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抬首望天，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尽的黑暗在头顶蔓延。
浓稠的黑雾如同活物般在空中翻滚，散发着不祥的气息。透过翻涌的雾气，隐约可见数道庞大的黑影在高空游弋，它们的体型之巨，足以遮蔽半边天空。
“吼——！”
一声足以撕裂灵魂的嘶吼从远方传来。
“嘶嘶——”
某种巨型爬行凶物的低吟在黑暗中回荡。
“咕噜噜——”
深渊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黑雾中，时不时闪过一双双发光的巨眼，有的如同熔岩般赤红，有的则幽绿诡异。
庞大的触手不时从雾中探出，又缓缓退回黑暗。远处，一头体型堪比山岳的克苏鲁巨兽正在缓慢移动，每一步都让大地颤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混杂着腐烂的气息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异香——这是白祈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克苏鲁新世界！
“沙沙——”
一阵细微的摩擦声传入耳中。白祈本能地转头，只见一头磨盘大小的沙蝎正从不远处掠过。
那节节分明的甲壳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每一根细毛都清晰可见，就连爪子踏过地面时扬起的尘土都纤毫毕现。
这里的一切都如此真实，真实得令人心惊。
看到这一幕，即便是向来镇定自若的白祈，面色也不由得一变，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怎么可能？”
按照常理，击碎第一重黄沙世界后，他理应回归现实。
然而现在，他非但没有脱离幻境，反而坠入了一个更为真实、更为可怖的克苏鲁世界。
这意味着什么？
——很显然，他依然被困在莫尔迪基安的精神领域之中。
这位旧日支配者所构建的现实扭曲远比想象中更为复杂，就像一个永无止境的套娃游戏，一层套一层，层层叠叠，环环相扣。
打破一重虚假，却落入更深的陷阱。
这简直就像一座精心设计的多重现实迷宫！
白祈的目光在这片幽暗的大地上扫过。地面上遍布着诡异的纹路，远处蔓延着不知名的巨大藤蔓，诡异的生物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游动。
这片世界的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得可怕，仿佛真的将他带入了遥远的克苏鲁新世界一样。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重！”
白祈眼中寒芒一闪，周身精神力暴涨。空气中弥漫的克苏鲁腥臭还未散去，他已经再度出手。
“锵！”
神魂之力如利剑出鞘。
“精神风暴！”
磅礴的精神冲击如同九天雷霆，轰然降下。在这股毁灭性的力量下，眼前栩栩如生的克苏鲁世界如同碎裂的镜面，裂纹遍布，轰然破碎。
然而，当光影重组，白祈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更为令人心惊的场景之中——
一片广袤的山谷展现在眼前，灰蒙蒙的雾气在空中缭绕，若隐若现间透出几分神秘的气息。
一座巨大的石质牌匾巍然耸立，上面的古老文字散发着莫名的威压。
四周遍布着斑驳的建筑遗迹，每一块石头，每一道纹路，都与他记忆中的中古神工王朝分毫不差。
这是他在新兵营地时期，无意中闯入的那个异度空间！
“糟糕！”
白祈瞳孔猛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
就在看到这些东西的同时，白祈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现实扭曲，而是更为可怕的情况——莫尔迪基安正在读取他的记忆！
这位旧日支配者显然从未踏足过新兵营地附近的神工王朝遗迹，对于无法离开新世界的莫尔迪基安来说，更不可能了解新世界之外的世界异样。
所有这些景象必然是从他的记忆中提取重构。
但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莫尔迪基安是何时、以何种方式潜入自己的意识深处。
仿佛一条无形的蛇，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潜入他的精神世界，在记忆的海洋中恣意游弋。
