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一一到这门户大开的庭院前方,便看见了一只野猪人的尸体。
应当是被子弹击中的,头盖骨的部位被打了个粉碎,一只惊恐的眼睛已经从眼眶中爆出。
现在选手之中唯一有枪械的应该就是莎莉,所以,她应该的确来到了这里……四周没有金色玫瑰花的痕迹,起码在外部,她没有受伤。
而在玻璃制作的巨大囚笼顶端,一处还散发着袅袅硝烟的破口,则是此处绝非平安最确凿的证据。
“玛丽,你能够到那边那一块吗?”
白无一踮着脚进行了一个张望,但是很遗憾他不是长颈鹿,所以就算再怎么踮脚也看不到那一块玻璃到底在哪。
“我试试。”
玛丽的异能对雷、火这样的东西是有畏惧的,所以就算是她,也不敢直接让熊就这样猛地往上凑……
“啪叽。”
“呃……”
“你这啥表情,这是玻璃房子又不是啥木头,还下着雨呢,你要是嫌弃泰迪,就找阿里去!”
然而现在的情况也不需要她让熊凑过去了。
玻璃罩子,就算不是完全光滑的,但是还淋了雨,其外壳之光滑可想而知,虽然泰迪拥有熊的一切优点(甚至比真正的熊力气可大多了),但熊本来也不能说是在树上来回自如那一类生物,现在想直接爬上有点圆弧的玻璃罩顶上,那是万分艰难的。
所以在少女指挥着巨熊往那巨大的玻璃鸟笼子顶上爬了一小段后,那熊就直接一个打滑,直愣愣地栽了下来。
虽然多耗一点时间大概也不是完全不行,但这样还不如直接进去呢,白无一索性直接走到门口,准备进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沙沙。”
“……里面有人?”
“不知道啊,要不要把泰迪变回去?要是那些普通员工,不好交代不是?”
庭院最外围接近门这一圈是透明的,里面是一种通体绿叶子的小型灌木,看起来生命力不错,有点挡视线,而就在刚刚,这些茂密的灌木似乎被什么生物所触动,彼此摩挲着发出了细碎的响……
“啪!”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
白无一这边还在揣测,里面的人可等不了了,没过一会,随着一阵尖锐的哀鸣,一张被恐惧和痛苦扭曲了的猪脸猛然撞上了白无一面前的玻璃门,这猪脸嘴边的獠牙已被截断,整张脸上都是浮肿与血迹,还有几只肮脏的苍蝇纠缠在它的伤口上,不断往血肉深处爬行着。
白无一一时还没能做出什么反应,那野猪便又一次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接着整个身躯都往后飞快被拖去,很快淹没在碧绿一片的灌木中了。
沙沙,灌木闭合,庭院又一次悄然无声,植物们悠然地沐浴着阳光,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
“你别跑!”
一边战战兢兢看到这一幕的马克拔腿就跑,玛丽将其一把抓住顷刻炼……好吧,没炼化,只是把这已经快被吓疯了的捕蝇草摁在原地,而白无一先是有些僵硬地转过头。
“咔嚓。”
然后很顺便地给马克同学取了个样。
很好,极度恐惧的情绪这不就来了吗,跟从约瑟夫那边得到的表格比对,头部收缩、变成一个拳头,嗯,逃跑反应,嗯,好勒齐全。
看这“手电筒”的波形……嗯,也很清晰,好事。
“你、你拿着个什么东西?相机?手电筒?……都这个时候了……”
“马克先生。”
当然了,他这一取样,马克指定会觉得因为长期在副本里经历各种事对这种情况有点见怪不怪了的白无一是个神金,所以为了让这位可怜的捕蝇草不视白无一如虎狼,安抚还是有必要的。
所以白无一和缓了语气和表情,温和对马克开口:
“您刚刚在外面呆了这么久,这里到底有多群魔乱舞,我想您也看见了,我们之前可是从屋外面杀到客宅去把您弄出来的……对这些事,看都看麻了,再被吓到那不太合适了,就算您觉得我反应有点奇怪,玛丽这么年轻一小姑娘,反应总做不得假嘛。”
“那你刚才……是干嘛?”
“你说这个?这个是我捡到的一个手电筒,我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打开,你看这庭院也不是完全通光那格式,说不定进去要用到呢。”
“你果然想进这个奇怪的院子里去……!”
马克的声音更抖了,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可以说是对他当前表现极为恰当的一个形容:
“那、那我……呃,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不好?跟之前一样,憋碍着你们什么事嘛。”
要真让马克再蹲一次墙角,就算白无一他们这次当真一时没用上他的脑壳,这位倒霉孩子怕是也得自己溜走了,所以无论出于怎样的想法,白无一都想让他进去一趟,要是他不愿意体面,那只能让他体面了。
当然,自愿最好。
“马克。”
白无一突然严肃,这一下把马克整个人都搞得抖了一下:
“你是想跑吧,没事,你说出来也行,只是我必须告诉你,我让你之前不进那个屋子也好、现在跟着我们进去也罢,都是为了保护你,你想想在没遇到我们之前你见到那些强盗的频率,再想想现在,你难道真的认为只是我们运气好,跟那些强盗就那么真正好好地错过了吗?”
说着这句话时,他又踢了一脚那具惨不忍睹的猪头肉尸体,将它更加鲜明地暴露在马克惊恐的目光中。
“……何况我们要是想害你,那其实不用等到现在,之前见死不救不就好了,现在也是……你只看见那庭院里面的歹徒被杀死,可难道没看见,这外面也惨死的歹徒吗。”
“可、可是……”
“而且,你不进庭院,又打算到什么地方去呢?”
白无一一边说着,一边就自顾自地推开了玻璃门:
“去主宅?去客宅?还是直接跑出庄园去?那些庄园里的仆人也好、约瑟夫也好,自从发生状况以后难道不是都消失不见了吗?你对这些地方发生了什么变化也是一无所知,看看外面花园的情况吧,跟我们一起走,好歹有一个可信任的对象,去其他地方,那可就是完全未知了,你认为你可以一个人应付这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