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迁将斟满茶水的茶盏推至唐姜手边,面带忧色道:
“也就是说,以后不管东黎有什么天灾人祸,你都得出面扛着。”
“那要是没达到店铺老板的要求呢?你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唐姜执起茶杯的动作一顿,心里对韩迁生出愧疚之意。
昨日被系统威胁时,她心里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韩迁,要是真有什么危险,他肯定是第一个遭殃的。
想了想,她兑换出一堆丹药,连回生丹都给他预备了几颗,分门别类的贴好标签递给他。
在济北王府里偷的金银,她只留了极少一部分作备用,其他都给换成积分了。
现在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不过是洒洒水罢了。
韩迁见唐姜神色格外严肃,仔细嘱咐自己每种丹药的用途,眼神微眯盯着他看了一会。
然后语气十分确定道:“你把我卖了。”
唐姜一下子被茶水呛到,咳了好一会才道:
“有啥委屈的,我卖的又不止你一个!”
“那贼老板实在可恶,半点破绽都不露,我也实在是没法。”
说着把跟系统斗智斗勇的过程讲了一遍,证明自己确是无辜。
没想到韩迁听完便笑了:“罢了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也不与你计较这些。”
谁叫他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自己呢。
他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异样的感受来。
自从十四岁后,他便极少与谁长久相处,所以也从没有过什么朋友
这世上他唯一放在心上的,也只有兄长了,可与兄长也是聚少离多。
韩迁垂眸,好半晌才语气艰涩道:“唐姜,如若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不必自责,我……”
说到这,他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缓了好一会也没能继续开口。
他不想自己出事后,唐姜内疚自责。
可是,那些陈旧不堪的往事,他又实在无法开口明言。
唐姜坐直身形,拍了拍韩迁的肩膀道:
“你想什么呢,别担心,有我在没意外。”
“以后,我罩着你!”唐姜说着还拍了拍胸口,向他保证道。
肩膀上传来的热度,让韩迁扬唇一笑。
对呀,他现在可是有个身负异能的朋友,应该……不用有事了吧。
合阳县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由朝廷收尾就行了。
唐姜一行人启程,往朝华县而去。
正是七月初,道路两旁仍旧绿意盎然,山中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啼,构成一幅绝美的秋日山景图。
一架黑色宽棚马车,不急不慢的行驶在官道上。
唐姜倚窗侧望窗外风景,意兴阑珊道:“这马车坐的倒挺舒服,就是速度慢了些。”
“晃晃悠悠了三日,还没到朝华县,要是骑马疾行的话,应该都跑了个来回了。”
本来唐姜还是打算骑马去朝华县的,但韩迁见他面色奇差,便让人找了辆马车。
见唐姜休息了几日,精神头果然转好,他才放心下来。
韩迁嘴边噙笑道:“再急也不差这一会,我已经去信给那收粮的人,让他准备好运粮船队了。”
他手里把玩着唐姜给他的药丸道:“你这药丸当真能增强力气啊?”
唐姜笑道:“那是当然,你吃一丸试试不就知道了。”
“虽然没有说明书,但每人应该只能吃一粒,多吃力气也不会叠加。”
韩迁略想了想,还是将药丸送入口中,想象中的苦味没有尝到。
药丸入口即化,不消片刻,丹田处便升起一股暖热,沿着血脉传至四肢百骸。
他握了握拳,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明显变化,欣喜道:“这药丸当真神奇,我觉得自己现在都有举鼎之力啦。”
韩迁兴奋的就要喊停马车,想下去找侍卫比划一二。
谁料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
他急忙拉着唐姜花菱卧倒,堪堪躲过气势凌厉的箭矢。
此箭矢速度极快,转瞬便穿透了车壁,钉在唐姜之前坐的地方。
马车立时就停了下来,车壁上的箭尾红羽震颤不停,传出一阵阵细密的嗡鸣声。
韩迁抬头看到箭上的红羽,不由脸色大变。
唐姜见他盯着箭羽怔在原地,额上浸出细密的汗珠,像是怕极了。
韩迁这神色,分明是知道对方来路的。
虽想问问具体情况,但眼下却不是好时机。
花菱虽没经历过此等凶险之事,但在济北王府时也见过风浪,面上还算镇定。
唐姜让她躲在马车死角处。
马车外传来打斗的声音,她将窗帘撩开一道缝隙小心打量。
对方不知来了几人,暗处放箭的还未现身,阿夏和青穗已经跟人交上手了。
青云青禾二人则守在马车边,眼神冷厉的盯着路旁的山林。
看他们默契无比,一人守着一个方向,就知道已不止一次经历此事了。
唐姜见韩迁脸色惨白,便伸手在他背上安慰的抚了抚。
谁知韩迁全身一颤,快速的往前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还不待唐姜愣神,外间再次传来箭矢的破空声。
唐姜:?
这韩迁是属开关吗?一碰就来箭!
唐姜身形灵敏的揽着花菱躲开,箭矢还是冲着她来的。
她见青云青禾也拦不住这箭矢,心里大吃一惊。
青云青禾的身手她是知晓的,之前在合阳县时他们偶尔会对练。
一手剑法寒光闪闪,杀气凌人,身手比阿夏还要好些。
见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唐姜干脆俯身准备出马车,也免得在车内牵连到花菱和韩迁。
韩迁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忙说道:“你别出去,对方是冲我来的,我去就好。”
说着韩迁出了马车,他不会武,唐姜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
便也起身跟在身后,唐姜脑中边想着韩迁的异样,边思索着脱身之法。
二人出了马车,密林里就传来一个冷凝的声音:“怎么不跑了?”
话落,只见一个身材高挑,五官俊美到妖异的男子,拿着长弓从密林树梢处飞身而下。
山风拂过,他肩上发丝随风而荡,越发衬得整个人俊美无俦,风流潇洒。
男子身着黑色衣衫,满头青丝未梳发髻,只用一条黑绸半拢在脑后。
他双眸寒若冰霜,嘴角微弯,似笑非笑道:“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