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重新被拖到萧崇峰面前,虚惊一场过后,萧崇峰才稳稳的坐进藤椅里,“可真有本事,在我眼皮子底下也能耍花样。”
这个时候,阿辉并没有被责罚。
萧崇峰不再信他。
要说折磨人,还得是他亲自来,他知道刀子该往哪地方捅。
他将一瓶淡黄色的液体倒在秦瑶中了枪的手掌上,强硫酸瞬间腐蚀了表层的皮肉,还在滋滋冒着烟,想往更深的地方腐蚀。
秦瑶咬牙忍着,右边整个手臂颤抖的厉害,光洁的额前,往下滴着汗。
萧崇峰看了眼,轻蔑的笑道:“看你有种在看故人的感觉,你和你那个妈脾气一样的倔。”
提到温知晚,萧崇峰打算好好聊一聊:“当年我逼她的时候,对她用尽了一切办法,她也不曾屈服,你那时候一岁多点,不记事,我绑了你,她才答应来替我研究基因改造的实验。”
秦瑶心头涌上难过,原来妈妈并没有不要她,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
“她不为我所用,后来即便我要杀她二女儿,她也不按照我的要求来,无奈之下,我就用温秦两大家族的命挟持,可依然没用,她为了摆脱这一切,选择自杀,秦修业不自量力的想来救他,也被我给杀了,我把他们两个做成标本,就是为了时刻警醒自己,不为我所用的人,都得死。”
萧崇峰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一切,这是一种变态的思想,他喜欢掌控别人,然而温知晚和秦修业宁死不屈。
秦瑶攥紧掌心,恨意使她忘记手上的疼痛。
身体里血液翻涌,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她如同一只垂死前想要挣扎一番的野兽,那双杏眼里,早已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极其骇人。
所有折磨人的招数,几乎通通在她身上用了一遍。
秦瑶意识到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她朝另外一头看了眼,冒着鲜血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对……对不起……遇哥儿。”
萧崇峰拿出一针药剂,示意身旁的人过去,那人捞起秦瑶的一只手臂,将针头倾斜着扎了进去。
萧崇峰看脚下蝼蚁一样的眼神,冷漠的说:“这一针特制药会让你浑身如蚂蚁啃食,常人不会超过两分钟,就会找我要解药,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我就把解药给你。”
很快,秦瑶的身体如万箭穿心一般,痛苦难耐,她甚至产生了一枪了结自己的念头,可她现在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了。
想寻死都难。
萧崇峰冷漠的看着地上的人,好戏一般记录着时间,已经三分钟过去了,她可真能扛。
不愧是温知晚和秦修业的女儿,连骨头都一样的硬。
这样想着,外面突然传来声响,人质在手,只要他们不乱,一切都不必惊慌。
阿辉隐约察觉不对,动静太大了,他拿出望远镜一看,顿时心下一慌,他们被包围了,严严实实的包围住。
黑暗中,秦瑶闭着的眼睛睁开,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夜色下,清隽的身影卓然而立。
她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过来的。
只见江遇被阿雷给带下去,退到安全位置。
秦瑶把眼睛闭上,解药,她想要解药。
祁呈快速拿过药剂,给她注射上,将她身体从地上捞起来,喊了她几声:“瑶姐……”
江砚郬单手拖住秦瑶摇摇欲坠的身体,心脏仿佛被什么锐气割开一道口子。
秦瑶强大的意志迫使她睁眼。
江砚郬让她身体全部的力量都倾向于自己这边,男人硬朗的侧脸,贴了贴她的额头,“别怕,我来了。”
秦瑶知道这一刻自己安全了,解药慢慢缓解了极大的不适,她逐渐清醒过来,拽着男人的衣服,“杀了他,江砚郬,你帮我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她反复的说着这一句话,求他杀了萧崇峰。
江砚郬一直举着的枪,只对准了一个目标,萧崇峰同样有枪,可是面对数百个枪口,他知道没有生的希望了。
但也想死个明白,“江家的家主,为什么会有独狼的人手?”
然而问出口的那一刻,他自己也明白过来。
因为江砚郬的眼里,同样燃着恨意,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独狼的存在,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杀了你这个狗贼。”
萧崇峰决定拼了这条命,对着身边的人道:“开枪!”
然而,在枪林弹雨中,他企图往身后跑。
身上穿了特制的防弹夹,江砚郬一枪精准的打在他的左腿上,接着是右腿,萧崇峰噗通一声倒地。
一种极大的报复感,秦瑶望着那跪下的身影,嘴角扯出痛快的笑,萧崇峰跑不成了。
等他身边的人悉数倒地,秦瑶从江砚郬怀里挣脱,捡起地上的一把匕首,右手手臂上血肉模糊,鲜血直流,她没去管那是手,如在地狱中梦游,左手拿着刀,靠近跪倒在地的老头。
秦瑶一刀插进他的左眼里,笑着问他:“舒服吗?”
接着又是一刀刺进他的手掌,“留一只眼睛让你看清楚,到底是谁拿走了你的命。”
凄惨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秦瑶得到一种杀人的快感,这样的秦瑶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
这得是有多恨,才可以狠成这样。
秦瑶滑开他的衣服,挑断了这老头的筋骨,一点一点的剥离他的骨头和血肉,在那老头断气之后,秦瑶还在继续手里的动作。
江砚郬皱着眉头上前,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他死了。”
秦瑶手里攥着那把匕首,久久不愿意撒开。
男人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秦瑶回神的前一秒,看见倒在地上的阿辉手里拿着枪正对着江砚郬的后背,她迅速反应过来。
“砰——”
那一枪打在秦瑶左肩之下,在阿辉要开第二枪时,被江砚郬一击丧命。
天色微微亮起,外依然下着大雨,男人抱着她近乎绝望,“坚持一下瑶瑶,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会没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秦瑶耳边除了乱糟糟的雨点落地声,就是他不安的心跳声。
她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摸了摸男人的脸颊,欠你的,终归是还给你了,颤颤巍巍的说出口:“没想到你的诅咒真的灵验了,江砚郬,我要死了,你开不开心?”
说谎的人不得好死。
江砚郬脑海里突然蹦出来这句话,脚步猛地一虚浮,祁呈扶了他一把,才勉强站稳。
开心个屁。
他后悔了,后悔对她说过那样的话,“我胡说的,不会灵验,坚持一下,不要丢下我,坚持一下……”
祁呈做了简单的止血,只等着送医院抢救。
直升机上,秦均野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秦瑶,顿时眼泪扑满整张脸,他伸手抱住秦瑶的身体,哽咽着喊她:“妈妈,妈妈……你流了好多血啊……“
江砚郬拉他过来,“跟你妈妈说话,别让她睡着。”
“妈妈,小野爱你,小野不想你受伤……”
“妈妈,不要丢下小野好不好……”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当地的医院,手术室的走廊上,一大一小静静的等着,越等江砚郬就越不安,头无力的仰在身后的墙上,一股哽咽压在喉咙里。
他让江六把孩子抱走。
空荡的走廊上,只剩他自己,他双腿发软到扶着墙行走,而后手扶着膝盖,跪在手术室门口,双手举高,常年佩戴于手上的佛珠挂在合十的一侧。
保佑她活着。
她一定得活着。
手术进行多久,他就在手术室外面跪了多久。
八个小时之后,手术室外面的灯灭了,他起身,单手扶住一旁的墙面,“怎么样?”
祁呈摘下口罩,表情凝着:“子弹在心脏里,贸然取出来可能性命不保,右手筋骨断了,又被强硫酸腐蚀,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