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院门口,早已经将两人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因此见到程武后,直接问道:“将军,奴婢这就去挑选一百锦衣卫。”
“动身之前,您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程武笑道:“你来的正好,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安排一下。”
“你们东厂应该有自己的联络信使。”
“要尽快搭建起和京城曹公公的联络线,方便他配合我们,及时以圣上的名义下达圣命。”
谢淞笑了笑,有些自豪的说道。
“将军还请放心,东厂的情报网几乎触及整个大明疆域。”
“其中有一条线是奴婢的心腹所设。”
“有什么消息,两三天就可以送到京城,来回不过五六天。”
“还请大人放心。”
“嗯。”程武十分满意:“还有一件事。”
“这应天府的守备太监,好像是叫......”
那守备太监虽然昨晚也参加了晚宴,但因为二者交流不多,所以程武对他没有多少印象。
名字更是有些模糊了。
“安如海?”
谢淞急忙提醒道。
“嗯,就是这个安如海。”
“此人可用吗?”
“嘿嘿......”谢淞嘿嘿一笑:“安如海这人还是挺伶俐的,若是将军不放心,换掉他也是一句话的事。”
“那倒不必。”
程武一摆手:“你等会就去找他。”
“让他把江南各地豪强士绅的财产明细都整理出来。”
“不需要多细致,只需要标明他们的田产即可。”
谢淞点了点头说道:“奴婢安排好人手,立刻去做。”
说罢便告辞离去。
等程武刚吃完早饭。
正准备起身时。
谢淞急匆匆的来到院内。
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账簿。
“这么快?”
程武见状一愣,起身来到屋外。
“将军!”
谢淞来到程武身前,笑着说道:“奴婢找到安如海才知道,原来这丈量土地之事一直在做。”
“据说是当年首辅张居正大人立下的规矩。”
“自那之后,各地的土地就一直在清量。”
程武这才想起来,万历初期,张居正推行变法的时候,曾经丈量过全国土地。
张居正手段强硬,推行的变法为死气沉沉的大明朝注入了一丝活力。
只可惜人死政息,朝政再次变得糜烂不堪。
他接过账簿,随手翻看了起来。
“啧啧!”
刚扫了一眼,程武不禁咋舌。
“钱文楚,京城一个四品,家中竟有万亩良田!”
“贾思纹,连官身都没有,仅仅参加乡试中了一个举人,名下竟也有三千多亩良田?”
说着他又往前翻了翻。
摇头叹道:“凡是京中有人的,族中田地皆不少于千亩。”
“那些出过侍郎尚书这些堂官的,最少的都是万亩以上。”
“而且这些人有功名在身,都是不用交田税的。”
“也难怪大明国库日渐枯竭!”
谢淞在旁边也瞄了几眼。
有些惊讶的说道:“这些还只是官员家中的田产。”
“据说各地的皇族藩王,也圈了不少的田产。”
“如此一来,百姓手中还能剩下多少?”
程武冷冷一笑:“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准备出发!”
半个时辰后。
一行百余人的队伍,骑着快马来离开了金陵城。
向南一路浩荡行去。
只是走了不到百余里,天空逐渐阴暗起来。
不久之后,响雷阵阵,丝丝细雨滴落而下。
因为寒冬而显得有些寂寥的大地,在这细雨的滋润下,恢复了些许生机。
“将军!”
谢淞纵马来到程武身侧。
手中拿着一件蓑衣。
“今年不知怎么的,立春刚过,竟然就下起雨来。”
“往年这时候可都是在下雪。”
“据说前些年岭南还下过雪呢。”
程武接过蓑衣披在身上,抬头看了看天空。
他是知道原因的。
天道为了纠正这世界的运行轨道。
提前将小冰河期结束。
北方或许迹象还不明显,但温暖湿润的南方,却不像以前那般寒冷了。
“春雨贵如油啊!”
“去年大灾,看来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程武目光中满是希冀,但他还是有一丝担心。
担心今年升温太快,若是降雨大增,恐怕南方也要遭水灾。
他觉得很有必要和天道好好商量一下此事。
奈何天道来无影去无踪。
无法像系统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只能被动的等待了。
“将军,前面有个小客栈,咱们进去避避雨吧。”
程武顺着谢淞指的方向看去。
朦胧细雨中,能隐约看到一排木屋。
木屋修建在路边,应该是供过往行人临时歇脚,喝口热茶的地方。
来到木屋外,才发现大门紧闭。
此时春节刚过,路上的行旅并不多,没有生意上门。
自然也就不会开门营业了。
砰!砰!砰!
锦衣卫可不管你有没有开门营业。
把个木门砸的哐哐直响。
看这模样,就算里面没人开门,用不多久也能生生砸开。
“来了!来了!”
“这大过年的,谁还赶路啊,催命一样!”
客栈里传来抱怨声。
吱吖。
木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面色十分不爽的朝外打量了一眼。
待看到外面站着百余号人,并且都是清一色的大红鸳鸯袄。
开客栈的见识广泛,知道这种鸳鸯袄,除了军队里的军士,就只有锦衣卫能穿。
军营里的人肯定不会到处乱跑,那眼前这群人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了。
顿时两眼圆睁,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怎么着?”
“来客人了也不知道招待着?”
他面前的锦衣卫面色倨傲。
老者这才反应过来。
结结巴巴的说道:“不知道是官爷来投宿,小老儿怠慢了,还请恕罪。”
说着急忙将众人迎入屋内。
虽然程武带着百余锦衣卫,但此客栈距离金陵城不远。
忙时来往客商极多。
因此百余人进入屋内,倒也没显得促狭。
“官爷们想吃些什么?”
众人落座后,老者找到那敲门的锦衣卫问道。
那锦衣卫笑骂道:“亏你还是个开客栈的。”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你跑来伺候我干什么,我们家大人在那里呢!”
说着他朝门口的一张桌子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