这种程度的精神入侵，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的精神力对抗的范畴。
白祈环顾四周，每一处细节都完美得令人心悸。
那些斑驳的石阶、古老的符文、残破的建筑，甚至连当年他初次踏入此地时的那种震撼感，都被完美地复制了出来。
完全无法分辨真假。
“是那些雾气！难道说，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中招了？”
白祈此时心中一凛，想起了最初在海上看到的飘起的灰白雾气。
“这么说，我的本体其实还矗立在海上，刚刚看到的一切，甚至有可能第一次交手时，莫尔迪基安的出手以及钢铁楼船的毁灭，包括我之前看到的海域……，全都是幻象！”
白祈此时也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忌惮。
如果他的推测是对的，也就意味着，两人在正式交手之前，他就已经中招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实，以至于现在就连白祈都有些分不清真实与幻象了。
“但如果我的推论是对的，那么现在要想破除莫尔迪基安的领域，绝不应该是求助于外，对抗莫尔迪基安，破除它的幻象，而是求助于内。”
白祈表面不动，脑海深处念头百转。
“轰！”
白祈毫无犹豫地出手了。
磅礴的精神力如潮水般喷涌而出，遮天蔽日，排山倒海，强大的神魂之力在虚空中化作万千星河，照亮了这片虚幻的天地。
然而就在精神力延展到数十丈外时，白祈突然改变了攻击的方向。
只见那璀璨的精神长河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巨浪倒卷，没有继续冲向那些在黑暗中咆哮的克苏鲁怪物，而是——
猛然回转，以排山倒海之势，轰向白祈自身！
那股气势重愈万钧，崩天裂地。
这一击，他将毕生所学的精神力凝聚于一点，如同一柄锋利的神兵，直指自己的意识深处。
精神的锋芒撕裂层层迷雾，要将所有虚妄之物尽数斩断！
“轰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意识深处炸开，那一霎，时间都仿佛放缓了无数。
仿佛只有一霎那，又好像过了无数个漫长的世纪，终于——
锵，四周的幻象如同被击碎的镜面，寸寸崩塌。
那些诡异的克苏鲁生物、广袤的异域大地、翻滚的黑雾，统统化作光点消散。
没有第四重扭曲现实出现，取而代之的是——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脑海深处响起，仿佛某种禁锢灵魂的枷锁被斩断。
那声音虽轻，却仿佛打破了某种永恒的禁制。须臾之间，所有的虚幻都如薄雾般消散。
下一瞬，一阵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扑面而来，真实得让人心安。
白祈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那片波涛汹涌的东海水域。
这一次，他能够真切地感受到海水的冰凉、波涛的咆哮，还有远处天际的朝阳——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回来了！”
白祈目露精光，心中陡的轻松了许多。
他的推测是对的，要对于莫尔迪基安，求诸于外，不如诸于内。
白祈望向周围，不远处，灰暗色的波光粼粼，一阵阵水涛声传入耳中，而在他的下方——
一艘庞大的钢铁楼船正安然地漂浮在深黑色的海面上！
那巨大的船身，古朴的纹路，威严的气势，分毫不差地呈现在眼前。舰身上的每一道铆钉，每一处雕花，甚至连船舷上斑驳的锈迹都纤毫毕现。
这不正是刚才在“记忆”中，被莫尔迪基安那恐怖的精神力撕成碎片、化作满天金属残骸的大元钢铁楼船吗？
“这！——”
刹那间，一种强烈的认知断裂感席卷而来。
哪怕白祈早已预料到先前的种种皆为幻象，但当这艘“早已经覆灭”的战舰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眼前时，那种真实与虚幻交错的错乱感依然让他心神剧震。
船身在海浪中轻轻起伏，金属与海水碰撞的声响清晰可闻。
暗沉的甲板上，还能看到士兵们留下的脚印和器械的痕迹。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有那么一刹那，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白祈自己都分不清了。
——到了现在，就连眼前这一幕是不是真的，白祈都已经不敢肯定了。
以白祈的实力，正常情况，不管是哪种幻术或者是精神领域，都根本欺瞒不了他，白祈能够很轻易地分辨真假，但是莫尔迪基安的能力，已经达到了连他这种神级强者都真假无法分辨的地步。
