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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里,看不到的内容还不少。短发女修的芥子空间看不到,看不到她和小伙伴坠落星燧大陆的初始站。从跌入时空隧道到重新出现在光幕,她已经在大良镇。

高位上的男子见状,眸里掠过一丝了然。倒是站在他下首的燕城主迟疑地看着光幕,又瞅瞅座上的男子:

“这个……”

“对星燧众生命运有影响的大机缘,不容旁人窥视。”城主是燕家族人,座上男子耐心解惑,“此女修德不修心,前程难测。所幸品行端正,并非失德重利之辈,可交。”

至于是什么大机缘,他没兴趣。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夺取他人的缘法未必就比自己现在修习的更好。光幕里,短发女修的生平尚未播映完毕便已得到男子的好评价,意味着此事已有定论。

疫疾之难非她所为。

一颗心悬了大半天的燕景初听到这句话顿时心头一松,安稳了。面对城主伯父投来的赞赏目光,他谦逊地微微倾身垂眸以示敬意,尔后挺直腰板傲然而立。

自己慧眼识英才并得到座上尊长的肯定,他与有荣焉。

日后在德高望重的族老面前也有话语权,不像之前那样,总被长辈们视为冲动鲁莽行事不顾后果的愣头青。

尽管已有定论,为了服众,光幕里的溯源仍在继续。

正如男子所言,短发女修由始至终没有干预过燕城事务。她有位小伙伴加入巡卫营之后,也从未向好友们透露过任何重要信息,这女修更是听都没听过。

心无旁骛,耽溺于炼丹和修炼。

眨眼间到了十年后,那天她正在为自己没渡劫而烦恼,得知燕城出现疫疾之灾,立马放下自己的疑惑赶回来察看情况。

看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看下去。

座上男子意念微动,光幕里的溯源散去,仅剩下被灵鉴笼罩着的短发女修影像。他平静无波的目光环视殿下两列的族人和大能们,缓声道:

“一介小小金丹尚且知道众生性命的可贵,甚至远重于她自己的晋阶之惑……”

说到这里,他右手微抬,旋即一支灵光莹透的笛子悬于掌心之上。

“此乃陛下所赐之‘清尘’,嘱吾赠予有缘人。我见你品性高洁,清静无为,倒也符合陛下取这‘清尘’之意。今便转赠予你,望你来日登上那大道之巅,犹能牢守今日这份赤子之心。”

虽然这小修的修为低了些,能否问鼎大道仍是未知之数。

但见她在凡间仰腔高歌、目含悲悯和芸芸众生共鸣的场景,便觉得她手里缺了点东西。而她目前还用着凡间带来的玉笛,凡物终归是凡物,于修行无益。

遇见便是有缘,不问阶品。

这支仙品玉笛乃陛下巡游时无意间觅得,他去见驾的时候,她正在琢磨它的用法。见他来了,便随手把烫手的法器给了他。他坦言不擅音律,陛下便让他转赠有缘人。

反正不许还给她,她也不擅音律,见了头疼,扔了又可惜。

言毕,悬于男子掌心上的笛子化作几缕灵光摇曳着飘向光幕。哎哎哎,下首的燕氏族老们看得两眼发红,满脸羡慕妒忌地看着那仙品玉笛落入旁人手里。

有心想阻止,但不知该怎么开口,生怕在男子面前落下贪婪无德的印象。

有这好东西为什么不便宜族人呢?族里大把擅长音律的年轻修士,正好缺一把衬手的仙器。然而,送出去的东西断然不能讨回来,男子用意念散去光幕。

起身,步下玉阶,边走边道:

“两百年了,闾丘氏、韦氏连个小小疫症都解决不了,枉为丹药二师。即日满门撤出燕城,永不复归。另,炼制疫疾残害生灵者,散其灵元,族诛。”

“是。”他带来的下属齐声应道,并躬身恭送男子的离开。

留在大殿里的人们有的神色平静,有的面如土色,有的猛然袭击挟持身边的燕家人,试图闯出一片生天。

霎那间,肃穆静寂的大殿响起厮杀殒灭之声……

彼时的紫山沟,站在桥头的两人早已失去踪影。身上的威压消失,恢复自由的白水新三人连忙起身,把头晕目眩的桑月扶回结界里。

见她脸色惨白,额头冷汗微渗,白水新吓得连忙高呼:

“阿满!”

“别叫了,”院里飘着阿满有气无力的声音,“我脑壳疼~!”

还以为躲在空间里就能逃过一劫,没想到对方不讲武德,连它这区区妖兽也被镜子照魂溯源。更由于主人有抵抗情绪,遭到溯源镜的全面压制伤了筋脉。

然后连累了它,它都趴下了也被镜力锁定压制。

但奇怪的是,那些人为什么会放过它和主人呢?主人身上的法宝和妖兽皆出自大良镇的魔宫,那些人拿着溯源镜定能看个清楚明白,但为什么会不追究?

阿满百思不得其解,但头昏脑胀的无暇思虑太多。

桑月面色惨白,推开挽扶自己的几人,本想说自己没事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赶紧坐下调息缓气。真没想到金丹在化神的面前形同婴儿,毫无还架之力。

除了抵触心理让她吃了些苦头,身上并无其他伤害。

恍惚间,她透过镜面看到一道模糊的光影,对方跟她说的话字字清晰。包括他赠予的玉笛以及那段话,听到他一口一个陛下的,让人隐约猜到他的身份。

小小燕城,竟能惊动燕王夫尊驾亲临?要么闲的,要么正好路过。

不管是哪样,幸亏这是一位深明大义讲道理的王夫。若遇到影视剧里的那些无脑贵人,她今天铁定凶多吉少……

因镜力所致,加上她这些天一直在炼制清蕴丹颇耗心神,整个人一旦松懈便起不来了。

等她修复精力,已经是三天后的事。

端坐原地,睁眼看看头顶这片晴朗的六月天气。天空蔚蓝澄净,院里的树木郁郁葱葱,为她挡去大部分灼人的午后阳光。

树影婆娑,光影斑驳。

寂静的午后,凉爽的微风,当当和板板一左一右趴在身边不远,惬意悠然。略远的前院正厅屋檐廊下摆着两张摇椅,鹿青子、白水新正躺在上边睡午觉。

唐星竹不在家,想必是回巡卫营当值去了。

瞧阿水、阿鹿这般惬意无忧,应该未曾受到自己的牵连影响她在巡卫营的这份工作。

岁月宁静如常,如果能一直这般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