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良修后脑一痛,眼前一黑,他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像是有什么记忆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钻得他脑袋生疼。
记忆里,那是一个潮湿阴暗的雨天。
窗外电闪雷鸣,他哭着喊着,往门外奔去,只为了留住那个女人。
一道巨雷劈下,震耳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大雨磅礴,可祈良修还是能听见自己的哭声。
他边哭边跑,朝那个背影奔跑。
雨水灌进他小小的嘴巴里,可他嘴里仍不停地喊:“妈妈,妈妈......”
“妈妈,你别不要我,别不要勇勇.....”
跑着跑着,他狠狠地摔了一跤,膝盖都摔破皮了,喉咙也喊得生疼,可是,他的妈妈,始终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
思绪回笼,祈良修虚弱地瘫倒在地上,他只觉得头好痛,好痛.....
耳边不停地传来周围人的呼喊:“阿修!”
“儿子!儿砸!”
“宝宝!宝宝你怎么样!你们快帮我解开这绳子!”
“.....”
四周不断有声音传来,祈良修只觉脑袋一片混沌。
下一秒,他的脑袋又不断传来一些对话,是他和陈念夏说话的声音,不过其中大部分都是是他的。
“我找的人很靠谱,只要你不说,爷爷便不会知道我们是假结婚。”
“祈先生放心,既签订了协议,我便会遵守协议规则,对我们的关系保密到底。”
还有的场景对话是在从医院回家的车里的:
“是哦,如果人家愿意,技术比你好,时间也比你持久,我肯定第一时间扑上去,然后在诊室里就撕掉了他的白大褂!”
“陈念夏,你在做什么白日梦?我喜欢你?好笑!我会喜欢你?”
“.....”
细碎的语句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翻涌在男人的脑海里,祈良修脑袋越来越乱,头也越来越痛。
最后撑不住,他终于昏倒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急救车的声音响起。
......
祈良修被送往了最近的医院,陈念夏也一起。
祈良修虽然撞到了头,所幸没有伤到颅脑,医生说他没有什么大碍,只要等他醒来就可以了。
警察一同来到了医院。
做笔录时,陈非勿苦苦求饶,陈念夏眼睛还是一眨不眨,指认了他。
李痞子和陈非勿几人被警察带回了局里。
单是这样,祈团团还不足以泄气,他让手下回陈念夏老家,调查李痞子做过的所有破事。
什么偷鸡摸狗,非法集资,恐吓乡民,恶意伤人等等等等。
他还找到了一个之前被李痞子性侵过,但碍于李痞子当地势力不敢为自己讨公道的妇人。
祈团团替她找了最好的律师取证,成功地让李痞子多蹲了几年牢。
这次陈念夏被绑架的事,祈团团心里愧疚得不行,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陈念夏。
他之前调查的时候,单知道陈念夏有一个赌鬼父亲,已经进了监狱,也大概知道这赌鬼父亲什么时候出来,但他没想到她的父亲竟然能做出绑架女儿来要钱这种事。
归根结底,是他没有在陈念夏身边安插足够的保镖。
多年前,陈念夏的爷爷为了救他家祈良修,险些丧命在河里,现在,他却让陈念夏在嫁入自己家后,两次遭坏人绑架。
祈团团内心自责不已。
绑架事件告一段落。
秋风萧瑟,临近冬日,祈良修已经醒来好多天了。
陈念夏还记得,那天祈良修迷迷糊糊醒时,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的眼神里边,有陌生,有迷惘,有困惑,有疏离……多了很多以前没有的东西。
对她远没有之前那样亲近了。
不仅是陈念夏,就连祈团团和祈英岚也看出了他的异样,两人急忙找来康复医生,让医生来看下祈良修现在是什么情况。
康复医生看完后,对祈团团说:“目前看来,祈先生在上次脑部撞击过后,确实是恢复了一些记忆,不过.....”
\"不过什么?”祈团团有些担忧。
康复医生继续道:“不过,根据我刚才的测试以及问话,祈先生目前恢复的记忆里,大部分的记忆都是零散且凌乱的。简单来说,就是他自己都没办法理清那些记忆的时间线……”
医生还嘱咐说,因为祈良修不久之前脑袋就受过撞击,让大家这段日子,尽量不要再刺激他,以免起到反作用,不利于他的康复。
医生走后,祈良修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
他坐在窗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日渐光秃的树丫。
陈念夏走进来,只看到男人宽大寂然的背影。
听到脚步声,祈良修便知道是陈念夏来了。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转身回头。
陈念夏脚步顿住,脸上有些微微的失落。
若是之前,她刚上到二楼,人还没踏进房门,祈良修就已经奔着跑着向她冲过来了。
然后每次都像个粘人精一样缠在她身前,乖乖甜甜地喊她老婆。
现在……
房间寂静,窗外吹进一阵冷瑟秋风。
怕祈良修着凉,陈念夏走到衣柜前,在里面挑了一件灰褐色的大衣外套,拿到男人身后,给他披上。
“当心别感冒了,宝宝。”
“宝宝”二字一出,陈念夏明显看到男人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他默然转身,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住她披上来的外套。
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冰沉清冷:“陈念夏,你不是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