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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大大告诉你们,别看现在教内重建的很小,以前可大嘞!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结界,严实的谁也打不进来。”

阳光下,身着红色长裙的小圣女走在花园里,身后是几个新来的小教徒。

这些年过去,小圣女脸上的稚嫩褪去了些,个子也长了不少,此刻领着身后这几个小少年负手踱步的模样颇有几分长辈的稳重气。

她朝着前方的屋舍努了努嘴:“你们往后就住这儿了,跟别人一起。”

几个小教徒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最后视线落在了教内偏僻的一处。

小教徒奇怪道:“大大,大大,现在明明是春暖花开节,怎的那一处覆着雪哩?”

他指着这里唯一一处布设跟教内富丽堂皇的宫殿截然不同的地方,其他教徒也顺势将目光投去,

只见这片姹紫嫣红的花园的另一边,再远些的地方,有着一片浓郁翠绿的竹林,

这片竹林根根挺拔粗壮,只是被白雪覆盖着,在春日的暖阳下也未曾有融化的迹象,

风吹过,

从暖暖的花园吹去,到了竹林便冷的寂寥,

天阴教近日新来了不少活蹦乱跳的小教徒,笨笨呆呆的样子常常闹得教里鸡飞狗跳,热闹极了,

而这片生机与寒冷交织的地方,孤寂的实在是叫人好生奇怪。

小圣女见状立马以指比在唇前,压低声音提醒道:“嘘——,你们往后可千万要离那个地方远些,教主就住在那里。”

小教徒闻言,眼前一亮:“是那个曾经同天相抗、救世人于水火的救世主吗?”

小圣女顿了顿,朝那片竹林远远一望,

竹林很深,深到旁人站在外面怎么瞧都瞧不见深处的屋舍有多质朴,也瞧不见里面的人今夕是何等模样。

大约没有笑,

小圣女心里轻叹道。

那个人这些年里一直都没怎么笑过,守着一个笑的歪歪扭扭的大雪人,不知道此刻是又坐在门前台阶上跟身旁没有生气的雪人自说自话,还是站在窗前望着头上层层遮挡的竹叶发呆出神。

按照小圣女的话来讲,

对方这些年已经活成了第二个‘棺材脸’了,无论是喜还是怒,悲还是哀,任何有波澜的情绪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毫无目的的漫长等待中已经被这片雪覆的一干二净,

或许再过两三年,就再也看不见了吧。

“反正......你们不要去打搅他就是了。”小圣女声音低落了些。

她知道那个人一直在等着什么,只是这么多年的杳无音讯,就算她什么也不懂,也大概清楚,

对方要等的人,可能......

“我听说救世主在等一个人,等了许多年了,是在等谁啊?”这时,忽然有个小教徒问道。

圣女一愣,随后拍他脑瓜:“你都是从哪儿听说的?”

“这里的人都在传呢,私底下讲了无数遍,说这里以前有个威猛神武的圣子,杀人不眨眼的......”小教徒神秘兮兮比划道:“两人可曾是互诉情谊、私定终身了的,只是......”

“唉......只是阴阳两隔,守寡的日子最不好过......哎呦!”

嘴巴蠢的那个小教徒挨了小圣女狠狠的一脚。

“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守寡?人还在呢!只是、只是......”小圣女强词夺理的说着违心话,“只是另外一个走的有点远了,要回来得慢些而已!你们以后休要再胡说八道!再乱说,我就大刑伺候!”

“哎呦哎呦不敢了不敢了!”

“大大饶命呀......”

几个小教徒在圣女大大的拳头威吓下慌不择路的跑了,圣女小心的往竹林那边瞥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动静后,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她以为身后的竹林安安静静,所以一切都是安静的,

但她忘了,

她连说话都要避讳的这个人,身上可是有爱人的气运,

新天道庇佑的气运,修为会突飞猛涨,资质会愈渐优良,耳目会越来聪明,

“咔嚓。”

有几片被冻住的竹叶悄然碎裂,

久居竹林中的那个人终究还是什么都听见了。

“守寡......”

这片教内旁人避讳如深的竹林里,最冷的深处,死气沉沉的小院里,

一男子黑衣裹身,墨发高束,坐在冰冷的台阶上,他坐的不是很端正得体,胳膊随意搭在膝盖上,手里还攥着团雪,面前是不知多久没有扫过雪的小院子。

“守......寡。”

男子面如刀削,五官清冷,天上纷飞的雪仿佛落入了他的眼中,积了厚厚一层,又凄又冷。

萧玉书反复念叨着外面小教徒无意间说的话,念着念着,音从喉出,在舌尖翻搅在齿间嚼烂,最后化为一潭死水倒灌回了胸腔,将那本就余温不多的肺腑浇的更冷了些。

冷的他扯出一丝不知是怅然还是苦楚的笑,

“什么守寡,我们明明都还没有成过亲。”

萧玉书苦笑笑,一团雪轻轻砸向身旁那个永远挺拔的大雪人肚皮上,好似同朋友求证般问道:“你说是不是?”

“......”

竹林窸窸窣窣,雪人说是的。

“啧,你这颗冰块心,就不能说些暖心话温一温我,明明我听着那些话难过。”萧玉书仰头靠在门上,鹅毛大雪飘在他睫毛上,他心比雪更冷。

“你应该冲出去,张牙舞爪的吓唬他们,叫他们不要再随便议论我,告诉他们救世主模样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又或者出去作证,我们都好好的,没有谁在守什么寡。”

“什么阴阳两隔,或许明年春起,他就回来了......”

萧玉书喃喃自语道,语气轻松又无所谓,仿佛身边真的有个听他说话的知心好友。

然而他话说到最后,自己的声音从口而出,又被冻散在雪里,没有谁给他回应。

一片雪花落入眼睛里,融出了冷冷的水,

这水从萧玉书脸侧默声划过,带着迷茫和不知所措。

“我......”

“我总跟你说话有什么用......”

“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等多久......”

十八年了,

如果对方入了轮回,转世投胎,也该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