡巍突然提起此事,众人才渐渐记起,而水部郎中张禹却在此刻站了出来,对着永德帝开口道,“启禀陛下,确有此事,李大人当时带领水部范澧亲自在永定河流域勘探,不辞辛劳,鞋子磨破了几双,才最终找出了京郊附近的地下水源。”

张禹实话实说,毕竟此事他也是受益之人,他之前是水部郎中,却因着李凌峰解决了京郊一事,作为李凌峰当时的上官,他也被直接升任了四部中总部的主事,而范澧也在李凌峰任浙洲监察后,顶替了他的职位,成了新的水部主事。

若非没有李凌峰,他们只怕还在原地踏步,哪里会有机会因为此事被陛下看到,然后着吏部升任?!

李凌峰有惠于两人,此刻轮到李大人升官了,他们自然也该说两句公道话。

范澧也拿着笏板站了出来,开口道,“下官新任水部主事范澧见过陛下,京郊一事是李大人带领,下官从旁协助,张大人力排众议的结果,我等皆能旁证李大人之功劳。”

永德帝点了点头,工部尚书何敞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他看了一眼彭桦,表示自己不知道两人会站出来,但彭桦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

朝中的众人议论纷纷,蔡巍却又对着座上的天子行了个礼,“陛下,这便是其二,李大人不仅解了京郊燃眉之急,还将经验编辑在册,以供其他洲县百姓共用,此外,他绘制井车图纸,不仅提升了水源利用效率,也造福了大夏万千子民,此一切,皆是陛下用人唯贤,慧眼识珠的结果……”

李凌峰这么多的功绩摆在这里,升官却还要有所顾忌,那些平时略有些微薄贡献,就大肆吹捧,借此传播名声,随意调任的人却还恬不知耻的阻挠,这不是纯纯搞笑吗?

蔡巍一字没提李凌峰在浙洲一事,光说之前的成就,就足以让很多人汗颜了,即便连彭党,也哑口无言。

所以蔡巍又接着道,“这些政绩大家皆有目共睹,更况论李大人在浙洲的政绩,皆有万民伞和请愿书为证,李大人一届文官,深入虎穴,以身犯险才拿到了铁证,即便军中儿郎也为之叹服,如此功绩,即便封侯拜相又有何不可呢?”

封侯拜相???!!!

一时间朝野震动,在听见这四个字之前,他们都觉理亏,但此四字一出,他们只觉得难以置信。

李凌峰才多大?

即便他功绩斐然,声名在外,又受陛下宠信器重……

可他才多大?!

一时间朝中哗然,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吵得脸红脖子粗。

蔡巍说完后微微躬身,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仿佛刚刚说的惊世骇俗之语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他把永德帝想听的话说完了,自然不会再开口,悠哉悠哉的低着头,看着他身旁的六部尚书和诸位大臣面面相觑。

彭桦向来老成持重,很少在人前变脸,常常端着一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气温和示人,如今脸色也沉了几分,表情凝重。

常伴君王之侧,聪明如他,早从永德帝不动声色的面庞下敏锐的察觉到了帝王的心思,这是真的动了这个念头。

封侯拜相?

他这个丞相还立在此处,若非有永德帝默认,谁敢如此羞辱他,将他与一个还未及冠的黄毛小儿相提并论?

李凌峰有再多的功绩又如何?他尚未及冠也是事实,这番话说出来也不知是不是永德帝暗中授意,让这姓蔡的匹夫存了心羞辱于他?!

蔡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众人,等了半晌,终于等到了第一个反对的人,竟然真如李凌峰所说,是欧阳大学士。

欧阳濂脸上的胡须抖了抖,他手持笏板站了出来,声音有些焦急,开口道,“陛下,微臣知晓李大人之功,可蔡大人所言不可啊!”

永德帝抬起眼皮淡淡的看向他,看得欧阳濂忍不住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才听见君王玩味的声音响起,“哦?欧阳爱卿觉得有何不可?”

欧阳濂吞了吞口水,不知道永德帝到底如何看蔡巍刚刚的话,只得硬着头皮道,“李大人有功社稷,理当按功行赏,可他尚未加冠,为政时短,经验不足,又无根基,若是此时封了侯爵,只怕京中世族争锋相对,于李大人来说不一定是好事啊!”

欧阳濂自动省略了拜相一说,毕竟彭桦站在这里,蔡巍冷不丁的甩了人家一巴掌,他可不敢再打彭桦的脸面,也没有这个胆子。

拜相就李凌峰这会儿的资历来看,确实还不够,但蔡巍说出这两个字,其实就是李凌峰存心授意的。

因着明面上李凌峰与蔡巍没有交集,又加上朝堂之上,他猜永德帝定然会问蔡巍,所以便让彭桦以为,这一切其实是天子的意思。

彭桦不会因为此事迁怒蔡巍,李凌峰也能趁机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他彭桦再大,能大过头顶这片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