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完成的第二天，镜流缓过情绪，再次在男孩面前显出身形。
暗抬起头，就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眉宇间显露出同样的警惕：“我之前应该已经告诉过你有关于我们的一切了，你该离开。”
“……”
镜流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她昨天给他说的一切。
她现在越发不理解了。
她昨天甚至想到了是丹叶，是末王。
但是她尝试过了，自己离开不了蓝星。
而且……她也不想离开蓝星。
面前就是自己的夫君。
哪怕自己没法改变他成长的主要流程，起码也能……做些微小的改变。
镜流深吸一口气，蹲下身：“你应该不记得了，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是你未来的娘子。”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未来的你告诉过我很多事情，我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一些。”
镜流说道：“就比如，你后面的那个小屋子里面，有你的伙伴，为首的……现在应该叫命？”
“命，愈，魅……”
随着镜流一点一点将原本藏在屋子里面，甚至没在镜流面前露过面的人的名字叫出来，男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没什么想要的，但是未来的你会因为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变得冷淡，沉默寡言，我想尝试着让你的过去不那么痛苦。”
镜流蹲下身，轻轻揉了揉男孩的脑袋。
暗愣了一下，眸色凌厉，抬手拍掉她的手：“莫名其妙，赶快离开。”
他转过身，又瞥了镜流一眼，转身走进屋内。
镜流咬牙切齿的揉了揉手腕。
倒是不疼……但是这是从以前到现在，他第一次跟她动手！
好好好……渊明，无知者无罪，现在她什么都不说。
等到他以后变成自己的……
镜流用鼻孔出气，转头瞥了一眼。
首领的身影已经逐渐出现在远处。
镜流站起身，消失在原地。
……
暗作为这些孩子中第一个完成任务的人，很受首领的重视。
作为这样组织的首领，他们对于下面的工具又没有感情，首领只是需要一个杀戮机器。
一个好用的杀戮机器。
暗就是最好的模板。
不……现在应该叫雀暗了。
他第二次出任务的前一天晚上，镜流出现在他面前，和他就隔着一堵墙。
镜流撑着脸，眸色有些幽怨。
以前每天睁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夫君，现在自己在这里都不睡觉，夫君也不搭理自己……
不过嘛，夫君现在还是个小孩呢。
“你又要出任务了？”
镜流问道。
男孩眨了眨眼，点点头。
“你们的任务出的还真频。”
镜流说道。
“还好，已经挺长一段时间没有任务了，组织就是这样，没有任务的时候会风平浪静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有任务的时候就是一个连着一个。”
男孩对于他现在所做的事情认知很是清楚。
他们所做的可不是什么正经工作，也不是什么好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
男孩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你好像一直没问过我的名字。”
镜流撑着脸。
男孩看了她一眼，半晌，缓缓道：“我觉得没什么必要。”
“为什么？”
“那会是关系的开始，但是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死。”
男孩摇了摇头：“我觉得我们并没有认识的必要。”
“你看，你还是不完全相信我。”
“那么，我们换个角度，如果在你小的时候，我出现在你面前，对你说，我会是你以后的夫君，你相信么？”
“嗯……”
镜流想了想。
其实说实话，如果是小时候的她，大概是会相信的。
那个时候的她还是比较天真的。
“我应该会相信的。”
“那就很遗憾了，我不会。”
“你会相信的，某一天，你一定会相信的。”
镜流笑了笑：“你会见到一切，就像我告诉你的那样，一切都会慢慢印证。”
“这一次，我会陪着你的。”
她眸色认真：“我会尽量改变那些让你不开心的故事。”
“……”
男孩看了看她，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他的脚步顿住，微微转过头：“对了……你叫什么？”
男孩眼看着，那个女人愣了几秒，随后眼中涌出兴奋和喜悦。
“镜流。”
她说道。
“镜子的镜，流水的流。”
明月镜中流。
男孩没什么反应，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月，转身走进了屋子。
剩下镜流撑着脸在那边傻笑。
真好。
