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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事,朱允熥兴致本就不高。

辗转之间,竟到了兵部的堂院。这座不大的衙门,却决定了大明朝所有的军事行动。包括大明朝,近百万的将士们。

一想到这个数字,朱允熥也不由得咂舌。

将近一百万大军,哪怕其中的一半造反,也是不敢去想的。更何况的是,一旦真的有人造反。这些底层的将士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是大势已定了。

“吴王...”

看到朱允熥时,唐铎的心沉到了谷底。

先前那事没办好,现在的唐铎,已经有些不敢去看朱允熥了。这个吴王,给唐铎的心理压力,着实是不小。

“嗯...”

朱允熥心不在焉的答应着,从他的表情来看,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送去梁国公那儿的兵源,凑足了没。黔国公说,交趾可是一直不安分。自我大明建国以来,两边就是交战不断。光从这些来看,两家可谓是世仇。”

“再有,交趾自汉唐以来,就从属中原。赵宋虽然丢了,可蒙元又给打回来。皇爷爷说了,蒙元虽是窃取中原,亦可为正统。既然蒙元亦为正统,那咱们大明朝便有守土拓疆之责。更何况,收复交趾,应当算是收复故土。”

唐铎正色,如果这算是收复故土,那只要成功,史书上就必定有他这个兵部尚书的名字。

唐铎并非沽名钓誉之徒,但没有文人能抵挡得住留名青史的诱惑。

“还有多少兵。”

画完了饼,就该说点实际的了。

“今夜,能凑足多少人。上回,孤跟你说的五日之约,明天可也就到了。真的做不到,你就和陈文庆一块儿回家去吧。至多,看在你这些年兢兢业业的份上,多给你些安家费。”

唐铎一身的冷汗,并不敢出声。

朱允熥轻哼一声,伸手往里一指,“走吧,咱们进去瞧瞧。你若真有难处,孤也能帮帮你。”

兵部堂院,与其他各部不同。

其他各部,都是一副文雅之气。唯独兵部,充满着肃杀之气。

空气之中,都可以隐隐约约的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这里,常年有杀人无数的武将进出。按着民间的说法,小鬼根本不敢靠近这里。

这里,也就成了大明朝阳气最重的地方。

“今儿怎么没人。”

“回吴王,今儿皇爷训话。各部侍郎、主事等在京官员,都去永安宫聆听圣训了。臣也是刚刚处理了公事,正打算动身过去呢。”

朱允熥微微的一笑,“成,你去吧,这儿孤替你守着。”

“这...”

“去吧,这是在宫里,到处都是殿前军,怎么还怕孤出什么事不成。”

唐铎无奈,只得行一个礼,先往永安宫去了。

朱允熥走到尚书位前,翻开上面的各省文书。这些,都是平平常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唐铎的批复,倒也工整...”

再翻开一摞,看到上面的名字时,朱允熥瞳孔极大的收缩。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字,朱允熥仍然不能平复一下。

“臣蓝玉奉旨南卫广西,途经巨藤峡,遇贼首埋伏。臣所部八千先遣,只剩三千伤残。臣万死,叩请陛下,新遣援军,以守南疆。”

...............................................................

是觉得,屋子里那屁大点的地方,自己施展不开。实际上,也就是觉得闷得慌。

开。实际上,也就是觉得闷得慌。

朱允熥坐在朱元璋对面,目光时不时的往外

河南与京畿不同,京畿连日的阴雨。而到了河南,除大雾外,就尽是晴好。

“不不不,你胡说啥呢。”朱元璋连连的摆手,“是那帮伺候的奴才们,不尽心,与你没啥关系。”

而这样的天气,延续已经近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里,河南几乎是滴雨未落。百姓多次祈求

得不踏实。一丁点的动静,人就得醒。”

朱元璋并没有说,这是朱允熥在院子里打拳

许是精神的紧绷,又或者是旁的什么。

总之就是,怎么也睡不踏实。晚上睡得迟,

“练久了,腿脚酸痛,就甭练了。咱大明朝,又用不着你上战场打仗去。这一大早的,咱看着

候醒的。这人老了,不中用了。就连睡觉,也睡得不踏实。一丁点的动静,人就得醒。”

己的一泡马尿还没憋住呢,管得住别人?”

拍马屁拍错了地方,太监赶紧是住了嘴,不

的,咱加一碗米粥就行了。给吴王加俩鸡蛋,多来几个馒头。”

“小子,从哪儿学的这一套。”

看着朱允熥,朱元璋是越看越喜欢。双手撑

姿飒爽,奴婢们见了,也是佩服的很呢。在京城时,逢人就有人夸吴王。奴婢的耳朵,都听出茧

在河南的行宫。曾有河南官员上奏,在开封南郊,为朱元璋重新修建一座行宫。

对此,官员们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位老皇帝,总是因为某个官员说了不中听的话,

去报给吴王。咱们呐,就好好的回去,等着夏义拿走的那三车沙子,变成灾民们的口粮吧。”

西。真他娘的是什么钱,你也敢送,什么粮你也敢收。河南都已经是饿殍千里了,你还有心思在

国公您在这儿,下官怎么敢先动手呢,自然是您先。您去挑,挑剩下来的,下官再去挑。”

乱套了。他们乱了,朝廷又当如何。”

“所以,夏大人,您说这几车粮,您该不该拿

时,送他的一个锦盒,似乎是自己说给自己听,“已经是不干净了,这个时候反倒成了为国为民的

的,李景隆自己带来的三辆车,全都装满。他又回头去看夏义,淡淡的笑着,“怎么,夏大人也装

车,“曹国公,如此一做,万一朝廷追查下来,那可如何是好。还有就是,您漏掉的那小半碗。这

李景隆又解开其中的一袋米,把手给伸进去。另一只手,抓起一把土或是沙子,也给塞进袋子里。

有人问道,“曹国公、夏大人,这洒在地上的,也能做小半碗饭呢...”

