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一次看见这种拟真的幻境时，明月都觉得这种技术不拿去做全息网游可惜了。
这种仿真程度，放在她上辈子一定会有大把玩家、投资者尖叫着掏出一堆堆钞票疯狂砸过去。
而在这个修真界，幻境都与磨砺心智有关，不含任何轻松要素。
明月亦打起来十二分精神。
她记得顾辞在除夕那晚曾说过:“我只能回答关于你的话题。 ”
他身上大概率有禁制亦或者什么保密契约。
情报说不出口，但通过其他方式传达很有可能，眼前这个幻境说不定就有很重要的情报。
幻境里这个清虚门和她现实中的清虚门并无什么大的区别。
山群、建筑还有那万年不变的雪色，唯有人不同。
这里的人全部都是入魔的修士。
明月踏前一步，举起符箓枪，天雷落下，一双双血红色的双眼朝她看来，而后如潮涌来。
和此前的秘境不是一个层次的，明月感到了之前没有的极大压力。
其中，亦有心理压力。
她自外面这样一路杀进去，而这些敌人源源不断的自里面涌出。
就好似清虚门的主人已更换，眼前这些魔修才是清虚门的主人，而她是个闯入者。
这种联想让她极其不舒服，也让她联想到那本火葬场原着中清虚门的那个结局。
但，这是否是顾辞的暗喻？
她抬眸看向宗门最中心、山海关的方向，顾辞想要和她说的话会不会在那里？
“冲虚仙尊”在身后看着她浴血奋战的背影。
不知她是否能领会到他潜藏在这个幻境之中所要说的东西？
其实顾辞对此并不抱期待，他无法将一切真相在明面上摊开，只是以这种方式略作提醒。
无法离开、只能一直通关的秘境，身份存疑、态度轻佻的秘境之灵。
对她来说，他只是一个奇怪秘境里的奇怪秘境之灵。
就算领会到其中奇怪的地方，又真的会和现实联系，甚至放在心上去调查吗？
他已经和姬存希在这个秘境里已经待了几千年了，只偶尔有修士误闯入带来关于外界的信息。
所有信息都告诉他事情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顾辞不知晓本体究竟在做什么、到底有没有挽救。
但不管本体如何，他无法一直坐以待毙，就算徒劳无功，总要试试。
这一切的最开始，都是因为他的错处而起。
死亦无所谓，只要值得。
若她不能领会，他会竭尽全力提醒她的。
……
雷声轰鸣、剑气震裂了玉墙，火焰焚烧之中，明月一步又一步的往山海关之处靠近。
站在道路尽头时，她已被血染红了衣摆。
这座山峰、这个大殿，她此前从未有来过。
这是清虚门的禁地，亦是圣地，在这座山之下，就是山海关大阵。
而现在之中端坐于大殿之中的松崖仙尊，在幻境之中被换成了七杀魔尊。
她踢开门，抬眸。
身材高大的魔尊正座于上首，他翘着二郎腿，手指在扶手上点了点，俊美却显轻佻：“你就是来挑战我的人？”
都不用系统面板，明月就知晓他绝不是七杀魔尊。
相貌是一样，可那气质却迥异，比起七杀魔尊，他的行为举止甚至和姬存希更相似。
此前的七杀魔尊都并不和她交流。
明月回答“是”以后反问：“你就是七杀魔尊？”
其实她已经通过系统面板知晓了。
【姓名:无涯魔尊气息\/七杀魔尊假幻影·冲虚仙尊神念】
比起前几关，多了个假字。
但顾辞并不知道她身上有系统面板这东西的存在，那么系统面板之上的名字就不应该成为主要的信息参考。
顾辞想要传达给她的信息，一定是在这明面之上的。
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的男人挑了挑眉，站起身，走向了她。
纵使站着同一平地，他仍旧高许多，低头。
“我不是，还有谁是？”
骗人，你根本不是七杀魔尊。
连自称都不一样。
但明月没有戳穿，她后撤步拉开距离，试图询问得到更多的信息。
这是一场十分艰难的战斗。
虽然这是个假的七杀魔尊幻影，可他的实力却是真的强大。
她的凤凰火纯度不够高，境界也不足，用的时候还要多一道助燃的程序。
而在战斗过程中，她还要竭力思考着怎么套话。
这位“七杀魔尊”很配合，他似乎有很浓厚的表现欲，她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可却都是无用的回答。
被凤凰火缠身的时候他甚至在夸赞她：“做的不错。”
浮夸、轻浮，完全背离七杀魔尊该有样子的假七杀魔尊，代表什么？
真的七杀魔尊在哪里？
她提着滴血的桃枝，血液浸泡着花瓣，随后滴在地板上。
最后一缕魔气被凤凰火燃烧殆尽，大殿开始震动，地板一层一层打开，她快速的向下坠落着。
这坠落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往下望，是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无底深渊。
终于。
她如青鸟一样裙摆蹁跹的落在深渊尽头。
而在她对面，站着一位已经让她十分熟悉的身影。
他道：“来者何人。”
明月第一时间打开了系统面板查看。
虽然她已经从眼前人这一句话就察觉到，他应该是这第六层秘境里真正的七杀魔尊。
毕竟这两位说话口吻、气质和举动都完全不一样。
【姓名:无涯魔尊气息\/七杀魔尊真幻影·冲虚仙尊神念】
是真的。
她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再次询问那个曾问过的问题：“你就是七杀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