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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时候,吕氏没有半点停顿。

待写完,她拿出长长的白绫,拿了个凳子过来踩着,到脖子位置打了个结。

失神的看着前方片刻,吕氏深吸一口气,把头放在上面,踢开了凳子。

咔哒一声,凳子倒了,吕氏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迷迷糊糊中,吕氏没了呼吸。

也就在吕氏没呼吸后,门被推开。

朱标看着吊死的吕氏,皱起眉头。

想来,吕氏也是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终究是一场空了。

没有过多的感触,朱标走进来。

余光扫视着殿内。

殿内还算整洁,案板上有笔墨纸砚,最上面的一张纸还落下了墨。

他走过去,发现是吕氏写好的遗书,他拿了起来。

上面的内容不算复杂。

殿下:

承蒙您厚爱,得尊贵身份,却困于后宫多年。

挣扎无数,难过无数,原以为能得半日安宁,不曾想,是在牢笼中把自己困死。

也曾想过,若是看开,是否得另一方天地。

然,脾气秉性如此,臣妾终究无法改变。

一切的事,都是臣妾一人做的,与家人无关,还请殿下,不要牵连旁人。

如今臣妾以死谢罪,也算是能得安宁。

惟愿殿下一切安稳,得享天下。

吕氏绝笔。

朱标放下纸。

畏罪自杀。

其实大可不必。

宁嫔伏法,事情也告一段落了。

常氏能弄丢了吕氏的孩子,如今吕氏报复回来,本质上他不觉得有什么。

此次过来,也只是警告一二,再困于宫中。

如今的常氏虽还是太子妃,到底没有了管理东宫的权利。

先前也曾警告过,若是再加害旁人,他定不会手下留情。

本该一切安好。

不过,或许对于吕氏,如今的结局就是最好的。

朱标挥手:“来人啊,将吕氏好好敛葬。”

“是殿下。”

朱标又回了书房。

吕氏畏罪自杀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

东宫之内,无人敢闹,顶多也就是有些许的闲言碎语罢了。

只是这老头子……

一想到朱元璋,朱标就一个头两个大。

明明问题不多的,到了他身上,就一点一点的复杂。

这老头子,怎就不知收敛呢?

郁闷的朱标正在思考要如何做,胡公公进来了。

朱标目光落在他身上。

胡公公行礼后,站起身来:“殿下,太子妃娘娘求见。”

朱标颔首:“让她进来吧。”

吕氏畏罪自杀的消息他没有刻意封锁,宫中之人很快知晓,常氏来问他,也就想得通了。

常氏进来后,只是随便的行了个礼,就开口问了。

“殿下,传闻吕氏已经自戕了,是否是因为臣妾孩儿一事?”

朱标颔首。

得了朱标肯定的回答,常氏的心放了回去。

“呵呵。”

她笑了。

那笑声,有些缥缈。

“呵呵呵。”常氏接着笑。

笑着笑着,眼泪落下。

朱标皱眉看着常氏。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啊。”

“你又何必如此?”

常氏回眸看着朱标,泪水还在眼角荡漾。

“殿下觉得,吕氏此番境地到底是谁害的?”

她明明才是受害人,可为何殿下给她的感觉,是她也错了。

或许,先前是错的,但是现在,没有错。

“吕氏的境地是她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

常氏点头:“是啊,所以如今这结果,是给臣妾一个交代了吗?”

朱标点头。

也算是交代了。

只是他依旧不觉得,这样的交代算什么好交代。

“那么,臣妾 是不是能以为,臣妾这日子,和往日是没有区别的。”

她问这个话,是在试探朱标的态度。

她想要的,还是管理东宫的权利。

身为太子妃,理应有这个权利。

朱标明白常氏的想法却只是悠悠道:“就算如今你的身体已经好转,却还是得多多调养,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你修整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这句话就让常氏明白,这权利,她是拿不回来了。

常氏点点头。

这样也好。

不是自己的,强求不了。

起码自己还是太子妃,还有以后。

“吕氏是做错了,可是太子妃,先前之事对你来说,也是警告。”

吕氏心里咯噔一声,紧接着脸色不对了。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要和她秋后算账了吗?

“如今的你,最应该做的,便是安心的待在东宫。”

朱标又道。

他是在提醒常氏,事到如今,你没有做其他事情的必要了。

安稳的待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其他的,若是以后能有,那自然是不错的。

若是以后不能有,那也得顺其自然。

不好的事情,那是万万不能做的。

否则的话,他也不能保证,会对她做什么。

常氏狠狠颤抖。

殿下的言外之意她如何不能听明白?

可就因为听明白,才会觉得难受,觉得心寒。

明明和殿下是情真意切,共同在这东宫生活了那么多年,就算没有太浓厚的感情,到底也该相敬如宾。

可殿下这般……

“呵呵。”常氏接着笑。

那笑声,愈发的缥缈了。

“果然啊,世事易变,想要是当初模样,是永远也不可能的。臣妾哪怕是不愿意明白,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明白。”

殿下,您能明白臣妾的心情吗?

臣妾多么,多么的希望,您能站在臣妾这边,好好的为臣妾说两句话。

这次的事情,本来受委屈的就是臣妾。可哪里想到,您不仅没有为臣妾说话,反而还警告臣妾。

或许臣妾是有做错的地方,可您不觉得,您这么做也是过分了吗?

一次又一次。

总在她觉得,殿下对自己到底是有那么一点好感的时候,就瞬间将她丢在冰窖里面。

新,很疼很疼。

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常氏缓缓地闭上眼。

殿下,臣妾不想对您绝望,臣妾还想如当初一般,好好的和您相处。

然,这一切不过是臣妾的痴心妄想罢了。

常氏苦笑着点点头:“臣妾啊,到底是明白了一切,您放心,您所说的,臣妾定会谨记于心。”

她行礼后转身离开。

那眼神,异常的坚定。

朱标缓缓的抬眸,看着常氏坚决离开的背影,表情几乎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