知道莫尔迪基安实力大涨，不容易对付，但白祈也没有想到，它的实力居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这就是扭曲现实的能力吗？”
白祈终于真正领悟了这种能力中“现实”二字的分量。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的幻术范畴，而是能将虚幻塑造得与真实完全等同的可怕神通。
在这种能力面前，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彻底模糊，真假难辨。
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
“不对，我的本心已经开始动摇了。”白祈猛然警醒，“既然连现实都无法分辨，眼前的一切又怎能确定是真实？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在真假难辨中陷入疯狂——这不正是莫尔迪基安想要的结果吗？”
一股寒意和危机感如潮水般涌来。
回想起初次相遇时对莫尔迪基安的轻视，白祈此刻只觉得后背渗出冷汗。
他终于明白自己对旧日支配者的认知究竟有多么肤浅。
也明白为什么这些克系的神祗都是最危险的了。
那一次的死里逃生，与其说是实力的较量，不如说是运气使然。
若不是侥幸躲入次元战场，再加上所有克苏鲁神只都被囚禁在新世界，与信徒和信仰之力彻底隔绝，实力大减，他恐怕早已魂飞魄散。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白祈眼神凌厉，“必须找出它的真身所在，堂堂正正地一战！”
“否则的话，肯定要死在它的手里！”
虽然对莫尔迪基安的了解还没有达到那么透彻，但从它目前的种种表现来看，莫尔迪基尔并非那种完全“不挑食”的克系神祗。
越强大的生命体，特别是武者这种生命，力量越强大，灵魂越强大，很有强大，很有可能对它的实力增长和恢复就越有帮助。
在它的眼中，自己恐怕已经成了一盘志在必得的美味“佳肴”。
否则的话，无法解释为什么它会花这么大的力量对付自己。
念头至此，一个主意突然在脑海中闪现。
“嗡——”
没有丝毫犹豫，白祈立即分出一缕精神力，直接沟通了藏在意识深处的天书。
是的，天书！
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够确信不会被伪造的存在。
即便是强大如克苏鲁，也绝不可能完美复制出天书的气息。在这片真假难辨的迷雾中，天书就是他唯一的定锚点，是划分虚实的最后标准！
“天书，加固我的精神力，大幅强化，清除一切外部精神污染！”
“大幅强化我的精神攻击和防御！”
“扫描周围的环境，进行深层次结构和分析！”
“消耗显圣点，找出莫尔迪基安的真身所在！”
……
电光石火间，白祈神色一沉，面色严肃，接连下达了数道命令。
——莫尔迪基安没有实质的肉身，但它一定有真身。
白祈心中笃定，这就是这场人神之间战斗的关键。
白祈的付出并没有白费。
仅仅只是片刻的时间，天书就有了反应。
“嗡！”
当白祈的意识与天书产生共鸣的刹那，一股玄奥的力量立即在虚空中辐射开来。
表面上，周遭依旧是那片迷雾笼罩的海域，但在天书的视角中，整个世界的本质却完全不同。
轰！
白祈猛然抬头，瞳孔骤缩。
在天书特殊的感知中，一个庞大得难以形容的暗影赫然显现在头顶上方数千丈处。
那团黑影仿佛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散发着与这片空间格格不入的诡异能量波动。
通过天书的视角，白祈能清晰地看到那团暗影中蠕动的触手和不断翻涌的黑雾。
更重要的是，周围扭曲的现实能量全都在往那个方向汇聚，就像无数条暗流汇入深渊。
“发现莫尔迪基安真身。”
天书的声音在白祈脑海中清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声音虽然平静，却仿佛一道惊雷在白祈心中炸响。
“终于找到你了！”白祈眼中寒芒闪烁，整个人精神大振：“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留手了！”
“神魂风暴，强化！二次强化！三次强化！”
电光石火之间，白祈双眼中突然迸发出一道比烈日还要炽烈千百倍的光芒。
那光芒中蕴含着足以撕裂虚空的锋芒，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同一时刻，一股磅礴的精神力从他脑海中喷薄而出。
这股力量之强横，足以令天地变色，日月无光。金色的精神之力在虚空中凝聚，化作一柄通天彻地的神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芒。
剑锋所指，正是那团潜伏在高空的庞大黑影！
