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我都是在刷托福题了,有的时候哥哥手痒想打游戏,看我还在对着电脑做题,只能无奈地走了,抱着他的手机,和何小然甜甜蜜蜜地恋爱。
还有一次,他在我后面,绕来绕去,转了几圈,“不得了啊,自律啊~在家还能看得下去书~你不休息一会儿~眼睛搞坏了~”
“你能不能不要像苍蝇一样在我后面嗡嗡叫,吵我做听力!~”
“你知不知道你霸占苍蝇的电脑多久了~”
在堂屋忙活的爸爸听见后说“叶石,你明天带妹妹去买个电脑~”
我听见后心花怒放,哥哥听见也极其高兴。
我大手一挥,“好了,你可以滚了,明天你就可以拿回电脑了~”
老哥把我头按到键盘上,“让你最后再用用它~”说完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起床,一边吃饭一边喊隔壁房间的老哥,“老哥,起床了~老哥,起床了~老哥,起床了~”
“我们俩到底谁像苍蝇!”里面一句骂声传来。
“现在都八点多了,等你起来都九点多了,等到了街上都十点多了~”
我还在他房间外不停地说。
“就按你说得来,”于是他等到九点半才起来。
他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整个人看着稳重又英气。
“啧啧,我现在跟你一起走到外面,都不好意思说是你妹妹,真是英气逼人,像个城里人,我还是农村的土娃娃~”
“还娃娃,真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句玩笑话,莫名戳到我了,我于是十分心虚地闭了嘴。
我们一起去了步行街。
挑电脑的时候,哥哥问我“你电脑不用什么特别配置吧?”
“有啥配置?”
“我竟然问你配置?”他一脸鄙视,也不知道是鄙视自己问这种问题还是鄙视我。
“不用像您一样还需要打游戏的那种很厉害的配置,”我讽刺道,“可以编辑word,ppt,下几个软件就行~”
然后哥哥扫了一圈,准确地找到比店里最便宜的电脑贵一点的第二便宜电脑,然后问我“这个可以吗?”
我点点头说可以,我们俩连开机看看都没有,买得十分潦草。
花了一二十分钟买电脑后,哥哥问我要不要逛逛。
“不逛了吧,回家吧~”
“你再买身衣服吧,顺便给爸妈挑一套~”他说道。
“哎呦喂,最后的最后还是被刺激了~”我贼笑道。
“走!”他扬一下下巴。
“我帮你给爸妈挑一下,我不买了~”
“我需要你帮着挑,你那个品位土得不行~”
好吧,我承认某人在衣品方面比我强很多。他嘴巴不犯贱的时候看着也沉稳文气。
我还记得他中学老师曾经对妈妈说过,“感觉叶石扫地的时候都跟别人不一样~”
我知道是哪种不一样,就是他没有乡下孩子那种土气的感觉,很像城里知识分子家里的孩子。
他生在我们家真是个奇迹。
我们进了商场后,我眼睛在一排运动鞋和帆布鞋的货架上逗留了会儿,哥哥看见让我在鞋店试试鞋,他去旁边给爸妈买下衣服。
我于是老实不客气地点头,我说我不买衣服了,但是让他破费买双鞋给我,良心十分过得去。
我试了几双帆布鞋,真是感觉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我。最后纠结之下选了一双酒红的帆布鞋。
店员给我包好后,问我,“你等男朋友来付吗?”
我坐在沙发上,吃惊地看着她,“那是我哥!”
店员愣了一下,“我看你们一起逛街,就以为……我还说看着有夫妻相,现在想想是真的像~”
“哈~”我笑出来。
过了一会儿,哥哥提着衣服袋子过来,结了账后,又让我去看看衣服。
“都快十二点了,大哥,赶紧回家吃饭了~”
“你真不买了?”他问道。
“不买了,我已经有新衣服了。”
哥哥又道,“你买个包吧,别天天走哪都背个书包~”
“学生不背书包背什么,钱包?”