李景隆十分不经心的,从袋中捧出一抔米,低头闻了闻,不禁夸赞道,“好米,不愧是一直放在宫

跟来的官员,再一袋一袋搬上去。

李景隆走到其中一袋旁边,解开口子。

还不等夏义说话,李景隆就先一步起身,“走,去看看。”

“大人,粮食已经清点完了。一共是一万五千担,其中税粮是一万担。其余的五千担,都没有

李景隆晃动茶杯,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叶子,看着倒是十分有趣。夏大人,平日里就喝这

夏义说这些官腔。好听的,谁都会说。如果夏义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那至少是开封府,不应

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李景隆抬手打断。

再去看,李景隆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表情

李景隆不禁摇摇头,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说的那些话,夏义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过,

这一点,夏大人,您可得多上上心。要是因为这个,阴沟里翻了船,那可不值当。”

声音越大,就越是显得夏义心虚。

说完回头时,见李景隆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李景隆笑了笑,“夏大人,涉及灾民了,朝廷大事,这可得一视同仁。”

夏义赶紧解释,“下官说的是开封府里的官员,并非是曹国公您。您当然是随时都能到府库里去

““曹国公,您抬脚,注意脚下。”

这种态度,李景隆十分受用。他慢悠悠的抬

曹国公的。平日里,见到一个子爵,夏义都觉得今天是走了大运。说不定,还得跑到庙里去还

可越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事,越是说不准。在洪武朝做官,就得时刻有着随时的被拉去砍头的

王府,曾是赵宋时的端王府。因其肃穆典雅,又无什么僭越的地方。因此,从蒙元时起,端王府

对于这一点,许多人都是心照不宣的。

“您请。”开封府知府夏义还在把李景隆往家

文书上,盖上自己的公章,以示收到了赈灾粮。

夏义一拍脑袋,“嗐,我这记性,您且稍等,

李景隆掂量了几下,眼睛一眯,“夏大人,我说的是按例检查户部文书,您说的又是什么呢。”

景隆的手心里,“曹国公,瞧您说的。这公是公,私是私。您久不来河南,下官怎么着,也不能让

霎时,夏义脸上笑容僵住,只得尴尬的做着请的姿势,“曹国公,您城里请。”

说的是按例检查户部文书,您说的又是什么呢。”

朝廷的规矩,当赈灾粮到了一地以后。

不到百里的路,走了将近一天。

“下官开封府知府夏义,见过曹国公。”

李景隆挨个的用手拍一拍,满意的点头。拽着那个户部运粮小官,“走,跟我一块儿过去。”

开封府,真是令开封府蓬荜生辉啊。下官素来景仰曹国公,您能文善武,打的鞑靼那叫一个痛

沿着这条官道,临晚前,就能到了开封府。

自赵宋之后,开封便不再复当年汴梁的风

王的好事,回去都得挨板子,”

李景隆有些着急,时不时的去看天上只剩一

“好日子,雾大,别人也看不着,这儿是在干啥。”李景隆忽然笑了,“用几袋沙子,来给河南

解开其中几个,确认无误之后,李景隆招一招手,“倒了,装沙子!”

嘻的,“曹国公,您请过目。如今朝廷尚有余粮十三万九千担。给永昌侯那儿送去了六万担,给燕

三万九千担。给永昌侯那儿送去了六万担,给燕王与高丽侯那儿,送去了六万担。按着吴王的手

雾虽然浓,但那一面旗子,却是清晰可见。尤其是上面的龙纹图案,足以震慑各路劫匪。

的被马给掀翻在地上,“走了,回去了,爷我不伺候了。天天搁这儿等着,户部、兵部,真的都是

了。耽误了吴王的大事,我可救不了你。”

几日之前,朱允熥亲手写了一份手谕,着人

些粮食,尽可放心送往河南,可多出十倍百倍。

再有昨晚的两人说话,李景隆一下子便明白

知道,皇爷最疼孙子。现在皇爷是手把手教着,就和当初的太子一个样。吴王的手谕,那和圣旨

运往漠北的粮食,分出三成来,送去河南。户部、兵部先是不解,而朱允熥买在信中说道:这

浓雾之中,李景隆只能看到官道上的几个人影。还有就是,依稀可辨的那几辆运粮车。

是爬,也该从京城爬来了。户部这帮玩意儿,怪不得皇爷如此厌了他们!”李景隆嘴里骂骂咧咧不

人精去做,向来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说,李景隆能力一般,打仗的本事更是让

影。还有就是,依稀可辨的那几辆运粮车。

“吴王的手谕过去了没,这都多少天了,就算

对于别人,李景隆也是不遑多让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李景隆这种能力一般的人,会更为依

他今儿,是带着公事过来的。

昨儿晚上,朱允熥悄悄的把他叫过去。两人

两只眼睛,也不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在临走时,李景隆不由得回头,“这位吴王,

而刚刚送走李景隆的朱允熥,心里想的也不少。这种并不是十分干净的事,交给李景隆这个

送来河南,全都如常发下去,让他们贪,你全程盯着就行。贪得一粒粮食的,全都把名字记下

顿了顿,朱允熥叹气,“去吧,别犟。皇爷爷认你的能力,可不认你的脾性。”

田间地垄上,陈新穿着大明官服,笔挺挺的跪着。双眼直视前方,也不眨眼。

承宣布政史陈新,叩见吴王千岁。”

看着伏在地上的陈新,朱允熥动了恻隐之

这句话,说到了朱元璋的心坎儿里。

他呆呆的看着荒芜的田垄,还有永是阴云遮

他虽无大错,但河南上上下下都烂透了。他是布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