这柄由纯粹精神力凝聚而成的神剑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以雷霆万钧之势，笔直地劈向莫尔迪基安的真身！
“轰！”
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炸开！
白祈的精神力凝聚成的神剑，重若万钧，势若奔雷，拼尽全部的力量，以一种极其凶猛的气势，狠狠地撞击在那团黑暗的本质之上。
“轰！”
剑锋触及之处，仿佛击中了某种比钢铁还要致密千百倍的存在，激起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
“吼——！”
而几乎是同时，一声震荡灵魂的怒哮在天地间炸响。
是莫尔迪基安！
这一击凝聚了白祈近四十万的精神力，再加上攻击来得突如其来，毫无征兆，莫尔迪基安显然没有准备，立即受了伤。
白祈的实力何其强大，即便是身为旧日支配者的莫尔迪基安也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冲击。
那声嘶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愤怒，仿佛远古巨兽被刺中要害。
“生者，你敢……”
天空中传来莫尔迪基安克苏鲁语的怒吼声。
而连锁反应也随之发生。
“咔嚓！咔嚓！咔嚓！”
仿佛无数面镜子同时碎裂，整个空间开始寸寸崩塌。
裂纹从撞击点向四面八方蔓延，如同蛛网般遍布整个天穹。须臾之间，狂风呼啸，光影交错，周遭的一切开始分崩离析。
那片虚假的海域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坍塌，露出背后真实的世界。
白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瞬间，他已经置身于另一片看似相同的海域之中。
虽然眼前的景象与先前并无二致——依旧是那片波涛汹涌的东海，依旧是那片灰暗的天空，但白祈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片空间中多了几分真实的质感。
海水的冰凉更加刺骨，海风的咸腥更加浓郁，就连空气中游离的能量都变得更加清晰。
这种真实，不是用感官就能分辨的，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认知。
就像一个人突然从虚幻的梦境中惊醒，重回现实世界时那种无法描述的感觉。
“我的判断没错，刚刚的竟然也是幻象，是它扭曲的现实。这家伙竟然真的创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复制的现实海域，重叠在上面！”
白祈此时也是暗暗心惊，如果不是自己留了一份心思，多了几分谨慎，再加上天书的提醒，恐怕真的一直要跌落在莫尔迪基安的扭曲现实之中，在那些真实的幻境之中不停的轮回。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莫尔迪基安的真身，否则的话，不管白祈如何反击，只要攻击不到莫尔迪基安的本体，就永远不可能脱离出这片扭曲现实。
“哼，这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下一刻，白祈身形一纵，一个闪身迅速从海面上拔空而起，直扑天空中莫尔迪基安所在的位置。
而就在飞身纵出的同时，嗡，一道特殊的印记立即打在了莫尔迪基安的身上。
“鬼冥锁印！”
这是白祈独特的精神印记，在白祈达到四十万的精神力之后更是发生质变，只要种上印记，不管莫尔迪基安如何变化，就好像一个锚一样，都永远能够找到它的准确位置。
“呼！”
光芒一闪，只是一个闪烁，白祈立即出现在了高空之中。
周围滚滚的幽绿色雾气扩散虚空，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吼，一阵满是威胁的声音从耳中传来。
“生者……，你太放肆了！”
冥冥中，白祈耳中传来莫尔迪基安嘶哑的嗓音，同一时间，就看到白祈的对面，重重叠叠的时空深处，一道巴掌大小的暗影迅速舒展开来，在虚空中急速膨胀。
“轰隆！”
冥冥中，仿佛有道巨大的雷电掠过，几乎是在白祈出现在这片高空的同时，莫尔迪基安立即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攻击。
一股浩瀚如海、致密如钢的精神力从莫尔迪基安的真身中喷涌而出。
这股力量中混杂着独特的克苏鲁神只本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黑暗气息，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光明。
