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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楚楚被骂崩了……不,被吓崩了。

身下传来一股尿骚味,整个人抖得筛糠似的,痛哭流涕大声认错:“竺老师,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呜哇哇哇!”

只有真正面对面时,才能体会到怪物的恐怖。

【竺老师】站到王楚楚面前,贪婪的舔了舔嘴唇。

它很馋,垂涎欲滴。

可奇怪的是,哪怕到了暴露真身的此刻,它仍然克制着,没有当场对王楚楚动手。

它就站在王楚楚面前,距离不过半掌。

大眼球膨胀到极限,嘴唇因为兴奋而剧烈颤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整整3秒时间,一言不发。

3秒后,它突然把脸一板,手指前方。

“去!到前面去,给我把最后一道选择题做出来!要带全过程!”

所有同学都沉浸在恐惧中,或是在哭,或是在抖,脑子根本不会转了。

唯独汪惟,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信息太少,眉心阵痛又在捣乱,他没有精力仔细想清楚。

此时,那怪物又有新动作了。

王楚楚根本一动都动不了,于是,【竺老师】像是抓小鸡似的,把她提起来,大步走回讲台。

“来,做吧,我看看你是怎么得出那么离谱的答案的!”

王楚楚哭哭啼啼地往黑板上书写着解题过程。

由于抖得太厉害,她连续折断了三根粉笔,却没能写出一半的答案。

是了,她原本就不会这道题目,又承受着如此压力,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怎么可能解答得出来?

所有仍然保存着思考能力的同学,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整整3分钟时间,教室里压抑得像是坟场。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默默为王楚楚鼓劲——加油啊!把题解出来!

【竺老师】根本不开始讲题,也没有理会下面的学生,残破的脑袋上面顶着两颗如同肿瘤般的巨大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王楚楚解题。

在确定了王楚楚根本解不出来的时候,它的嘴角忽然流露出一抹残忍的狞笑。

三分钟整,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它准时开口打断王楚楚:“行了!不会就是不会,拖到下课你也是不会!”

“竺老师,我……呜呜呜……”

王楚楚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吓得瘫软在地上。

“狗屁不会,一天到晚的浪费生命,你活着有什么用?!”

【竺老师】一声叱骂,狞笑着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拎到半空,然后张开血盆大嘴,咔嚓一口……

咬在王楚楚的额头正中央!

下一秒……

咕咚咕咚,教室里响起了清晰的大口吞咽声。

王楚楚的尖叫戛然而止,眼睛瞪到最大,瞳孔里的光泽迅速暗淡,四肢剧烈的抽搐了几下,很快像个布娃娃那样无力垂落……

草!

汪惟的头皮一下子就炸了。

恐惧顺着皮肤往里钻,让他整个人剧烈的颤抖着,与此同时,又有一种强烈的愤怒油然而起,爆炸似的冲击着心灵。

以人为食,在以往只是一个概念,轻飘飘的存在于历史书里,供后来人感叹。

可现在,这恐怖的一幕却活生生的出现在汪惟眼前。

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少年此刻的心情,乱糟糟的,似乎失去了思想和意识,惟有情绪在翻滚咆哮。

最先活跃起来的情绪,是恐惧。

而最终冲出重围压过一切的情绪,却是愤怒。

你该死!

便在怒火冲破界限的下个瞬间,汪惟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柄剑。

剑长三尺三寸,看起来像是一束光,浑然不似实体。

握在手中,极有韧性,但是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

剑身上寒芒吞吐,不刺眼,却隐隐有寒意刮脸,扎得附近所有人眉心刺痛。

周围同学愕然看着汪惟,原本已经被恐惧填满的瞳孔中,忽然生出强烈的希冀。

他们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却下意识的把希望寄托在汪惟身上。

尽管那一丝希望是如此的渺茫,但已是唯一。

可其实,汪惟比谁都懵哔,不明白自己手中为什么出现了一柄如此酷炫的光剑。

奇妙的是,就在握紧剑的一瞬间,汪惟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信心,以及仿佛肌肉记忆一般的无数个挥剑角度。

或许……我可以宰了那个杂种?!

一念至此,汪惟霍然起身。

正当少年跃跃欲试、要提霜刃斩奸邪时,台上的【竺老师】怒目圆睁,随手扔下破麻布似的王楚楚,盯着汪惟大声呵斥。

“汪惟!你搞什么?!”

霎时间,汪惟整个人被禁锢在原处,好似被冰棺封体,一动不能动。

【竺老师】快步走下讲台,直冲后排。

愤怒骂道:“知不知道现在是上课?拿着把破剑要干什么?哪里来的?”

“啊!”

教室里响起一片惊呼,所有同学都紧张而又惊恐的看着【竺老师】直奔汪惟,意识到下一个受害者马上将要诞生。

汪惟心里的愤怒,被一种强烈的警兆彻底浇熄。

当他直面狂奔而来的【竺老师】时,并不特别恐惧,但是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不是他能反抗的怪物。

动都动不了,如何挥剑?

而且,哪怕如愿挥出了剑,又真的能够顺利斩杀它吗?

汪惟已经不报任何希望,被残酷的现实击溃了幻想。

但是,却并没有被击溃勇气。

眼看着【竺老师】顶着恐怖的巨眼越冲越近,似乎下一刻就要把自己撕碎,汪惟以最大程度的冷静,想到了或许是唯一的解。

三秒钟不到,怪物冲到了汪惟面前,距离只剩最后10厘米,从它那张恐怖大嘴里呼出的刺鼻腥气,直扑少年面门。

奇妙的是,正面相对的此时,汪惟却忽然又能动了。

一直束缚着自己的力量瞬间消失,少年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剑,骨节发白,手背绽出青筋。

【竺老师】恶毒而又嘲弄的盯紧了汪惟的眼睛,不躲不防,只是用力张开了血盆巨口,似乎马上就会咬下去。

下个瞬间……

汪惟把右手背到身后。

他并没有冲动挥剑,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竺老师。”

少年努力控制着身躯的颤抖,弱弱的举起左手:“我的意思是……这题我会。”

蛤?!

你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竺老师】瞪大眼睛,那双恐怖的大眼珠子里满是茫然,透露出些许对自我、对世界、对人生的怀疑。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但是,空气真就又一次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