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再次隔开了距离,在娟书琴看来这一动便能接近的距离对她而言如同不可逾越的鸿沟。
娟书琴感觉到了深深的疲倦,她的心累了。
娟书琴也不过十四岁的年纪,也曾幻想自己会有美好的爱情。
自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也常常去放空自己畅想未来与白晓笠的生活。
娟书琴觉得自己无论是长相还是条件,追一个白晓笠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没想到,将近一年了,数次试探过后,今天终于说出口,得到的答案确是如此。
何况娟书琴本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与白晓笠坚韧的性子不同,娟书琴没什么长性,现在可能有兴趣的东西过两天就没兴趣了。
或许这也是白晓笠能吸引她的原因。
娟书琴脾气不好,白晓笠却是个好性子。
娟书琴没长性,白晓笠则是个坚韧的性子,若她想做到一件事只会不停尝试,不会放弃。
可正是这样的娟书琴,对白晓笠的心意一年不曾中断。
可结果呢?
娟书琴越想越生气,看看一旁低头不语的白晓笠只感觉有气没地方撒。
“我要走了。”娟书琴本不想告知她这件事,她想等今天过后,两人确定了关系问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走。
几日前圣教江河湖海四殿之一的江殿殿主江墨淑已经来到了无名小村,来接娟书琴回教。
原来娟书琴以为的悄悄出来始终不曾瞒过圣教。
江墨淑是娟书琴的叔叔,他的大哥就是娟书琴早已死去的父亲。
在一旁低着头的白晓笠还没从娟书琴刚才话语的喜悦中走出来,却骤闻此言。
“你…”
白晓笠想问她还会不会回来,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白晓笠了解她,娟书琴不会回来的,她喜欢的始终是外边的花花世界,而不是无名小村的世外桃源。
“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娟书琴本以为白晓笠会挽留她,再不济也会问问她会不会回来,可答案再一次让她失望了。
她不明白,白晓笠明明是喜欢自己的,为何要一退再退?
狠狠的捶了房顶一拳,溅起的瓦片格在了两人中间。
娟书琴回到了房间,今晚也没有再出现在白晓笠面前。
另一边,五惊鸿也出了村子往有名山方向而去。
最近他找到了新的玩伴,就是圣教的江殿江墨淑了。
事实上江墨淑到的第一天就被五惊鸿发现了,二人也是老熟人了。
这几日五惊鸿除了指点白晓笠的时间外都与江墨淑待在一起,见面就是打,打完就回村指点徒弟,指点完再去打。
五惊鸿乐此不疲,江墨淑却郁闷不已。
五惊鸿每天打完都是舒舒服服的回屋睡觉,自己呢?
露宿山林,吃了上顿没下顿。
此时的江大殿主正在林中等着烤鸡吃,身后一阵劲风,随后便是五惊鸿的大笑。
“江墨淑,快快来接老夫一招。”
江墨淑撇了撇嘴,有些郁闷的道“我说老毒物,你能不能讲点理?”
五惊鸿这几日玩的无比开心,有了满意的弟子,小村的生活他也很喜欢,如今还有老友每天陪他切磋,简直是人生巅峰。
闻言一怔道“我说小子,老夫怎么不讲理了?”
江墨淑转过头道“你每天居有定所,衣食不愁,我呢?”
五惊鸿愣住,随后讪笑道“抱歉抱歉,玩的太开心了,忘了你还没地方住。”
事实上,五惊鸿第一天找上江墨淑就向他保证了打完就带他去村子里住,这才让江墨淑同意了切磋一事。
江墨淑自家知道自家事,他的武功比起五惊鸿还是要低一筹的,若不是五惊鸿许诺他又何苦陪着五惊鸿切磋?
