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转眼间周南天已经在书院度过了第一个年头,这一年之中他已经将藏书楼第二层的书尽皆看完。同时他偶尔还会与岑文楼和陈明语讨论书籍中的一些细节,许多独到的见解就连陈明语都自叹不如。同时这一年之中他的棋力大涨,虽然仍是无法战胜岑文楼,但已可将岑文楼拖入官子胜负中,令人啧啧称奇。
清晨,周南天依旧在东方刚破晓之时来到长清湖边练习拳法。这一年多的时间他遵照石蔺尘的建议少练剑招,多修自身真气的原则一天不落地修行。此时他体内真气也比一年前雄厚了许多,但却并未感觉到一丝瓶颈。按照石蔺尘的说法,他开辟的泉眼窍似乎比一般人要大的多,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便是他每提升一个境界也比常人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不过这一点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个好事,真气量的多少决定了一个习武者能否持久战斗,同时也决定了招式的攻击强度。看了一年的书他的心境早已没有了刚入院时那般急躁,他认为凡事只管努力便好。只要自己不放弃,武学境界自然而然便上去了。正如石蔺尘送他的四个字,厚积薄发。
“嗯,这次似乎是对了。”
看着自己挥出的拳影,周南天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以霍霄那日施展的怒涛裂枪的枪法为基础,自己创造了一套类似的拳法。怒涛裂枪本质上是以极快地戳击速度形成残影,从而使对手分辨不出真正的攻击隐于何处。但他所创的拳法却是以极快地出拳速度在数息之内发出数十道攻击,可以说每次出拳的攻击都是真的,那雨点般的拳头令对手猝不及防。但眼下这招也存在一定的弊端,那就是每次出拳实则都需要消耗自身的真气。若是同境界之人他尚有一定把握在这数十拳中击倒对方,若是对手实力境界高于自己,则这套拳法的攻击效果就会大打折扣。毕竟自身的真气都分散在每一拳中了,攻击力自然不如全部集中于一点那般高。不过一次发出数十拳的攻击也只会消耗他目前八成左右的真气,剩下的两成他一直克制自己保留在体内。正如石蔺尘当日所说,自己在创立任何招式的前提便是要给自己留一分力自保,不要轻易地将这分力使出来。这一年通过与岑文楼每日的对弈,他愈发能够感受到这句话其中的道理来。
“这套拳法目前已经初具雏形,是时候该起个名字了,到底叫什么名字好呢?”
周南天一边盘膝打坐恢复真气,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忽然他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拳法攻击延绵不绝如山峰相连,那便叫他重山拳吧。”
就在周南天为自己所创拳法取名而高兴之时,不远处一名女子手持一条丝巾来到了他面前,正是那兵部尚书之女汪婉君。汪婉君将手中的丝巾递给他,周南天也没有丝毫客气地接过丝巾擦拭起汗水来。
“兄长,看你今日心情不错,是不是你所创的拳法已经有所突破了?”
一年时间汪婉君也从一个小姑娘开始逐渐朝少女蜕变,脸上的稚气逐渐褪去之时眉眼间更多了一丝妩媚。
“是啊,今日勉强算是成了。”周南天笑着回应道,“小妹你没必要每日这般过来看我练武的,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在大哥我身上不用花太多的心思。”
汪婉君没有回答,只是取过周南天擦拭完汗水的丝巾小心翼翼地收好。她在半年前偶然间便发现周南天每日清晨会在这长青湖练习武学,而她总是默默地躲在不远处观察着周南天的一举一动,直到近几个月才被沉醉于拳法中的周南天发现。于是索性便也不再隐藏,只是每日会在周南天练完拳后递上一条他早已清洗好的丝巾。
汪婉君对他的心思周南天其实心里一直很清楚,但他目前只想快速提升自己的境界,并且早日读完藏书楼的书从这书院毕业。他也曾挑明地告诉了汪婉君自己一直将她当妹妹看待,并没有所谓的男女之情。一开始汪婉君难以接受,自己还偷偷伤心了好几天。不过几日之后汪婉君似乎想通了,于是从此二人在这书院之中便以兄妹相称。
“为兄马上要回自己的院中清洗一番,然后换身衣服去见岑夫子。”周南天看向汪婉君,“你呢小妹,你现在打算去哪?”
