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大门给折腾成这样,此人胆子也太肥了,听说是找圣姑的,无人敢斥责,阿榆上前就要一顿臭骂,男人转过身来,发现竟是桀英。
“你砸的?”
来不及回话,桀英“噗通”跪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纸条,双手呈上,“我错了,阿榆小姐,求您千万不要告诉主人我吃了他给您的糕点,我……我昨日半夜才吃完最后一块,发现这个……”
“我就知道,邱夜不会不管我的嘛!”
接过纸条,阿榆一顿,上面写着“勿动,火烧老城主”。
“什么意思?”
阿榆不解地看向桀英。
“就是您离开万枯村那日,我去给您送主人和阿沁做的糕点,结果莫名被一道符困住,最终没能追上,又急着回去为主人护法,想着糕点与其放坏了,不如我吃了……”
“我说的是纸条上写的什么意思?”
摇着手里的纸条,阿榆无语的直翻白眼。
“这个……我也不晓得啊,应是主人给您的锦囊妙计,想给您一个惊喜吧……呀,您毒解了?”
桀英惊喜地起了身,他刚意识到阿榆已恢复原体。
“是要毒发身亡了!!”
“噗通”一声闷响,桀英又跪下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邱夜为何不来看我?”
看着纸条出神,阿榆一筹莫展。
“主人正在闭关……不好,我得走了!”
桀英急得刚跑几步便等不及使用瞬移之法消失不见了,看来邱夜正在闭关紧要关头。
“唉”,低头叹气,阿榆还没来得及问那獠獠是否回了万枯山,又抬头看看那门上的大窟窿,她不知该如何跟欧阳铭护解释,谁信敲个门能敲出两个大窟窿来,这桀英,看来是真得心急了。
欧阳铭护听闻有人欲破门而入,便赶了过来:
“是谁如此放……”
“老城主有救了!”
阿榆急忙开口,将欧阳铭护的话硬堵了回去。
“走走走,去我房间商议一下!”
阿榆推着欧阳铭护进了门。
阿榆别院。
“什么?用火烧?那我爷爷不被烧死了?!”
“它们应该是蝙蝠妖灵,这段时日一直在吸食老城主的灵气,蝙蝠最怕光,用火攻最好。”
“整个城主府都被江大师下了禁制,特别是爷爷房间,妖怪根本进不去,它们如何进入的?”
“怪就怪在这里,找不到它们的进出口,所以只能在屋内封杀,若打草惊蛇,它们跑出来将肆无忌惮,四处逃窜,根本无法赶尽杀绝!”
“把爷爷抬出去不就行了?”
“抬得动吗?妖灵是隔着床板吸附在老城主身上的,若是强行抬走,它们直接吸附在老城主身体上,岂不更麻烦?”
两人都沉默不言,眉头紧锁。
“你回去再想想,老城主有没有什么法宝,可以防火护体的,我也再想想其他办法。”
突然,阿榆想到什么,忙道:
“我要进地牢!”
“圣姑又难为我了,之前就告诉您了,没有皇上圣谕,城主府不敢放任何人进去啊!”
“若找不到解救办法,老城主也就这两三日的时间了。你想想,老城主的房间是不是紧靠地牢上方?”
“是啊……可是……”
欧阳铭护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别可是了,今晚你引开门口守卫,我偷偷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也不会受到牵连!”
“好吧,为了爷爷!圣姑放心,若皇上怪罪下来,我会一人承担!”
