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迁心中无比欢欣雀跃。
唐姜点了点头:“我路过安州景王府时抓了两名侍卫,是叶家死忠,其中一人与你身形一般无二,刚好能拿来替你。”
韩迁面色一顿,唇角翕动,犹豫了一会才道:“我身上有些伤痕,缚随到时看见尸体会不会产生怀疑。”
唐姜抬手指了指自己脖子:“这个很好弄,我有办法,你放心就是。”
“不……不止这些。”韩迁眼神躲闪,半天才缓缓开口:“你将替我的那人弄出来,莫老应该有办法。”
唐姜依言行事,将晕倒的侍卫弄出来。
移步外间找来莫老,自己去了门边守着。
隔着纱窗,能看见缚随正站在廊下,还是往日那般模样,一成不变的千年寒冰脸。
明明站在暖意十足的秋阳下,却给人一种冷淡疏离之感,像是一尊木雕,微风拂过他鬓边发丝,露出精致的侧颜,仿似落入凡尘的神仙子。
唐姜自认不是颜控,但依旧被他容貌气质所吸引。
缚随似有所觉,微微侧头,视线却并未落到窗上。
他的动作让唐姜惊了一瞬,瞬间闪入空间。
气息消散无形,缚随唇角微微翘起,长睫垂下,掩去眸中冷色。
莫老按着韩迁身上的痕迹将那名侍卫装扮了一番,唐姜便带着人进了空间。
守在空间的云起,在看见侍卫身上的痕迹之时,狼眸微微眯了眯,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意。
唐姜见他面色,就知这人已经猜到了:“你别让韩迁察觉。”
云起寒声道:“等我空出手来,定要带兵平了这万虫窟。”
一想到如骄阳般的韩迁,被人如此对待,他就抑制不住心中恨意。
他给侍卫换上韩迁的衣物,就独自去到崖边布置。
唐姜依旧在万虫窟等着,注意着韩迁那边的动向。
夕阳透过纱窗,给室内镀上一层昏黄。
缚随坐在床边,手中端着药碗,用汤匙细心的喂着韩迁。
“莫老竟能劝得动你?”
韩迁咽下汤药才道:“他说既然反抗不了,何必自讨苦吃。”
说完他又觉得这话太过僵硬,有些不妥:“再说……再说我对你也不是全然无心。”
缚随再次往他嘴边送来一匙药汤:“你是何时发现自己心意的?上次的问情烟……”
“不是。”韩迁脸色难堪蹙眉打断,他脑中苦苦搜寻了一遍看过的戏文,眸色一亮:“是小时候,你救了我,又长得这么好看,我那时就心悦你。”
他说完便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戏文里就是这么写的。
其实他这话不假,缚随长得这般模样,若是女子,他说不定真就动心了。
只可惜……
缚随将药碗重重搁在桌上:“一见倾心?那你怎么从来不抬头看我?”
说着他便伸手抬起韩迁的下颌,摸了摸他的双颊。
他知道韩迁极喜欢自己这副皮囊,哪怕现在与他虚与委蛇,仍是从皮相入手。
真可爱啊……
韩迁视线闪躲了一下。
心里暗骂:你这双眼跟个照妖镜一样,谁敢看你??
他怕露出破绽,让这人瞧出什么,索性支起身子主动凑了上去。
温软湿润带着淡淡药香的双唇印在嘴角,缚随的瞳孔骤缩。
他伸手压在韩迁后脑,倾身上前加深了这个吻。
韩迁本想似蜻蜓点个水,哪知这人如土匪一般。
深入骨髓的厌恶瞬时冒了出来,藏在被子下的手死死攥着,拼尽全力抑制住心中烦躁。
缚随心跳愈发急促,韩迁的主动似是燎原的火星,将他整个人烫的迷迷糊糊,险些忘了这举动背后真意。
一见倾心,确实。
可惜这人早忘了。
就算忘了,骗着哄着这么些年,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将他从崖下捡回来时,他就没想过要放他离开。
缚随指尖在他颈侧上下轻抚,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身下的人明显僵硬了一瞬。
他心中冷笑,要想离开,也该拿出些诚意来才是。
察觉到他的手往下移动,韩迁的大脑暂停了思考。
只剩下一句‘别反抗’在心中叫嚣。
烛灭天明。
不知昏晕了多少次的韩迁醒来,刚睁眼便跌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深邃的眉眼看不出一丝情绪,让人胆寒。
他心头微颤,正想着缚随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就见眼前人唇边泛起浅笑:“再说一遍?”
韩迁心下一松,不假思索回道:“我心悦你。”
他声音嘶哑,这话一晚上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这人像是听不够一样。
就像石子落入湖中,水面必会漾起涟漪一样,缚随眼中欲色尽显。
韩迁眼梢嫣红,眸中温情在埋入缚随怀中的一刻瞬间消散。
他双手环住缚随的腰,学着他轻轻摩挲,音色懒懒说道:
“我想出去走走。”
缚随双眸微眯,长睫下神色晦暗不明:“再来一遍正好天亮,你想去哪里都行。”
他抓着韩迁的头发,将人从自己怀里拽了出来。
韩迁被迫仰着头,双眼雾气朦胧:“好。”
他是不是发现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韩迁心中始终抱着希望。
身上每处的酸疼都时刻提醒他,再忍忍,很快就能自由了
未时末,屋外下起了小雨。
韩迁心中暗恼,这个天气,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
他思索再三,还是推了推身前的人:“你答应了的。”
缚随眼也未抬,伏在他颈间轻叹一声:“流萤。”
房门未开,外间便传来声响:“属下在。”
“将薪甲叫来,把锁链去了。”
“是。”流萤领命退下。
韩迁浑身颤抖,那人一直在这吗?
这人是个疯子吧!
缚随像是知道他所想,轻声安慰:“事后进来的,别怕。”
韩迁闻言心下微松:“起来收拾一下,等会人来了。”
“不要。”缚随手上用力,紧紧抱住他,“你将手伸出去就行了,薪甲不敢乱看。”
等了一刻钟左右,薪甲便进了屋子,韩迁依言将右手伸出帐外。
不知薪甲是用的什么法子,等了一会他手上坠着的锁链便从圆环处断开。
‘当啷’一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