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收拾干净的院子,徐沅坐在石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子衿双手环胸立在一旁安慰道:“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
徐沅叹了一口气:“冲着我的名声来的,今日只是无论如何,我在府内杀人之事怕是传的沸沸扬扬。”
“可杀人者是霍云。”
徐沅笑道:“可他们死在我的府上,而且罪名是诬陷我!”
“你很在意?”
徐沅摇了摇头:“名声什么的,在意有什么意思?”
“世人皆注重名声,但我偏不!”
“我要让这世人看到的是我所做的事,而不是听到我所做的事。”
“那你在担心什么?”
徐沅目光与顾子衿对视到一起:“我在为自己将三角眼留在府上而感到懊悔,我没想到会让霍云抓到这个机会。”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徐沅沉默片刻,缓慢道:“看来护国公的事情,只能搁置了。”
“另外,这件事情也是靖王为了扬州的事情准备的一个后手,只不过可惜,他们依旧没能抓住我的把柄,但是……”
徐沅顿了顿,因为午跑来了。
“何事?”
午沉声道:“先前子用阵法掩去了三角眼的踪迹,但是现在阵法崩溃,子被反噬,三角眼想要去给人报仇,被我叫人拦住了。”
徐沅眼神微眯,笑道:“看来还有计谋在这里等我。”
顾子衿眼睛中微微闪烁着光芒,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三人随后奔着看守三角眼的屋子而去。
路上徐沅问道:“凭借子的修为,三角眼如何能让阵法崩溃,从而反噬?”
午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道:“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慕容清风的出现,让他保险起见,只能施加一层掩护避免其发现。”
“可布阵的话,波动太大,无奈之下只能用心神与其嵌套。”
“可是阵中之人受到了外界影响,崩溃了,从而反噬到了子。”
徐沅紧了紧拳头:“你没照看他一下?”
“我检查,无碍,但是需要他先将自己的气息恢复平稳,我才能给其疗伤。”
徐沅点了点头,推门而入后,问道:“子呢?”
“回大人,子大人被我们带下去休息了。”
徐沅回头对午说道:“你去看看子,这里有我。”
“是!”
站在门外,徐沅就听到了细微哭声,带着顾子衿走进屋内,瞧见三角眼一个人坐在地上抽泣着。
徐沅眼神一凝,走上前去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三角眼一见是徐沅,擦掉眼泪,抹掉鼻涕,跪倒在地上用听着十分痛苦的声音说道:“大人,是属下连累了大人,都怪属下不小心,让他们寻来了,都怪属下,才连累我的那些兄弟。”
“他们一定是忍受不住了,才会做出如此诬陷大人行径啊!”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完事,怕是你也不能在我府上待着了。”
三角眼吞了一下口水,呆滞的点了点头,嘴里同时念叨着:“明白,明白。”
徐沅看他这副样子,想上去给他一脚。
你明白什么?
“回去收拾东……算了,你也不能有什么东西,直接跟人离开大景,现在就启程。”
三角眼诧异的抬起头看向徐沅。
他以为徐沅要灭口了呢。
“看什么看!不走啊?”
三角眼低下脑袋寻思片刻 声音有些沙哑:“大人,我……”
“恩?”
“可以给我些时间吗?”
徐沅与顾子衿对视一眼,问道:“你想干什么?你现在只要出现在京城内,就会被人发现,离开……才能安全的活着。”
三角眼紧了紧自己的拳头,随着手中青筋的浮现,他缓慢的说道:“我想去祭拜一下护国公大人。”
“护国公……还有墓?”
三角眼眯了一下眼睛,随后点了点头:“是我们一同为护国公大人设的衣冠冢。”
徐沅沉默片刻,没有第一时间给他答复。
“你想好了?”
三角眼身子微颤:“回大人,小的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徐沅皱了一下眉头,随后转身对一旁看守的十二时辰护卫道:“找个人,带他去护国公的衣冠冢。”
“是。”
徐沅带着顾子衿走到门口,他又回头嘱咐道:“然后快些离开京城,别在……回来!”
说完,徐沅带着顾子衿径直走出屋子,没有在回头。
三角眼跪在地上拜了一下徐沅,随后对那名护卫说道:“可有纸笔?”
护卫点头后,将东西给他备好了。
夜渐渐黑了。
因为今日的变故,所谓的家宴并没有如期的举行。
沈千河特意潜人来问了一嘴,为何不让他吃席。
徐沅以韩姨快要生了为由,需要安心静养敷衍了过去,对此沈千河表示,那就改日,你家不行就他家,在就是等韩姨腹中的孩子出生在举办也行。
不过虽然没有告诉他,但是他身为沈首辅的儿子,想要知道其实也是轻而易举的,徐沅只是单纯不想解释太多,毕竟沈千河……实在是太缠人了。
至于徐沅,自打天色渐黑之后,便坐在房檐之上,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期间叶茯念来给送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顾子衿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屋檐上,站在徐沅身旁的她忽然开口道:“你就这么放他去见护国公的墓?他再不离开,对我们对他来说,都不好。”
徐沅晃动着脑袋,苦笑道:“让他再去见一面吧。”
“可他若是出事了,你的手上目前为止,护国公案的人证岂不是就没有了?”
徐沅淡淡一笑:“即便我所有东西都有,能说服天下的人又如何?这当今这个世道,说话算的就只有一位。”
顾子衿坐到了徐沅的身旁,目光看向空中的月亮:“那若是这一位说话不好使呢?”
徐沅一愣,歪头看向顾子衿。
顾子衿继续道:“齐国虽然是宗正家的,但其实我义父已经掌管了朝中大半的官员,比起靖王有过之而无过及。”
“他虽然有时候情绪难以捉摸,但在治理国家这方面,还是十分不错的,我虽然不懂这些,但我在听到齐国百姓,谈秦老比齐皇多的时候,那股真诚感就知道,他确实算是一位优秀的……上位者。”
徐沅明白了顾子衿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挟天子以令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