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第一回惬意多了，两人都深有感触。
也许是在自己最熟悉的环境中，燕丹宁就更是要放松的多了许多。
趴在鹿凡胸口，燕丹宁不知道想到了啥，突然的笑出了声。
鹿凡很敏感，端起了下巴现场查看。
“不是！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你那双泡了水的一次性拖鞋，刚才是咋穿过来的？”
“脚趾头夹着纸片，总不能光脚往回跑吧？”
鹿凡也很委屈。
“我自己哪能想起来买一双，下回你来就给你备上了。”
燕丹宁挺起身子，笑着替自己辩白。
鹿凡硬生生的在忍……
姑娘又紧急的缩回了空调被中……
“不来了，不来了！问你正事儿，……，明天，需不需要我陪你一块儿去？”
掖紧了被边，燕丹宁问道。
“不用，就我一个人回去吧，桐桐也不回。
咱自己的房子回去我就跟三哥商量怎么装修，等收拾好后咱们再回去住。
今后周末，也能带上朋友一块儿回去热闹……”
鹿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婉拒了。
燕丹宁也没有继续坚持……
鹿凡很晚才回了自己家，但还不能立刻休息，为明天的事儿准备着。
爷爷留在自己这边的那批手稿，鹿凡上回回来后，就已经一张不落的整理收拾好了。
打开电脑，点开文件夹，自己却开始痛苦的抉择起来了。
右键后再简单的一点，从此这个世界上将再无鹿氏家族最后的荣耀。
……自己的确也姓鹿！
但却已经被清晰标注，不是神鹿原上最血脉正统的鹿，披着一层外衣的符号而已。
而且就连这表面附着的符号，眼前也正在渐渐的褪去着色彩。
留下，就意味着私藏，将来随时的招致来麻烦。
对于这批手稿，鹿凡自己实际上也是有心无力的，医学有边界，能力有高低，爷爷虽然也曾经给过自己无私的传授，但自己也只是记住了皮毛，并且受多年科班的西医学知识理论的束缚，远未达到熟练领悟，运用自如的境界。
无非，出于一种感恩、遗憾的心态，这才一直珍惜的保留着，既是火种又是希望，希冀着有朝一日，替爷爷完成夙愿，传承了下去……
鹿六元所做的一切，原本是应该让鹿凡这边保留的这一份更加弥足珍贵了才对。
可就连这个最后仅存的保留，依然有人惦记着。
养父还在，世俗和法律意义上，鹿凡即便想去争，法律意义上有心无力的也就事实上一半先截去，剩下的也就最多三分之一的权利。而从此后，人情世俗上将失去所有的东西。
鹿凡倒不是非得计较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无非从小到大，一件件有心无心的事件串联，已经慢慢养成了自己把自己当作外人的性格……
眼睛一闭，心一横。
鹿凡手上有动作了。
随后，又返回到桌面上，选择了永久清除的动作……
也许明天，所有的涉事之人，都将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但已鸿沟般的情感割舍，今后还没有没有继续弥合的机会……
七七四十九，魂兮远去。
秦中风俗至亲去世后第一个隆重祭奠日，鹿凡如约定的一大早驱车上古原。晨辉无限好。
门庭已经热闹起来，多是自家的亲戚和族人。
鹿凡停好车，下车，后备箱里取出早上出门后在每天超市里买好的四样礼。
进门，神色跟着沉重起来，敷衍的七叔八姨的招呼着一路进了院落。
母亲和姐得了消息，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带这么多东西干啥嗫！”
母亲照例的埋怨。
“给娃们买的。”
鹿凡如旧的应对。
母亲点头嗯嗯，不再多说，下意识的又往门口看了一眼。
“桐桐今儿个刚好考试呢，就没给娃请假。”
鹿凡回答。
姐先接了鹿凡手上的东西。
“咱达他们都在屋里呢，都等着你回来咱就开饭呢！”
鹿凡点头，也没解释自己路上的耽搁，跟着进了屋门。热情的和叔伯哥弟们打着招呼。
养父起了身子，激动的招呼，嘴上却含混的一句完整话都没说出，说的越多越见外。最后的，终于蹦出三个字：
“回来咧！”
“嗯，刚到。达，你坐，都坐。”
鹿凡笑着往里走，集体的打了招呼。
“三哥，你也到的早。”
到了三哥跟前，才停下了步子。
“独独他们跟着六元拉了一车土先到坟上去咧，前两天一场白雨，咱爷坟上有点塌方。估摸着也快回来咧！”
三哥和鹿凡搭话，扯着鹿凡挨着自己坐下咧。
“凡！最近忙很？前两天在电视上看到的人得是你？咱村里人都看见咧呢！”
有叔伯辈份的人激动的开了话题，众人都热切的等待着当事人最终确认。
鹿凡笑着点了头。
屋子里哄的一声热闹了起来。
“我就说呢！肯定是咱凡么，你四婶还不信！”
“肯定是咱凡么！也不想一下，就在神鹿村这风水，自古上他就出神医呢！”
“我看着市长都去咧呢！”
“市长才算多大的官么？都在后头站着呢……”
鹿凡听的有点不好意思，但还得跟着点头，跟着笑。
“那娃救回来咧吧？不会再有啥事情吧？”
三哥也在关心的问。
“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咧，没啥大问题。”
鹿凡回答，适可而止。
家里得女人们已经开始上菜，鹿凡闻到了热哨子的醇香味儿。
九点这顿饭，六个凉菜，陪着臊子面简单一吃。
养父起身，招呼着众人入席。
“凡，你也到这一桌，替达陪着你伯们。”
养父发了话，鹿凡扯着三哥一起上了主桌。以三哥在村里的地位，走到哪一家都是跨越辈分的，村里人反倒是习以为常。
鹿六元等几个后生也回到了家，往主桌上看了一眼后，一边擦汗一边招呼着同辈份的人在另一桌坐下。
鹿凡贪恋这一口，没有拒绝第二碗，自己今天的第二顿还不知道会在那个时辰呢。
早饭很快吃完，女儿人开始进来收拾桌子，众人离席，开始在灵堂前各项忙碌起来。等候女人们在厨房也吃过早饭，趁着天凉就该到坟头上去咧。
“达，你借一步。”
鹿凡到了养父身旁，轻声招呼后两人退到了人群外。
自己一直没离身的单肩包拉开了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