无数漆黑的触手在能量洪流中若隐若现，朝着白祈狂涌而来。
“来得好！”
白祈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战意。
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机会——只有在真身对决中击败莫尔迪基安，才能挣脱这片扭曲的现实。
否则，永远都要在这旧日支配者的戏弄中挣扎。
“神魂风暴！”
“阿修罗精神冲击！”
“小宇宙！”
三道法诀几乎是同时在白祈口中响起。
他的双眼中爆发出比烈日还要炽烈的光芒，一股同样浩瀚的神魂之力从体内喷薄而出。
金色的精神力凝如实质，在虚空中化作无数锋利的剑芒，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势迎向莫尔迪基安。
面对克苏鲁神只的本源之力，白祈毫不示弱，立即将自己的神只本源融入精神力中。
顿时，金色的能量洪流中绽放出璀璨的神光，照亮了整片天穹。
“轰！”
宛如两颗星辰相撞，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在高空猛烈碰撞。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无数细密的空间裂缝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狂暴的能量余波席卷天地，将下方的海水掀起数千丈高，形成了一道通天的水柱。
“咔嚓嚓！”
方圆数千里的海域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崩塌。滔天的巨浪此起彼伏，海面上电闪雷鸣，一片末日景象。
无数能量碎片如流星般坠落，每一片都能在海面上砸出数百丈的巨坑。
这惊天动地的第一轮交锋，竟是平分秋色！
虽然莫尔迪基安作为旧日支配者，其神魂之力强大得令人心惊。
但白祈的精神力早已臻至化境，几乎可以与普通的克苏鲁神只比肩。
更重要的是，他还有天书守护神识，这让他在面对克苏鲁神只时也丝毫不落下风。
金色的精神力与漆黑的克苏鲁能量在高空中相互纠缠，不断碰撞，绽放出令人目眩的光华。
两股力量谁也不让谁，在虚空中僵持不下，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撕裂。
“轰隆隆！”
第一轮对决的余波还在虚空中回荡，但白祈已经抢先出手。
他的身形在高空中化作一道金色闪电，第二记神魂风暴瞬间成型，裹挟着开天辟地之势，直取莫尔迪基安的要害。
这一反常的主动出击，打破了神级强者与旧日支配者之间惯常的对战模式。
白祈不再防守，而是选择化身为最锋利的剑锋，直指敌手的心脏。
“莫尔迪基安！”白祈用克苏鲁语厉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挑衅，“难道你也会害怕吗？来啊，让我看看堂堂旧日支配者的真正实力！”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逼人的杀意，在虚空中激荡。
白祈太清楚不过——莫尔迪基安没有实体，能够自由穿梭于所有物质之间，来去无形。
如果让它逃脱，自己必定会再次陷入那个扭曲的现实迷宫中。
金色的神魂之力在他周身流转，凝成一张天罗地网，要将这位旧日支配者彻底困住。
无数精神力凝结成的锁链在虚空中交织，每一根都闪烁着足以刺穿虚空的锋芒。
这一次，白祈要用自己的精神力织成一个牢笼，断绝莫尔迪基安的所有退路。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将这个操弄现实的克苏鲁存在彻底斩灭！
虚空在他的气势下颤抖，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金色的神魂长河在天际奔涌，如同一条咆哮的真龙，要将那片黑暗彻底吞噬。
“天书，帮我监测莫尔迪基安的能力，我要知道它的神魂强度。”
白祈毫不犹豫道。
而伴随着他的声音，一股造物级别的力量，迅速从他的体内辐射而出，笼罩整个虚空，只是一瞬间，天书那边就有了反馈。
“莫尔迪基安，旧日支配者，克苏鲁神只，当前精神力强度：。”
“莫尔迪基安当前精神力强度：。”
……
电光石火间，天书一连串的声音在白祈脑海中响起，同一时间，那一连串的数字也直接浮现在白祈的视野之中。
“果然如此！”
白祈见状，顿时精神大振。
一切都和他判断的差不多，莫尔迪基安虽然是旧日支配者，但它的神阶显然还没有达到外神奈亚拉托提普的地步，
虽然它的精神力高达五十多万，还在自己之上，但是差别远没有那么明显，至少还不足以轻易杀死他。