他懒得理我,直接指了指陈列在店外的一个淡绿色斜挎女包。
“你一定是常陪何小然逛街,摸透女性审美了~”我说。
“你有审美吗?”他又讽刺我。
“就冲着你这句貌似疑问的肯定,我买了,”我说完去拿包包,极其开心。
“你这就买了,这么迅速?”哥哥吃惊道。
“这个很好看呀~”
“好吧,一分钟买包,真是奇葩~”
他付完钱后,我便心满意足地和他一起坐车回家。
我们在车上聊天,我说“我在想怎么才能尽快赚大钱?”
“赚大钱干什么?”
“花啊~”
“你不要扯,你这种脑子,即便有钱也不知道怎么花,我不信你~”他坚定地道。
“花钱谁不会花,先买一个舒适漂亮的大房子,然后买好多漂亮衣服,买很好的护肤品化妆品,送孩子上很好的学校,给孩子上很好的培训班……这些都是能花钱的地方啊…”
“哟,我们叶夕还能想到孩子养育了~”
“当然,我能想到的有很多。”
“半年不见,成熟地跟个傻逼一样~”
我一时语塞,攻击力方面我实在干不过他,憋了半天,只能憋了句苍白的“你幼稚地跟个傻逼一样~”
我们回家后妈妈发现哥哥又给她和爸爸买了衣服,极其高兴。
我则是拿走哥哥的网卡,给新电脑开始装做题软件。
哥哥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道,“网费很贵的,你用得时候悠着点~”
我想了想,确实,现在还不是十年后,上网成本很低的时候。
我连连道:“抱歉抱歉,我下载一二十套题够寒假做就可以了。”
哥哥顿了顿,然后一下子认命道,“算了,你用吧用吧~”
我接下来的时间基本都是做题了。令我吃惊的是,我听力阅读竟然真的就在22,23分上下波动。
我感到很吃惊。因为上辈子毕业后一直做这方面的教学工作,不过半年时间没做,水平会下降得这么快吗?
听力听崩了之后,我瘫坐在椅子上。
这个时候陈文俊又开始来找我日常唠嗑。
我记得上辈子的这个寒假,正好是他父亲催他结婚,结果于瑶学姐直接选择与他分手了。
我现在想想,觉得陈文俊那个时候真是一个蠢到极点的蠢货。
哪个姑娘会刚刚本科要毕业了,跑来跟他结婚,他就不应该提起这桩事。
他一个读过书的大好青年,自己又何必想着结婚的事想得那么早。我也想问问自己为什么当年没有觉得他那么蠢。
但是转眼又想,曾经有个远房的堂姐25岁结婚,我爸爸觉得“她很老了才出嫁。”
可是现在,在三十岁的我眼里,25岁依然是令人艳羡的花一样的年纪。
我出车祸不久前,一个朋友和我打电话说,“村里面的人都觉得我老得可以入土了~”
我们在一起哈哈大笑,但是又心里有点酸。我的那个朋友,不说年纪的话,也许说她是本科一年级的学生也有人信,她是那种脸型很小,可可爱爱的那种女孩。
心理年纪也像个小姑娘。不过女孩子年龄渐长,容貌不变是一件美好的事,心理年龄没有长上去,可能在社会上多少会吃点亏,因为大家会觉得你不够稳重。
“叶夕,家里人催我去相亲了~”陈文俊消息里突然说。
“那你怎么想的呢?”我问。
“我想知道叶夕怎么想得”
“……”我真的无语。
“我是说真的,如果叶夕觉得我该去,我就去~”
“我觉得你该去~”
“好吧~”
“相亲也是种缘分,你没有跟这个人相亲,没有跟那个人相亲,就偏偏和她相亲了,这难道不算缘分?”
