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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逐渐清晰,也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

萧玉书手中还握着扎在自己心口的那个东西,

时望轩有些迷茫,不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但眼前这一幕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他曾经见过的,

在烛九给自己的浮生镜里,他看见了萧玉书用这根锥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他也曾跟那时心急的黑面粗略讲述过,

只是那时因为心中疑惑,时望轩隐瞒了一点,

他没有告诉黑面,

萧玉书刺穿自己心脏时并没有该有的、一切结束的得意,而是类似于什么痛失所爱心如刀割的悲伤。

当时时望轩跟萧玉书还是旁人眼里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最差师兄弟,

所以时望轩从浮生镜里见到那一幕时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都觉得烛九是为了击溃自己活下去的信念捏造的画面。

毕竟那时初遇,烛九就一直建议时望轩去死,虽然不知为何,但时望轩没放在心上,因为这世上想要他去死的人多了去了。

但时望轩实在没有想到,当初他见了十分匪夷所思的画面竟真成了真。

其实他早该料到的,因为萧玉书被万人逼迫的场面已经实现,

可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感情,让时望轩不信这一幕会成真。

所以此刻的时望轩有些疑惑,有些不解,已经破裂的心脏痛的厉害,

他眨了眨眼,动了动唇,想问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萧玉书伏在他身上哭的厉害,上气不接下气,

爱人的眼泪是第一要事,时望轩颤颤的抬起手,替其抹去泪水,本想轻声安抚对方别哭,

但他忽然顿住,

因为他发现的身体正在溃散,一点一点化成尘土飞扬而去。

“对不起......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想的......”萧玉书在哭,哭的哽咽不已,他也发现身下人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消散,他不敢面对这一切,他没办法亲眼看着爱人消失在自己面前,

这种感觉跟生生割去心头肉没什么区别。

“别哭......”

这种局面无可挽回,时望轩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弱,他没有时间去说些别的,他的手指也开始消散,连想触碰萧玉书的脸颊都做不到了。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时望轩知道自己或许要死了,在这种无可奈何的时刻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跟眼前人说,但或许是因为想说的太多了,时间也不留人情,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周围的一切开始朦胧,五感开始消失,就连记忆也开始混乱,

过往的一幕幕被打乱了时间,

时望轩只觉自己一会儿还在折云峰上被人拳打脚踢、日夜不休的挑水砍柴,一会儿又在魔界提刀大杀四方,一会儿又夜深人静跟那个嘻嘻哈哈的人同床而眠......

好乱好乱,

乱到记都记不清了,

眼前人是谁他好像也不知道了,

可人在临死之前总要拼尽全力去说些什么,

时望轩用尽最后的气力,捕捉着记忆里仅剩的清晰,

他呢喃道:“折云峰上的雪化了吗?”

“没有的话,照顾好那个雪人......”

他的记忆已经乱到不知道折云峰是哪儿了,也不知道雪人是谁堆起来的了,但他始终记得,折云峰上的雪常年不化,冷的怕人,也始终记得,在那个孤冷的地方,有人带着他一起堆了个雪人。

或许是那段经历记得太深,话说出口时也太过认真,

这最后的一口气散尽,

时望轩彻底消失在了萧玉书面前。

“你真下得去手!”

天道感受到了时望轩的逝去,难以置信道:“萧玉书!你真敢!”

太白金星无视对方的歇斯底里,抓住天道丧失法则之力的这个空档,提笔谱写:“此天无度,众生受难,吾等起书。”

“诛天!”

最后一笔金色字迹在空中成形后,太白金星面前所有字迹突然腾起,融在一起直穿天际,随后化成了一道金色巨柱顶起了这片支离破碎的天,

数道金光如水波般迅速扩散,所有金光所达之地,洪水褪去,裂缝合拢,魔物被灭杀,天上破裂的地方也迅速增长复原,

一道阳光穿透灰蒙蒙的天落到了地面,

天道彻底消失不见。

一切动乱都停止了,有人跪在地上看着前方近在咫尺的阳光,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抹了把泪跟血迹混在一起肮脏又枯黄的脸后一步步向前,

他朝着那缕阳光小心靠近,生怕一不小心这道光就又没有了,

周围所有人都看着那个衣衫破烂的男子,看着对方朝那道光芒前去,

那人哆嗦着伸出手,一点点的伸在了阳光下,感受到丝丝暖意的那一瞬间,

他哭笑着大叫起来,手舞足蹈着:“结束了!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得救了!我们活下来了!”

“太好了!活下来了!”

“呜呜呜......终于结束了......”

人们从废墟中拖着疲惫的身躯爬起来奔向阳光下,一边感受着世间仅剩不多的温暖一边欢呼雀跃着,

他们劫后余生,他们无比幸运,他们终于挺了过去,

这场灾难终是没有夺走所有人的命!

“终于熬过来了......”

这一片喜气洋洋的欢呼声中,空中结界也被太白金星点开,化作一片团团围绕的雾气,萧玉书的身影从这道雾气中缓缓出现,

他一步步走了出来,只是在周围喜上眉梢的人之间。

六神无主目光呆滞的萧玉书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他这几步路走的跌跌撞撞非常僵硬,

地面已经不再震动,可萧玉书却总觉得晕晕乎乎,走路摇摇晃晃步履维艰,以至于身形越来越不稳,十几步之后他更是像浑身突然被抽干了力气般噗通一下狠狠跪倒下去,磕在了地上,

他嘴唇撞上了牙,恍恍惚惚抬起头时留了满嘴血。

“萧玉书!萧玉书!”

周围有不少人从四面八方朝他这里跑来,最显眼的便是桑禹,这家伙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活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他手里揣着两个兽崽子,在一片疮痍的地面上跑的磕磕绊绊、乱七八糟,

“萧玉书!”桑禹喊的嘶哑响亮,又说不出的担心。

他放下两只小崽,吃力的将身如灌铅的萧玉书扶起,小心问道:“你、你怎么样?”

“他嘴上都是血!”

“他还好吗?”

“玉书?”

旁边还有人快步走了过来,一个个都围在了萧玉书面前,

他们说了很多话,吵吵的闹闹的,声音朦朦胧胧的聚在一起活像是有个罩子罩在了萧玉书身上,

萧玉书身边的一切仿佛都虚幻了,假的不真实,声音也是,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也是,

他脑海中死一般的寂静,心跳声却震的耳膜痛极了。

“萧玉书?你说个话啊萧玉书?”桑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生怕刺激到眼前这个脆弱不堪的青年。

萧玉书没吱声,他双目无神着,呆呆的看着某处,听着四周一片的欢喜,

良久,他才哑声怅然道:“天塌了吗?”

有人兴高采烈道:“天没塌!没塌!萧公子你救了我们所有人,是当之无愧的救世主啊!”

救世主......

岂料这话仿佛万剑,生生穿透萧玉书的胸腔,

他脸色惨白着,抖着唇,声音脆弱又无助:“你们的天没塌......是我......”

“是我的天塌了......”

我是你们的救世主,

可我的救世主在哪儿?

萧玉书再也支撑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他跪倒在地上,额头顶着碎石子,整个人的背深深弯了下去,佝偻着,颤抖着,悲伤不已间,

哽咽的哭声在四周的欢呼喜悦中蔓延开来,

“啊啊啊啊——!”萧玉书跪倒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明明不久前,时望轩还说要带着他离开待了那么多年的玄天宗,去四处游山玩水,见见这世上两人还未曾见过的世面,

明明不久前,他还跟时望轩委婉又认真的讨论过何时成亲,

可为什么这一切忽然都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