但最重要的是，透过天书检测到的数字，白祈分明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现实。
那就是在刚刚的两次剧烈精神领域的激烈交手中，莫尔迪基安的精神力出现了明显的削弱和下降，也就是说，自己完全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不断的削弱他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有一点，白祈可以肯定，莫尔迪基安之所以和自己上次见面时有天壤之别，就是因为它离开克苏鲁世界之后，大肆的掳掠、嚼吃吞噬这个异世界的生灵。
但是在这片海域，只有死人和那些克苏鲁的武者，再无其他生灵。
莫尔迪基安在这片海域上空，并不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也就是说，自己每和它交手一次，它的精神力就会削弱一分，而且无法得到补充。
倒是白祈自己，有天书护住自己的灵魂核心，再加上精神风暴强化效果，在实际的战斗中，虽然白祈自己的精神力强度不如莫尔迪基安，但战斗中的效果反而相差不大。
想到这里，白祈顿时精神大振。
“莫尔迪基安，受死吧！”
白祈大叫一声，立即主动朝着莫尔迪基安化身的巨大阴影扑去。
同一时间——
“轰轰轰！”
白祈如同一尊暴走的战神，一记接一记的灵魂风暴和精神冲击如狂风骤雨般倾泻而出。
每一击都蕴含着足以撕裂虚空的力量，每一击都拼尽了全力，朝着莫尔迪基安狂轰滥炸，对付这种无形体的克苏鲁神只，唯有以最简单狂暴的精神力量才能建功。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整片天地都在颤抖。
高空中的迷雾被一次次冲击波撕碎，露出被金色能量照亮的苍穹。
面对白祈这般不依不饶、近乎疯狂的攻势，那位高傲的旧日支配者终于动怒了。
虽然混乱与疯狂是所有克苏鲁神只的本质，但它们同样继承了神只的傲慢天性。
在莫尔迪基安眼中，白祈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人类。
如今这个\"蝼蚁\"竟敢反客为主，妄图骑在克苏鲁神只头上耀武扬威，这是它绝对无法容忍的羞辱。
“你找死！”
一道不可名状的声音在天地间炸响，那是纯粹的克苏鲁语言，光是听到就能让普通人发疯。
刹那间，天穹骤暗，仿佛所有光线都被吞噬。
紧接着，无数漆黑的能量触手从虚空中延伸出来，每一根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克苏鲁神力。
这些触手交织成滔天巨浪，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威能，朝着白祈碾压而来。
“来得好！”
白祈不退反进，周身金光大放。
他的精神力化作无数锋利的光剑，与那些黑暗触手在高空中展开激烈的碰撞。
“轰轰轰！”
云层深处，雾气之中，人类与旧日支配者的身影不断交错。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足以照亮天际的强光，将乌云都染成金色。
能量余波席卷四方，在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数千丈高的水墙在海域上此起彼伏。
死亡的气息在虚空中弥漫，浓郁得几乎要凝为实质。
狂暴的能量波动扭曲了空间，在高空中撕开道道裂痕。
“莫尔迪基安当前精神力强度：。”
“莫尔迪基安当前精神力强度：。”
“莫尔迪基安当前精神力强度：。”
……
高空中，狂风呼啸，白祈透过天书的能力，立即就看到莫尔迪基安的精神力强度变化，一切都和白祈预想的差不多，只是它的精神力下降的速度远比白祈预想的要快得多。
“是因为刚刚吸收的力量还没有彻底炼化吗？”
白祈目光一闪，心中暗暗道。
不管真相是什么，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绝对是好消息。
“轰隆！”
下一刻，天空中电闪雷鸣，一人一神之间又是数百轮激烈的冲击。
精神领域的战斗远比想象中的凶险，每一次和莫尔迪基安之间的战斗，白祈都感觉仿佛有一座钢铁山峦轰落在自己脑海深处，震得自己头晕目眩，连带体内的内力也跟着震荡起来。
不过白祈可以肯定，莫尔迪基安的情况绝对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肉身虽然是很大的限制，但在这种激烈的战斗中，反而是灵魂最好的保护壳。
“莫尔迪基安的真身没有实体，也没有躯壳，这固然使得它难以对付，但同时，它这样和我交手，受到的伤害只会在我之上。”
白祈心中念头百转，他倒也不着急。
就在隐隐感觉有些虚弱的时候——