晚饭过后,阿榆担心待到深夜妖毒复发不便行动,待夜色刚暗,他们便相继来到后花园,欧阳铭护快到地牢洞口时假装不小心崴脚受伤,将守卫引了过去,阿榆趁机跑进地牢。
阿榆刚进地牢就打了个哆嗦,现在虽刚进入深秋,可这里却阴冷似寒冬,迎面而来的戾气让本就虚弱的她一阵眩晕,强撑着扶着石壁往里走。
她按照欧阳铭护画的地牢地形图去找老城主寝室的位置,发现这边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块,应是当时挖掘一半便停工了,里面黑咕隆咚的,只靠手里的火折子照明,阿榆好几次差点绊倒。
一柱香之后,阿榆终于到了老城主寝室之下,她明显感觉到,越往里戾气越重,越是阴冷刺骨,似乎这戾气从别处吹过来全都聚在了这里,身上出的虚汗将内衫湿透了,冷的她直打哆嗦。
火折子快燃尽了,阿榆查探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感觉自己快冻僵了,再不走,不仅救不了老城主,她也要葬送在这里了。
快走出这堆乱石时,前面已可见到火光,阿榆松了一口气,突然腿一软,踩空摔倒了,手肘接地,原本摔伤的地方本来快好了,又出血了,一缕缕异香散出。
地牢另一端,穷奇惊恐站起,他使劲嗅,两眼充血,惊讶的张着嘴巴,望着地牢这端。
“花瑶?”
穷奇用尽全力,想挣脱铁链,“是你吗?”
未听到回应,可穷奇坚信她一定在这地牢里,那个香味是她守护的百花之灵——百媚灵珠才有的味道。
众神都说她与龙帝暧昧,我不信,当日若不是亲眼看到他们在云海边如此亲昵……
只是悔不该为此砸了绮霞阁,损伤到自己看守的纳日珠,害了花瑶,更害了凤霓上神……所以,他心甘情愿被囚禁于此,千年万年也难赎此罪,更从未想过逃出这里。
可近日他明显感觉到她的气息,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她问个清楚,为何背叛自己!
地牢一阵晃动,惊动守卫,欧阳铭护随守卫一起冲了进来,他看到藏在角落里的阿榆,朝她使个眼色,阿榆趁乱逃出。
瞥见那个小小身影,穷奇一脸不可置信。
你不是花瑶,百媚灵珠也不在你身上,可为何你身上会有她的味道?难道真如涟月所说,是你杀了她?
这时,见穷奇怔愣,欧阳铭护沉下心念起静心咒,穷奇渐渐安静下来,趴在地面喘着怒气。
“看来还是不行,穷奇若要陷入沉睡,必须要全套的静心咒,可是爷爷仍在昏迷……”欧阳铭护焦心不已。
这静心咒只传给历任城主,他这几句是爷爷感觉身体异样临时传给自己的,还未传完爷爷便倒下了。
他眉头紧锁,看着洞外阿榆逃跑的方向,纠结万分,心想自己是否做错了,若穷奇逃出,千年囚禁之怒,是否会屠城,自己是否害了整个城主府,甚至人间百姓?
可是,穷奇沉静千年,从未有任何躁动,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他私放圣姑进来?可若圣姑找不到解救爷爷的办法,静心咒未传下,又如何克制穷奇,不照样害了百姓?
欧阳铭护一遍又一遍念着静心咒,心里期盼着阿榆已经找到解救爷爷的办法。
一口气跑回别院,阿榆这才想起,她一心挂念老城主,竟然忘了趁机在地牢寻找穷奇,多好的机会竟然错过了,不觉气恼万分。
体内一阵剧痛,妖毒来袭。
阿榆烦闷,一坛酒后微醺,也不恐高了,又抱着两坛酒直接上了房顶。
今夜微风,明月,喝酒赏月的好天气,阿榆却喝出了一身的落寞。
又半坛酒下去,阿榆双颊绯红,已醉,她摘下面纱,指着明月破口大骂:
“长得那么亮,也看不到我的烦心,白瞎了!”
“我都快死了,现在城主爷爷也要死了,我怎么那么笨,呜呜~~”
阿榆哭着喊着,站起身,捏着面纱在屋顶摇摇晃晃。
“来,这个给你遮羞,你个光头之月!”
“啊”,随着一声尖叫,阿榆从屋脊上跌落,怀里还抱着那坛酒。
要摔死了吗?邱夜会不会骂我,恐高还爬这么高!这下好了,没有毒发身亡,倒是先作死了。
“咦?”
低头看看自己的悬空姿势,阿榆距离地面还有一丈高的地方便停止猛然坠落,缓缓而下,应是被什么接到了,软软的,暖暖的,还有一股淡淡的体香,好像是个人,可是又空无一人。
好熟悉的体香……
刚落地,阿榆伸手打去,果然被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