“算~”
后面我就等不到他的消息了。
我本来想问他什么时候去相亲的,想想又算了。
除夕前后我的自律精神也终于崩塌了。实在学不下去了,就在家里闲坐着。这种闲更多的时候是感到很无聊。不想学习,又做什么都没有兴致。
一天我坐在家门口,门口一辆客车停下,然后是邻居家的两个女孩,不两个女人,姐姐桂芬和妹妹兰芬带着他们两三岁的孩子回娘家。
自从上高中后,和村里儿时的玩伴都渐渐没什么碰面了。有得时候过年,乍见到他们成熟的面孔,脑海中停留的还是他们小时的样子,这样一对比,便不禁有些感叹时光的流逝。
我看见她们的孩子在她们周围又蹦又跳,心里一阵难言的酸痛,便转身回屋。
结果没多久,一个又黑又瘦的小家伙探头探脑地进了屋。我本来正倚着门口看院中的石榴树,注意到动静便去看他。
他瞧见我望他立刻跑走,然后又跑回来扒着门看我。我便从桌上拿了一包饼干和几个花生,像唤狗狗一样唤他,小家伙便噔噔跑来了。
我给他将糖和饼干塞到罩衣口袋里,他自己拿了一颗糖,麻利地拨开糖纸,然后在嘴里吃。
“妈妈呢?”我问
他用手指了指隔壁的墙,我笑了一下。
小家伙吃完糖又爬到堂屋拖拉机的座位上。
“你要开卡丁车吗?”我问。
他点点头。
“开吧~”我鼓励道。
他在座位上玩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往下跳,我心里惊了一下,赶紧接住他。小家伙却因为玩了一场惊险刺激的游戏,咯咯笑个不停。然后他不断地往下跳,再被我接住,玩的开心不已。
然后有一下我失手了,他落下我没及时抱住,又在他即将摔到地面前,险险抱住。在我怀里的那一刻,小家伙抬头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委屈失望怨念的感情。
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有这么复杂的情绪,我看到,吃惊之余,不厚道地笑了。
“小山山,你在哪?”兰芬的声音响起。
“在这里,我在这里~”孩子奶声奶气地道。
兰芬过来,看见我说,“你回家啦?”
我点点头,“嗯嗯,放假了。你是回娘家看看,又回湖南过年吗?”我问。
兰芬抱起孩子,脸上有些不高兴,“不回去,不想和婆婆一起过年!”
“闹矛盾很正常啦,过年还是要一起的~”
“我和爸妈一起过也是可以的~”
“说得也是,现在很多都会轮流在婆家或者娘家过年,”我说。
“不,我永远都不会去他们家过年,那个老不死的天天撺掇儿子和我离婚~”
我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这年头还有人会盼着儿子儿媳离婚的吗?
“不跟你说了哈,我带宝宝回家做饭了~”
我点点头,然后对小山山说“下午再来阿姨家玩好不好。”
小山山却不说话,不晓得是不是还在记我的仇。
我跟他招手说拜拜,他用庐城本地的乡音也奶声奶气地说拜拜。
谦谦这么大的时候,山山和他表哥已经六七岁了。春节回来,谦谦必然要往隔壁跑,跟着两个哥哥推挖土机和自行车,要不然就自娱自乐,将邻居家的鸡鸭追得到处跑。
回来的时候,口袋必然要塞满邻居奶奶给的糖果,瓜子和糕点。我牵着他走到陈文俊跟前,他指着两边的口袋,对陈文俊说,“爸爸,你看!”
陈文俊笑着,“好,我来看看。哎呦,左边口袋里是什么?”
陈文俊掏出一包饼干,“哇,饼干呀!”
谦谦咯咯笑着模仿一句,“哇,饼干呀!”
陈文俊掏掏他右边的口袋,“哇,大白兔呀(奶糖)”
谦谦跟着,“哇,大白兔呀!”“给爸爸吃好不好?”陈文俊央求着问。
“不行!”谦谦嘴一撅,身子转过去。
陈文俊抢了一包饼干,撕开,装出要吃的样子,谦谦便作出要哭的表情,闹着,无论如何不能让陈文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