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艰难的抬腿,从裤管里抽出那只匕首,朝着森蚺的致命点捅了下去。
然而那条森蚺在受到刺激之后,猛地收紧了身体,缠得秦瑶腰上的骨头都快要碎裂,对讲机里传来赵云霆的声音:“统领,统领您在吗?”
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丝电流穿过左耳,浸湿在水底的设备彻底报废。
她仍然去攻击那条体型巨大的怪物。
一种生存的本能意识让她使出了超乎平常的力气,可是水里没有氧气,再多待下去,即便不被怪物缠死,也会因为窒息而亡。
身体缓慢下坠的前一秒,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个明媚的午后,江洺公馆的落地窗前,男人抱着孩子的画面。
她想伸手抓住,可是那个背影却越来越远。
一种极大的恐慌感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她不能就这样死了,正当她快撑不住的时候,突然听到水下肉质裂开的割裂声音,下一瞬,那只森蚺松开了她,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河流,她在混沌的河底,看见了一个身影。
男人扔了手里的匕首,扶住她不断往下坠的腰,二话不说的吻上她的唇,开始给她渡气。
把人从河底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意识。
男人眼底赤红一片,慌张的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呛出脏水,脸色才缓过来些。
两个小时之后。
秦瑶再次睁开眼睛,外面天色很暗,突然感觉到身上一凉,哆嗦着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令她心惊胆战的是,她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盖了一张很大的芭蕉叶。
男人背对着坐在那,背部线条那么熟悉,基本上一眼便可以确定,秦瑶动了动身体,男人便警觉的朝她看过去。
完全不同的一张脸,下颌过宽,瞳孔是浅棕色的。
目光里夹杂着怒气,仿佛要将她看穿一样,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压迫感极强。
秦瑶想过去抱抱他。
刚一起身,凉气将她贯穿到底,她缩回芭蕉叶里,肺部因为呛了不少脏水,导致她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我衣服呢?”
男人没好气的回答:“湿了,没干。”
他浑身上下也只有一条黑色的底裤,这具身体白净精瘦,没人比秦瑶更了解,左侧肩头那黑青色的纹身,手腕上的佛珠,以及手腕内侧的粉色莲花。
语气很凶,近乎不近人情,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个语气。
秦瑶又问:“你在生气?”
男人终于不再藏着掖着,压着怒火的眸子睨着她:“我不该生气吗?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今天要不是我,你准备死在这无人之境?”
有醋意,有心疼,亦有后怕……
他靠近,箍住她的手腕,最烦的就是她这种把自己陷于危险之地的态度,过于要强。
要他怎么办?
他发疯一样的吻上她的唇,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秦瑶胳膊环上他的肩膀,吻着吻着,唇上的力道减轻。
秦瑶知道,他气消了。
于是,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肌肤接触的那一刹那,江砚郬微愣片刻,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那张惨白虚弱的脸。
皱眉问:“发热了?”
秦瑶没否认,她当然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只不过她很累很累,累到没力气说话,浑身关节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她渴望爱人的拥抱。
一开口,就是委屈的语气:“江砚郬,你抱抱我吧!”
男人一下子心软了下来,地上即便铺了好几层芭蕉叶,仍然硌得厉害,他抱起她。
秦瑶自然的靠进他怀里。
脸贴着男人胸膛,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再次睡了过去。
后半夜,她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江砚郬不得不叫她起来,手背贴着她光洁的额头,“瑶瑶,这么下去不行,有没有什么特热的方法?”
秦瑶懂医术,脑袋昏沉沉的说:“发了汗就好了。”
男人敛眉:“怎么发汗?”
他像是知道她在什么情况下,会大量出汗,将她柔软的身体放到在地,戴着佛珠的那只手掌,握住了纤白细腻的小腿。
瘦了好多,肉眼可见的瘦。
偏要去管什么萧冷,那萧冷就有那么好,他突然伸手捏住秦瑶的下巴,最后一次放任她胡来:“瑶瑶,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你为了旁人不顾自己,我就把你关起来,永远关起来。”
***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难以抵抗得这副柔软白嫩的身体。
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将她汗湿的黑发拨到耳后,亲了亲她的脸颊,才道:“睡吧,明天一早带你离开。”
秦瑶瘫软无力的趴在男人肩上,她一向坚强,不依靠任何人而活着,可是到了死亡来临前的那一刻,渴望的不过是一个拥抱那么简单。
“儿子怎么样?”
她突然问。
男人没好气的瞪他:“想起来儿子了,不过他没想你,我正准备给他挑个合适的后妈。”
秦瑶眉头一皱,被他这话惹生气了。
她还病着,水汪汪的眸子像只受伤的小狐狸,没有任何攻击性,蔫巴巴的。
江砚郬顿时舍不得了,把人搂怀里,解释:“真假话你分不清,他可想你了,整天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瑶皱眉:“后妈找好了吗?”
江砚郬反应过来她在意的是这个,笑了笑说:“哪有什么后妈,我好不容易建立的亲子关系,可不得维护好。”
另一边。
赵云霆和阿雷急得差点要打起来。
漆黑的夜里,两人坐着直升机,来到定位消失的地方,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湖泊,半天说不出话来。
阿雷不敢相信自己刚认的老大就这么死了,揪着赵云霆的衣领:“怎么回事,不是你跟着的吗?”
赵云霆也不敢相信,他的命是秦瑶救的,当时x组织进行选拔,场面血腥又残忍,他那时候才十来岁,受了伤,医生说他这辈子废了,他被自己当时的老大放弃,一度没有生的希望。
秦瑶医术惊人,半个月他恢复的如常人没有两样。
少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皱着眉头一言不发,阿雷骂骂咧咧的说:“跪地上有个屁用,你还能把人给跪活?”
接着,就看见少年手里的匕首向上抬起,架在自己脖子上。
阿雷吓了一跳,连忙从他手里抢过匕首,把他一脚踹翻在地:“你他妈的疯了?”
居然想杀了自己。
他咬着牙,难以接受补充一句:“你就是个疯子!”
这是干什么,这种极端的方式,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
少年捂着脸痛哭,声音凄惨哽咽:“从来没有人真心对我,只有她在乎过我的生死,她死了我怎么办?”
阿雷烦躁的将他提起来,在这个时候,他显然比十几岁的少年镇定得多,“哭什么哭,没说老大一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