圣女呆在这里不愿意走,看重宗教礼节的江墨淑也不会强行催促,因他在教中的地位在娟书琴之下。
可谁想五惊鸿打完就走,绝口不提自己的保证,接下来几天也是见面就动手,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江墨淑。
于是五惊鸿说到做到,立时便拽着江墨淑的袖子要带他回村。
二人拉扯之际,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琴音。
这下两人都停下了动作。
“没想到这小小地界竟藏着不止一尊大佛,老夫要赶紧去会会这人。”说罢,也不管江墨淑了,飞身便走。
这下江墨淑急了,大喝一声“老毒物。”
转头看看马上要熟的烤鸡,咽了几口唾沫后江墨淑也跟着五惊鸿消失的方向而去。
残琴现在很生气,那龙五被她治好了三生丹的毒竟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还带走了她精心炼制的血傀,
感觉自己被耍的残琴双手不停的抚过古琴,试图召回自己的血傀。
可直到周围树干被残琴割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也始终不曾成功。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五惊鸿的大笑声传来,残琴的琴音被扰乱,于是抬头望去。
“毒师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残琴看着五惊鸿的身影有些诧异,怎的这老毒物也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五惊鸿看到残琴也是一愣,没想到竟是她?
五惊鸿想过许多人都没想到会是残琴,于是开口问她“怎的是你?探花楼都没了,怎的你还活着?”
贾先生曾给白晓笠讲过晋国有六大门派,可久居无名小村的贾先生不知如今的江湖早已翻天覆地,六大派只剩少林衡山,而圣水教也成了魔教,另有一个名为灭水联盟的门派雄居于中部偏南的灭水城。
贾先生不知道,晋右历十几年的时候,曼国与晋国又爆发了一场大战,这次晋国大军被曼国正面击败,岌岌可危之时晋国江湖出动力量阻止了这场灾难。
当年,先有创立了丐帮的帮主洪小八振臂高呼,率领着少林寺,衡山剑派和刀剑盟九成的力量去前线支援晋国大军。
后有天下第一剑客剑尛燮强势出山,率领探花楼,神偷教和名捕门三派再度支援前线,却在边境与中部的交界处对上了一支奇兵突入晋国的精锐部队,双方爆发了大战。
之后的事便没人知道了,只知道前线只回来了一支几千人的部队,由当时的晋国大将军岳飞霜率领,而剑尛燮这边只剩下了剑尛燮活着,率领的三派全灭。
再之后没几年,刀剑盟也在一夜之间被灭,晋国六大派只剩下了少林寺和衡山剑派。
这之中有多少内情没人知道,残琴如今听五惊鸿提及旧事登时大怒,二话不说便抚琴与五惊鸿大战在一处。
过了没几刻,江墨淑赶至现场,二人停手。
“我说老毒物,你能不能等我…”江墨淑还没说完,就看见一旁的残琴阴沉着脸。
“你?残琴?你怎的还活着?”江墨淑也感到奇怪,探花楼不是灭门了?怎的身为四大护法之首的残琴还活着。
“你们两个都盼着老娘死是吧!”残琴再度大怒,也不考虑只与五惊鸿打了个平手的她能不能打过江墨淑与五惊鸿联手了,琴声再度响起。
江墨淑还想解释,五惊鸿已经哈哈一笑扑了上去,江墨淑没办法,只好拔剑出手。
三人就在这山洞外大战了一夜。
凌晨时分,江墨淑终于憋不住了,他武功本就不如二人,又不愿欺负残琴这身残之人,所以出手不曾用全力,存了留手的心思。
可残琴还以为他这是看不起自己,一边应付五惊鸿一边向江墨淑猛攻,搞得江墨淑狼狈无比。
“老毒物,先制住这疯女人再说。”江墨淑看残琴招招都是杀招,也不再留手,使出了看家本事截江剑与残琴大战在一起。
一旁的五惊鸿一直都在玩,要不然估计早就将残琴拿下了,如今听到江墨淑的话也觉得自己该回去了,索性双手夹起八根银针全力出手。
五惊鸿除了内功一身的武功都是自创,他手中银针越多威力便越大,江湖中使奇门兵器的不少,但用银针对敌五惊鸿却独树一帜。
残琴再也挡不住两人的攻势,她的武功全靠内力维持不让别人近身,若被人近身后果不堪设想。
眼看江墨淑在五惊鸿的配合下就要欺身而来,残琴也发了狠,手上用力一把将古琴的琴弦拨断,刺耳的琴音让江墨淑的身影顿了一瞬。
残琴则趁着这一瞬间飞身而起,跑了。
只留下一句“老毒物,魔教妖人,今日之辱残琴铭记在心,他日必定加倍奉还。”
江墨淑松了一口气,这疯女人终于走了,转过头一看五惊鸿正呆愣在原地。
“你怎的了?”江墨淑不由好奇开口。
五惊鸿挠挠头“我什么时候辱她了?”