“天书，消耗5000显圣点全部转化成神魂力量，灌注到我的意识海中。”
白祈心念一动，毫不犹豫道。
天书自从进阶之后，能力也大幅提升，像这种补充精神力消耗的事情，对于天书来说根本毫无难度。
——白祈现在其实也渐渐明白那些消耗的显圣点，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宇宙本源，而且很可能是比他的宇宙本源还要高等的力量，因为显圣点可以转化成任何的能量，包括元气能量和灵魂能量。
“嗡！”
果然，随着显圣点的消耗，只不过瞬时间，白祈立即感觉到一股醇厚的力量，宛如甘霖一般，从天书之中灌入到了自己的脑海。
原本那种头痛欲裂，头晕目眩，虚弱无比的感觉立即一扫而空。
“莫尔迪基安，就算你是旧日支配者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我斗。”
白祈心中冷笑一声，继续锁定对面的莫尔迪基安，再次展开了这种凶险万状的精神领域的战斗。
白祈的5000显圣点并不是一次性消耗的，而是源源不断地灌注到白祈身上，这么大一笔显圣点已经足够白祈和这位旧日支配者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克系的诸神都太过危险，小心驶得万年船，白祈不敢大意，所以直接使用了5000显圣点。
“莫尔迪基安，就算你是旧日支配者，是神只又如何？在这个异世界，你们的力量受到很大的压制，根本无法完全发挥出来，等到我把你的精神力消耗到四十万以下，甚至三十万以下，到时候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拼！”
白祈心中暗暗道。
像莫尔迪基安这种存在，想要短时间内将之拿下击杀，是根本不现实的，但是如果一点点的蚕食，哪怕耗时良久，但只要能够干掉它，白祈也绝对毫不介意。
“轰！”
“吼！”
一阵阵怒吼声响彻天地，白祈和莫尔迪基安的战斗越发的激烈，一切都和白祈预料的差不多，只不过须臾的时间，莫尔迪基安的精神强度就降到了四十万以下。
“莫尔迪基安当前精神力强度：。”
电光石火间，天书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莫尔迪基安已经明显处于下风了。
“太好了！”
白祈精神大振。
正当白祈准备延续先前的战术，打算以消耗战硬生生磨死这位旧日支配者时——
“莫尔迪基安当前精神力强度：。”
“莫尔迪基安当前精神力强度：。”
在天书传过来的信息上，那标识着旧日支配者莫尔迪基安精神力强度的数据跳动了两下，然而一反常态的是，那数据不但没有削弱下降，反而逆势上涨。
“！！！”
白祈见状，顿时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它的精神力怎么可能还增长了？”
看到这一幕，白祈心中陡地掀起万丈波澜。
“怎么回事？难道说莫尔迪基安在这边渺无人烟的海域上，还能够补充信仰之力，补充神力？”
白祈心中大为惊讶，立即产生一种不妙的感觉。
莫尔迪基安绝非弱者，在和这种神只的战斗之中，白祈唯一的胜算，就是像之前那样一点点的把它的精神力给磨没了，但是如果莫尔迪基安能够不断地补充精神力和神魂能量，那就意味着白祈根本不可能是它的对手。
“天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祈心中一凉，连忙开口问道。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天书的声音很快响起：
“旧日支配者莫尔迪基安并非寻常意义上的神只，它们补充神力的方式不仅限于信仰之力和吞噬生灵。”
“莫尔迪基安作为骸骨之神，同时也是恐惧之神，可以从对手或者猎物的恐惧，以及种种负面情绪之中汲取能量，补充神力。它们的方式和来源多样，并非没有信徒就无法补充。”
什么？
负面情绪？
恐惧？
电光石火间，无数的念头掠过脑海，白祈心中一片凌乱。
“可是这片海域除了我和它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类，根本没有其他人，东海水师都已经死了，全部被它杀了，它哪里来的神力汲取？”
白祈暗暗道。
然而下一刻，一道灵光闪过脑海，白祈心中一沉，骤的明白了什么。
“不好！玄素，林浩！”
白祈心中一惊，顿时明白过来。
整个海面上确实没有其他人，但就在他的次元战场之中，还有徐玄素、林浩他们二十多人。
虽然只要进入次元战场，理论上就是安全的，但是白祈想起了旧日支配者莫尔迪基安的另外一个能力，——它没有实质的形体，作为纯粹的精神化身，它可以轻易穿透任何的物质。
换句话说，不止是它的真身如此，恐怕它的神力也具备同样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