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
没有灭亡,没有回归,没有壮大传说的世界里,仍然有相遇,有故事,也有救赎。不过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中二病,也有青春。
前文:
青春是中二期的延长线01-02
青春是中二期的延长线03-04
青春是中二期的延长线05-06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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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独子过着美梦般的生活,他每天醒来都要掐自己一下,确定这不是梦,再起床去学校,见他的朋友——还是两个朋友。
他和朋友去游乐园,去练歌房,也去咖啡厅,去每个高中生和朋友去的地方,留下很多自拍纪念照片。
那些照片上刘众赫站在他和韩秀英中间,像个高耸的山峰。尽管他大多数时间只是沉默地站着,也不笑,但感觉却很自然,好像他本来就应该在这里,在他们之中。
金独子把一张张照片冲印出来,收进一本相册里。
这相册正在逐渐被快乐的回忆填满,就像他的生活。
他把这相册和韩秀英的手写小说放在一起,珍藏在同一个地方——衣柜最顶上的小盒子里。在最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放着金独子的宝藏。
原本他和韩秀英就常常出去玩,但不管去哪里,到最后都会变成围绕故事的研讨会。
每次都以韩秀英提笔疾书为结尾,而金独子耐心等待,第一时间阅读并反馈。
那时候他们不常拍照记录,因为韩秀英的小说,每一章都标记着他们每一次的见面:
在写下这一章时,他们吃着特别美味的烤牛小肠炒饭。在写下那一章时,金独子打翻了榛子拿铁。
刘众赫加入后,他们比较少当面谈到她的创作了——心照不宣,韩秀英和金独子对刘众赫保守秘密:用他当素材写故事,绝不能让他知道。
他们开始用Kakaotalk传递消息,用手机偷偷交谈。
刘众赫没有手机,他被挡在外面。
“你们有事瞒着我。”
一天放学路上,他们三人正在前往网吧——近来网吧已经成为他们的最新据点。
而刘众赫突然笃定地说。
金独子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家伙一心虚就这样。刘众赫眯起了眼睛,他的直觉没有出错。
“你发现了?”韩秀英戳了一下金独子,机敏地岔开了话题,“本来是偷偷策划的,既然发现了就告诉你吧——我们这周末去海边玩吧,一天一夜。怎么样?”
刘众赫狐疑地看着她,他好像想说“绝对不是这种事”。
但他的嘴唇张开又合上,最后说:
“周末我要照顾妹妹。”
“可是你还没看过海吧?”
韩秀英揪过发愣的金独子,把他举到刘众赫面前:
“这家伙也没看过海呢。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朋友一起去海边玩!”
刘众赫一脸无语:
“……这之前他人生最大的愿望是和朋友一起去游乐园、去练歌房,还有去网吧。”
“那些不是都满足了嘛。所以,现在的愿望是去海边了。”
韩秀英理直气壮。金独子被她架到刘众赫面前,慌张之余,不忘对刘众赫诚恳地点头。
金独子近来也在抽条,原本单薄的身型也长高长大,至少现在能够完全把韩秀英遮住了——他们一人说话,一人表演,好像在给刘众赫演双簧。
刘众赫叹了口气。
两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最后一次。”
他用冰冷的语气说,打开了网吧的大门。
哎呀,我们众赫,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韩秀英和金独子笑嘻嘻地点点头,他们的手在背后击掌,轻车熟路。
他们紧随其后,跟着刘众赫进入了网吧卡座,最里侧三连座的位置早就已经固定下来,成为了他们的专属位置。他们三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这个网吧中,在这个世界里。
“众赫哥,带带我们。”
“不带。”
“你这小子!”
“王者没办法带青铜。”
“我是白银,白银!”
*
去过再多的地方,见过再多的风景,海也总是不一样。
当夜色笼罩之下的海来到她面前,韩秀英也被那深沉而广阔的浪潮被震慑住了。
更何况这里还有两个未曾见过海的青少年。
甚至连刘众赫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更不要提金独子,他好像要流下眼泪一般眺望着海。海广阔得如同无边无际。时至中秋,月亮高悬在海面上,圆满得不真实。
月光被每朵浪花碎成一段一段,海面闪耀如流动的星空,星流向他们奔来——夏天的夜海让他们见到了这世界前所未见的隐秘角落,对少年来说,夜海看上去就像是宇宙。
韩秀英替失语的他们说:
“很漂亮吧。”
金独子点点头。这是他人生里尚未见过的风景,又因为是在这两个人身边看到的,而分外具有意义。
刘众赫沉默不语,却也点了点头。
在来的路上,他坐在夜间巴士里,被吵闹的金独子和韩秀英两面包夹。当这两个吵闹的傻瓜一左一右靠着他睡着,口水打湿了他的两侧肩头,刘众赫第无数次怀疑了自己的决定。
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为能来到这里感到高兴。
“走呀,下水去玩!”
韩秀英在他们两个人背中猛推一下,金独子向前踉跄了两步,而刘众赫纹丝不动。
她大笑着说:
“怎么能只是看着呢?”
“太危险了。”
她的笑声感染着夜晚,而刘众赫不为所动。
夜海的周围拉着一条警戒线,松松垮垮,却不能无视。远处破烂的红色警示灯闪烁着,隐约能辨认出“夜泳”“溺亡”的字样,
金独子看着这气氛,最终也小声说:
“是啊,很危险的……我本来就不会游泳……”
“这算什么。”
韩秀英大为不满,但她也不很执着。
“两个胆小鬼,好啊,那就只看着吧。”
三个人就这样并排坐在夜海前,注视着涌动的海潮,等待日出,伴随着海浪声心潮涌动。
韩秀英说:
“你们说点什么啊。感想呢?”
刘众赫不说话,他沉默地看着海,好像他不在那里。
金独子也不说话,但静谧的夜里传来他的抽咽。
韩秀英说:你不要哭,真扫兴。
金独子艰难地回复:我就是,高兴……
她摸了摸金独子的后脑勺,拍了一下:喂,站起来。日出快来了,该准备了!
却是刘众赫先起身,他总喜欢先人一步。
刘众赫单手拎着金独子的后领,三个人并肩站在海潮里,韩秀英向远处望去,明天正向他们吹来,初升的日光忽然掠过他们的头顶。
韩秀英催促道:快点,喊。不然来不及了!
金独子脸上的泪痕没干,他仓促地看一眼自己身边的两个人,深吸一口气,对着闪着光辉的海大声喊道:
“我是主角——”
来的路上,韩秀英骗他在日出时刻对海大喊,心愿就能实现。
金独子从来没见过海,从来不知道有这回事,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刘众赫看穿了一切,但他不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