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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会火上浇油啊,约瑟夫……白无一心中暗骂,脸上却是保持着严肃与敌意。

他转过头,直面约瑟夫问:

“刚才温蒂小姐的下毒行为,算是对我们进行攻击吧?”

“不,这叫攻击未遂,而且,要说攻击的话,阿里先生现在的动作更是直接的暴力不是吗?”

7.庄园内一般来说禁止客人互相攻击,但允许绅士决斗。

白无一想要利用这一条规则消灭温蒂,但很可惜,这种犯了才会惩罚的罪行在副本中基本上等于对选手的单方面限制,毕竟只有选手才清楚规则有怎样的力量,Npc们总是因无知而无畏的。

阿里保持压制的姿势,冷声问:

“我可以向她发起决斗吗?”

但这话却被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的玛丽拉回去了:

“喂,我们年龄段的事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吧?阿里你已经是大叔了,别插手。”

莎莉此刻眼睛也在极速转动,接着把目光又落在了怀尔特身上,而古德里安则死死皱着眉……

“……真奇怪。”

怀尔特的一句话将众人心中汹涌的杀意一下摁了回去。

老康乃馨站了起来,身上的白大褂着落得笔挺,明明刚才才被温蒂如此激烈地羞辱过的心理学家此刻完全找回了冷静,将怀疑的目光扫视在情绪发生异常的众人身上。

他摸着自己的花絮,沉吟着:

“金利斯少爷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引起杀意的意思吧,为什么你们要杀人的情绪却比刚刚突然变高了那么多?嗯……”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靠近了温蒂,同时,阿里也为了不和这位过于麻烦的心理学家起冲突而放开了对方,于是那乌头少女便蹲在原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怀尔特似乎颇为关切地靠近了温蒂,将手搭在这“可怜”的毒花少女背上,轻缓地拍着对方肩膀,被他阴影笼罩住的温蒂则抬起头,花朵朝着白无一微微蠕动了一下。

即便白无一不是心理学家,也能感到那大概是一个恶毒的微笑。

到底,哪怕是有些咄咄逼人的心理学家,终究会被楚楚可怜所牵出的怜悯蒙蔽吗?

“……”

白无一沉默了一下,随后想起了自己上次副本结束后,那名同样有心理学背景的顾问场景给自己进行过的训话,于是镇定反驳:

“那是因为这家伙还是未成年人吧。”

滋。

怀尔特以平静而饱含人情的怜悯话语反驳:

“那不是应该更宽容一些吗?”

滋滋。

“错了,怀尔特先生,不知道您听说过‘白左’这个词没有,我们现在看约瑟夫这家伙不分敌我的‘善良’就是这个态度,他这所谓的善意就是在我们已经遭到毒害的前提下,让这家伙还是跟我们呆在一个屋檐下,还要救她?就这样的白左行为,我当然生气得很。”

……咔嚓。

一下从进攻重新切换到防守,白无一还有些绕口,于是一边说,一边转动着眼珠子想着:

“而且这家伙是未成年人,等警察来了,那也不可能真的判什么大罪啊,这不就成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而且她未成年都这么可怕,要是成年那还了得?”

说罢,白无一还瞪了一眼一脸无辜的约瑟夫,这瞪倒是真瞪,约瑟夫以前杀人就物理意义上不喜欢沾血,现在更是来了招借刀杀人……真厉害啊。

然而,即便再瞪,他总不能不履行副本之主的意志……何况他本来也有杀心:

“总之,我觉得以温蒂小姐的年龄、表现、还有其他一些线索来看,这家伙实在是不像一个正·常小女孩,怀尔特先生,您说呢。”

“……其实我已经有些头绪了。”

嗯?

没想到对方早已做出了决断,白无一本想再推一把火,于是把视线重新一点点挪到了怀尔特和被压制的温蒂身上,但刚刚一转头,他就看见玛丽露出了一副有些惊恐的表情。

“刚才各位有杀意的时候,这位温蒂小姐露出的是同样想要杀人的表情,这一点,正常来说不是不可能,毕竟反抗性比较高的人在被压迫的时候可能会想要报复,但同时,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不恐惧则是很少见的。

而约瑟夫帮她的时候,她则露出了嘲笑的表情,我走向她的时候,也是如此,这一切都,不正常。”

滴答,滴答。

花香。

不知何时,剧毒的花香,像是燃烧起来般比刚才浓郁了不知多少倍。

……说来,本来聒噪的温蒂是不是已经很久没发声了?

他吞了一下口水,继续把头尽可能自然地转过去……看到的是一滴滴滴落在地板上的紫色毒液,以及,一具无头的、渗出无数毒液的尸骸,一束艳丽而繁盛、不断似尚有生命般蠕动着的、紫色花朵……

苍白的康乃馨端详着那花朵,吐出话语的声调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甚至于……可以以慈悲来形容这温和过头的语调:

“这位小姐,我怀疑是之前一直在约克郡附近流亡的一伙匪徒里面的一个……嗯,典型,她的人物画像和档案我看过,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典型,正好,我把我的仪器这次也带来了,她是不是正常,仪器不会说谎。”

长着几丝皱纹的苍白手掌骨节分明,于是捏住那花的根茎时,一点点往下渗透的紫色毒液也便分外具有层次,老康乃馨姿态肃穆,丝毫不像一名杀人凶手,反而有种神职人员般的肃重。

他将那鲜活的毒花拎起来,放到自己面前,拿出一根针管,往那鲜活的花朵中注射了一截液体,又端详了几下。

从花絮中吐出一段话:

“您瞧,频繁地摸脖子、眨动眼睛,然后一直把视线放到我的脸上,她现在的表现就是在撒谎……眼睛看着我,想要知道她的谎言在我身上起到的效果……”

怀尔特抬起染上毒液的手,精准地指向死死盯着他的白无一。

说:

“就像您一样。”

……

“放心,怀尔特的实验品不会被看成庄园的客人。”

派出一群仆从把现场打扫了一遍、把外面花也割了,把怀尔特送到他的实验室以后,约瑟夫才恢复了日常神态,微笑着说:

“毕竟那在我们眼里跟死了没有区别,不是吗?其实你们如果不想我把她当成客人的话,可以尝试直接对我说?绕来绕去的,以目前情况,反而会受更多伤。”

“你平日说话那么谜语人你怎么现在敢说这种话的。”

“嗯……我说话敢难懂的前提是,对面的人猜不出来也没法威胁我?”

还真是直白的回答,白无一一边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一边咬了一口肥而不腻的鸭子肉,终于啃上了这一餐实在是有点难挨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