“现在天色尚早,不过我还是打算先去三层楼中自修。毕竟这几日我会有场考核,若是通过我便要去第三层学习了,所以这几日怕是不能来此地陪兄长练武了。”
汪婉君沮丧地撅了撅嘴。因为平日书院先生们授课的阁楼分为三层,所以也被学子们称为三层楼。
“这是好事,你努力通过考核便是,我这边你大可不必陪着。”周南天宠溺地摸了摸汪婉君的脑袋,“那我先走了,中午膳堂再会。”
“好,兄长再会。”
在告别汪婉君后,周南天回到自己院中收拾了一番,便动身来到了岑文楼的住处。院子的大门此刻依旧是敞开的,岑文楼也早已习惯了周南天清晨来此与他下棋对弈。只见石桌上棋盘香茗早已备好,听到有人进入院子的脚步声,岑文楼连头也没有回。
“来了。”
“是的。”周南天快步上前朝着岑文楼行礼,“学生周南天,拜见夫子。”
“坐吧,让老夫看看你今日有没有长进。”
听到岑文楼的话,周南天这才在其对面坐下。同时岑文楼也手执黑子一子落下,见状周南天同样也是将白子落于棋盘之中。就这样二人你来我往地开始对弈起来,周南天时不时会停下思考片刻,然后才继续落子。而反观岑文楼则是一直游刃有余,落子几乎不用思考。二人这一局棋一直下了将近两个时辰,最后还是岑文楼以一子之差胜了周南天。
“你这一年棋力进步很大。”岑文楼夸奖道,“相信与老夫下了这一年的棋,你的心应该早已静下来了。”
“是的,这还要多谢夫子这一年的栽培。”
周南天此时已经是打心眼里尊敬岑文楼。石蔺尘在很早之前就说过他的心还不够静,通过这一年与岑文楼下棋,他的心这才算是真正的安定下来。没有了一开始的焦躁,也没有了最初的那种吊儿郎当。整个人开始逐渐变得深邃内敛,就如同岑文楼给人的感觉那般琢磨不透。
“听你这一年问老夫的问题都是第二层书籍的问题,眼下第二层的书应当都看得差不多了吧。”
“回夫子的话,学生前几日已经看完了藏书楼第二层的最后一本书,现在正欲登上第三层观看。”
“嗯,不错。”岑文楼点了点头,“不过你为何没从第一层的书开始看起,反而先挑了第二层的书开始看。”
“学生第一天进入藏书楼时便遇到了登记处的雍老,是他告诉了学生藏书楼三层书籍的分类,于是学生才开始从第二层开始看起的。”
“原来是他,是他那就不奇怪了。”岑文楼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既如此你便遵照你自己的想法去看吧,不过切记藏书楼中所有的书都要看完并且融会贯通,否则今后怕是难以通过老夫的考核从这书院顺利毕业。你师傅与老夫是故交,老夫自然也会以对待自己学生的态度来要求你。”
“是,学生谨记。”
“好了,今日便到此吧,你可以去藏书楼了。不过还有一点你要记住,第三层的那些兵书有些的确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撰写的。但有些书籍却是一些随军文官之作,这些兵书大多有纸上谈兵之意,这一点老夫希望你自己能看出来。”
“是,学生告退。”
周南天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院子,此时距离膳堂开饭尚有一段时间,于是周南天便早早地来到了三层楼门口等待着汪婉君。过了半个时辰后,三层楼的大门才打开,学子们也陆陆续续地从门口走出。周南天站在一旁看着从他身边经过的学子,等了半天却是仍未看到汪婉君的身影,不禁眉头紧皱,心中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于是他闪身进入了阁楼内,在登上楼梯之时刚好遇到了一名从第二层下来的学子。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情急之下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便开始盘问起来。
“汪婉君呢?”
瞧着周南天那冰冷的目光,那学子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双腿都开始有些发起抖来。
“她……她……”
那名学子由于惊吓过度,支支吾吾说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见此情景,周南天也不再耽误时间。松开他的领口后,便飞速朝着第二层奔去。刚进入第二层便瞧见几名少年围着汪婉君,其中领头之人还不断地威胁着汪婉君。
“汪婉君你给我听好了,你我两家联姻是迟早之事。”那名少年嚣张地说道,“我雷天复的姨丈可是当今陛下,奉劝你识点相,今日我只是先一步与你圆房罢了。”
雷天复此刻正一步步地逼近汪婉君,脸上狞笑不止。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汪婉君时,一记重拳直接轰在了他脸颊之上,随后整个人“咚”地一声如炮弹般倒飞了出去。接着周南天脚踏两仪步飞速上前,抓起雷天复的脑袋再次狠狠地往地面上砸去,顿时雷天复的整个脸颊被鲜血瞬间染红。
“你把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