五惊鸿百思不得其解,切磋不就是要分个胜负?他以前又不是没败在过这女人手下。
江墨淑无言,只是催促他带自己找个住的地方,给自己找好吃好喝的来。
白晓笠看娟书琴回了房,呆坐在屋顶上也不追上去。
“你到底在想什么?”小青再度提起这个问题。
小青知道白晓笠喜欢娟书琴,可她不明白为何娟书琴都主动提出来了,白晓笠却还是在躲。
“我…”白晓笠沉默片刻,终于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小青听后也不知该如何劝她。
“不管如何,你的这些想法不该埋在心里,你没看出她刚才很失望吗?”
小青知道白晓笠是个自卑的人,她虽不知该如何劝,但她知道若不提醒她她这辈子都不会向娟书琴道出心意。
“我…”白晓笠不知如何回答,索性沉默,继续去练武。
晚上,白晓笠回到房间,沉默着打好了地铺,睡在了地上。
床上的娟书琴背对着她,也不说话。
娟书琴曾不止一次跟白晓笠说让她睡到床上来,这床这么大,还能盛不下她们两个女孩子?
可白晓笠始终不愿,这将近两年的时间二人都是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
今晚娟书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白晓笠沉稳的呼吸声气不打一处来。
越想越气,加上睡不着,娟书琴一赌气将身上的被子踢掉了。
心情刚刚好一点,却听到地上的白晓笠有动静了,娟书琴连忙闭起眼睛。
感觉身上一暖和,被子又重新盖在了她身上,白晓笠还贴心的给她掖好了被角。
每次都是这样。
娟书琴的心软了,她睡觉喜欢踢被子,但被子每天都严严实实的盖在她身上,原来都是白晓笠为她盖的。
知道真相的娟书琴感觉眼眶有些酸涩,她不明白,明明这么喜欢为何要躲?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白晓笠要为自己盖多少次被子?她怎么起来的?
白晓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自从发现娟书琴有踢被子的习惯后便时时惦记,刚开始有了动静便会强打精神给她盖被子。
但有时候,起来了就睡不着了,索性就躺在地上运转阳诀。
也就是这种时候,白晓笠发现她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一边阳诀运转不停,一边又好像在睡觉,偏偏任何的动静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从那以后,白晓笠每晚都保持这个状态,两年间将阳诀练到了第六重,这也是为什么娟书琴再也打不过她的原因。
可今天白晓笠不想再练了,她知道娟书琴没睡着,娟书琴睡觉的呼吸声她再熟悉不过。
有些想要与她好好谈谈,可白晓笠又不知该怎么表达,索性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娟书琴有些好奇,这么晚白晓笠出去做什么?
于是她偷偷的跟了出去,看见白晓笠上了屋顶,趁着月色不知在缝制什么。
她不是不喜欢女工刺绣这些么?娟书琴有些好奇,索性现身开口。
“你在缝什么?”
白晓笠被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上的东西藏了起来,边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娟书琴看她还是那副逃避的模样也不再多言,坐在了她身边。
刚刚再次确定了白晓笠对自己有意,原本想要放弃的她心中又燃起了些许希望。
还在琢磨怎么开口,谁知白晓笠开口了。
“你…什么时候走?”
白晓笠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了,可娟书琴却感觉动听无比。
“很快吧。”娟书琴也不能确定,她想要白晓笠一个答复。
“你…还会回来吗?”白晓笠终是问出了藏在心里的话,小青说的对,自己不该什么都藏在心里。
娟书琴也终于得偿夙愿,开口道“应该不会回来了。”
她还想问白晓笠愿不愿跟她走,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她这次回去是争教主之位的,要是白晓笠跟她一起回去她能不能顾得上她?
白晓笠听了这句话心里再度叹息一声,两人终究是不同的想法。
“你…能不能过了年再走?”
听到白晓笠的恳求,娟书琴心中一动,想要将她拥在怀中。
不出意外的,白晓笠又避开了,娟书琴冷哼一声,赌气道“不能,我明天就走。”
谁都能听出这是气话,可白晓笠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