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康靖晔被苏浅浅晃醒“陛下,该早朝了”
康靖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围帐,不知为何头一次生出不想去上朝的想法。
“陛下”苏浅浅又推了他一把。
康靖晔叹了口气,坐起身子下床穿衣。
苏浅浅要跟着下床帮他,却被他出言阻止了“你再睡会儿吧!时间还早”
康靖晔自己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穿好,然后提步走出了内室。
他一走,苏浅浅就重新躺回去了,睡饱了才起身洗漱。
“娘娘,陛下临走前说今晚他还会过来”英公公一边帮苏浅浅绾发一边交代康靖晔的吩咐。
苏浅浅眉头一皱,她心里并不情愿康靖晔宿在她这,昨天她故意假装睡着了才避开宠幸,可总这么做康靖晔肯定会不舒服。
看来得早点出宫去了,苏浅浅对着铜镜轻抚上气色有些苍白的脸蛋。
英公公以为苏浅浅又在因为体弱而暗自伤怀,眼里十分心疼“娘娘,今日天气甚好,不如出去晒晒太阳”
苏浅浅摇头“本宫若出去,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来,拖着病体去给人家当刀子,这种便宜事本宫可不爱干”
苏浅浅如今执掌凤印,大权在握,难免会有一些不长眼的人凑上来装疯卖傻。
宫里的人个个都认为自己绝顶聪明,打量着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她在做戏似的。
想到太医之前的叮嘱,娘娘要少操劳,保持心情舒畅,英公公也放弃让苏浅浅出去走走的想法。
“可惜了今天的好天气了”英公公叹息道。
苏浅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屋外,今日无风,树木静止,柔和的阳光撒在地上,看着便叫人心里生出了一丝暖意。
暖融融的太阳在冬日里向来是稀缺的,虽说不能出玉华宫,但在里面晒太阳也是一样的。
“英公公,把我的软榻搬到外面去”
“是”犹豫了一下,英公公便立刻吩咐人把东西搬出去。
苏浅浅躺在软卧上,用薄纱遮住脸享受着太阳的温度,耳边还有人在给她念书。
这几天她沉迷于看话本,英公公怕她伤了眼睛,特地寻来一个会认字且声音好听的宫女来给她念书。
这宫女念起书来也不是干巴巴毫无感情的,反而像是后世广播剧那般咬字清楚又感情丰沛。
让人听着舒服极了,听说英公公最近还请人教她口技,待她学成之后肯定更出彩。
太阳没了之后,刹那间就能察觉到那股子寒气在往衣服里钻。
苏浅浅想到自己的计划,故意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回屋时浑身冰凉的,特别是双腿,就好像在寒冰里走了一遭,几乎冷到失去了知觉。
晚上康靖晔过来时,苏浅浅顺利地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
嫔妃身体有恙,按规矩是不能侍寝的,但康靖晔在太医离开后依旧守在苏浅浅身边。
“怎么会突然发热?”康靖晔的语气十分冰冷,其中蕴含着的威严让英公公有些喘不过气来。
“回陛下,今日出了太阳,娘娘在外面多待了会,奴才没能及时劝阻,请陛下责罚”
英公公伏在地上,紧张地等着康靖晔处罚,这件事他确实没思虑周全,该罚。
康靖晔扫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开口说要如何处罚他,但也没让他起来。
等到苏浅浅醒过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康靖晔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让人给他搬了把椅子在床边。
此刻他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眉眼间尽是疲惫,嘴唇紧抿,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苏浅浅看见他守在自己床边,有些意外,依照她对康靖晔的了解,对方最多担忧一下,没想到他在床边守了半夜。
“陛下”苏浅浅轻声唤道。
康靖晔猛然睁开眼,看向苏浅浅的眼里既担忧又欣喜“可有哪里不舒服?头还晕不晕?”
说着还上手试着苏浅浅额头的温度。
这幅场面似乎在原主记忆里发生过许多次,苏浅浅有些愣神,脑海里闪现过幼时的画面。
原主的父亲是康靖晔父亲的伴读,俩人既是君臣又是挚友。
后来康靖晔的父亲也就是废太子被先皇猜忌,其他皇子乘势而上,按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给废太子。
原主的父亲为了保全废太子,一力承担所有罪名。
苏父被押上刑场时,原主才两个月大,苏母帮亡夫收完尸后毅然决然地选择殉情而亡。
废太子把尚在襁褓之中的原主抱到太子妃房里,名义上当太子妃的外甥女养着。
后来太子被诬陷谋反,大批御林军围住东宫,为首的逆贼用东宫众人的性命逼迫太子认罪。
为证明清白,也为了保全其他人的性命,太子与太子妃自刎于东宫大殿之内。
尽管如此,先皇仍旧不相信太子的清白,认为他是畏罪自杀。当即下旨将他贬为庶人,但不知为何没有抹去他在宗谱上的名字,这也是康靖晔后来能登上帝位的重要原因。
太子和太子妃去世后,康靖晔和原主被赶出东宫,当时康靖晔8岁,苏浅浅5岁。
苏浅浅身体娇弱,一点苦头都承受不了,那时候风餐露宿又食不果腹,很快就病倒了。
康靖晔为了给她买药,抛弃皇室子弟的尊严混入一众乞丐当中沿街乞讨。
因为人小,康靖晔根本抢不过那群人高马大的乞丐,每日就只能讨到一文钱。
最后在药铺老板的指点下,康靖晔从富户墙角处捡得了一些药渣,原主就是靠着药渣中残余的一点药力才活下来的。
苏浅浅在心里叹息一声,她好像想岔了。
对于康靖晔这种人来说,江山社稷要比美人重要,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感情。
他和原主从小到大的情谊绝对要比爱情重要,但这份感情仅仅是对原主而言。
绝对理智的人是不会让爱屋及乌这种情感影响到自己的决定的。他对原主的有感情不代表他对原主的孩子有感情。
那她之前根据康靖晔对原主两个孩子的态度来判断他对原主的感情似乎不太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