小夫君已经开始对自己好奇了。
之前都是自己被渊明拿捏。
这次该转变了。
该是她拿捏渊明了。
镜流站起身，朝着身后的树丛走去。
她已经想明白了。
可能她没法完全改变渊明过去的故事。
但是她能做到的就是让他的过去不全都是冰冷的杀手，不全都是任务和杀人，还有亲人，还有温暖。
然后……尽可能地去阻止。
从刚才来看，自己似乎是不能直说。
镜流消失在树丛中。
……
第二天一早的凌晨，镜流就看到那个男孩从房间中走出，穿戴整齐，朝着山下走去。
镜流从旁边走出来的时候，男孩明显愣了一下。
“……你不需要睡觉吗？”
“你还是没法摒弃人类的观念。”
镜流轻笑一声：“你觉得我会需要睡觉么？”
这件事情不能怪雀暗。
毕竟他现在还小，真的什么都没见过。
“……你之前说，你是我未来的……娘子？”
“嗯，对。”
“好奇怪的说法，你是古代人么？”
“你可以这么想。”
镜流轻笑一声：“因为和你们对比起来，我确实可以算是古代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我不在这个星球上生活。”
“……外星人？”
男孩的眸色明显有些震惊。
“哈哈。”
镜流被男孩的反应逗笑了：“可以这么理解吧。”
“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嗯……让我想想怎么说。”
镜流用手指点了点嘴唇：“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二十七岁，我穿越过来，正好撞到你。”
镜流隐去了三枪和一剑的缘分。
这次没有一剑了，但是三枪可是一枪都没少。
男孩眨了眨眼：“然后就认识了？”
“嗯，发生了很多事情。”
镜流轻笑一声：“你看我们，现在不还是走在一起？”
“那你怎么又穿越到了这个时候？”
男孩歪头问道。
果然……自家夫君小的时候和别的小孩就是不一样。
别的小孩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眼睛放光的问什么我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了。
自家夫君不，他要眯起眼睛问你，怎么又穿越了一次，还穿越到了他小时候。
“我也不知道啊。”
镜流耸了耸肩：“或许这就是命运。”
“是么。”
男孩眨了眨眼：“未来的我是什么样子？”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镜流暗笑：“未来的你啊……嗯，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男孩点点头，没有再问了。
他只是想知道，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那就够了。
“所以呢，这一次的任务是什么？”
“杀人。”
男孩将这话说的像吃饭一样自然。
“你得尽量控制，你们没有那种什么商业博弈的任务吗？”
“……那些事情谁会找杀手？”
男孩的目光让镜流觉得自己是傻子。
也是……谁谈商业的时候会找杀手啊？
镜流轻咳两声。
现在夫君还是小孩，自己肯定要展现一下来自于大人的智慧。
不能让小夫君小看了！
镜流深吸一口气：“我就是想着，或许你们还会有轻快点的工作。”
“对于我们来说，更高的身份和更强的能力就意味着更轻松地工作了。”
男孩摇了摇头。
凰天组织就是这样的模式。
不是所有人都能请得起凰级杀手。
凰级之下的那些杀手被雇佣的频率更高。
“我记得，你前世也不轻松。”
“算是轻松了，有钱人不少，能请得起凰级杀手的有钱人应该也不会少到哪去。”
他又摇摇头：“不过在这个国家倒也没有那么多人找杀手。”
“是么。”
镜流点点头：“但是为什么每天都有人找你们？”
“因为我们现在还不算太有名，现在找我们的人就多了，像我们这样的组织，如果做大了，到最后一定会和国家挂上钩的，到时候就没有那么多人找我们了，都怕被顺藤摸瓜摸到老巢。”
男孩说道，看向镜流：“你不是说那个时间的我跟你说了很多么？这些都没和你说？”
“以前的我对于这个世界一点都不了解。”
镜流摇了摇头：“就算你和我说我也听不懂，而且那个时间段的你……挺冷淡的。”
镜流对着小时候的渊明小小的控诉了一下未来的他。
“是么。”
男孩转过头，似乎对于未来的自己对这个所谓的未来自己的娘子是什么态度并不感兴趣。
从小就这么冷。
镜流撇了撇嘴。
要是自己不出现，这小子说不定要单身一辈子的。
他真得感谢自己拯救了他。
镜流轻笑一声，背过手：“所以，这一次的目的地在哪？”
“就在靠海的那一片山里。”
“那边住的应该都不是有钱人。”
“不。”
男孩摇摇头：“那边的后面，有一片别墅区。”
“……别墅区，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那边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嗯。”
“守备肯定很森严。”
“不森严就不会找我了。”
男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