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聘婷闻言,又开始呜咽了起来,撅着嘴,道:“姑母...孙神医说...”
然而还未等或说完,罗子烨突然就捂住了长孙聘婷的嘴,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众秦王府旧臣,直接拉着长孙聘婷便离开了。
长孙皇后的事情,若是在外面胡乱说道,只怕会惹下大祸,如今只能祈祷孙思邈能够治疗好长孙皇后,不然的话,谁也不知道后来会有什么变化。
实际上按照道理来说,长孙皇后离世,应该是在明年的六月份。
但如今罗子烨自己也摸不准,因为自己的到来,很多事情的历史走向已经发生了变化。
现在的他,也渐渐的从所谓的上帝视角之中剥离出来,虽然大方向没有变动,但很多小细节却已然发生了变化。
很快,一天过去。
孙思邈在皇宫之中,已经是一日一夜未曾合眼了,但如今依旧在长孙皇后身边观察着。
每隔三个时辰行针一次,同时辅助汤药和一些其他的手法,总算是起到了一点作用。
此时长孙皇后的面色已经没有那么难看了,但脉搏却依旧虚弱无力。
而李世民那边,还得主持李渊的丧葬,所以也是两边跑,此时反倒顾不上悲伤,只有麻木和焦虑。
“父皇...父皇,这个给你吃,你别难过,母后一定会好的。”
只见一个五岁大小的小男孩,手里攥着一个糖葫芦,递到了跪在李渊棺木前的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看着他手上红艳艳的山楂糖葫芦,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脑壳,沉声道:“稚奴,你母后最喜欢吃糖葫芦了,父皇不喜欢吃,你留着,等你母后醒了,给你母后吃。”
这小男孩,就是李治,如今刚好五岁,看起来还只是一个小萝卜头。
李治闻言,摇了摇头,道:“父皇,母后说难过的时候吃糖会开心,稚奴每次想哭的时候,母后就会给稚奴糖吃,吃了糖就不难过了,父皇你也吃,吃了就好了。”
说着,他将糖葫芦往李世民的嘴边挪了挪,李世民听着李治这略显稚嫩的话,心中却是一暖,强行挤出一丝微笑,道:“好,父皇吃。”
说着,李世民便咬了一口糖葫芦,糖葫芦入口,甜中带酸,别有一番滋味,似乎真的能化解悲伤般。
李治见李世民吃了,顿时欣喜的道:“父皇,是不是没那么难过了?母后跟稚奴说了,说皇爷爷是去天上当星星了,你不要难过,以后还有稚奴陪着父皇。”
“好,以后稚奴陪着父皇。”
李世民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由衷的露出一丝笑容。
七日之后。
李渊的棺椁在百官的护送之下,一路前往皇陵,一路之上,白纸纷飞,落叶四起,长安城的家家户户,每一户家门口都挂着一块白布,摆放着一些香火。
很快,李渊便入了皇陵。
从此,李渊的时代,便过去了。
李世民这几日,看着也甚是憔悴,两鬓之间,已经有了几根白发。
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的长孙皇后,李世民心急如焚。
孙思邈对此也无能为力,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了,至于能不能救活,他也不知道。
而此时。
从皇宫之中传出的信件,此时才快马加鞭的送到了江南,送到了李承乾和李泰二人的手中。
李承乾打开信件之后,面如死灰,上面所述症状,说长孙皇后的症状乃是吃了较多寒性食物所致,其中螃蟹也是主要的诱因,一时之间,李承乾心中愧疚不已。
他也是听说这里八九月份的螃蟹十分肥美,这才想着给自己的母后送一些过去,毕竟他自己尝着,也觉得挺好吃的。
但是却未曾想到,这螃蟹乃是寒性食物,致此,才害的长孙皇后重病。
旋即,李承乾和李泰以及长孙无忌三人带着千骑,星夜而行,朝着长安而去。
罗府。
孙思邈此时正窝在罗府之中,看着罗子烨请教道:“郡公爷,这气疾之症,当真无法痊愈?”
罗子烨闻言,叹了口气,道:“无法...”
这种病,即便是在后世,也无法痊愈,只能靠着药物去抑制。
而那些能够抑制气疾的药物,凭借着现如今的情况,他根本就制作不出来,即便医学再发展百十年,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孙思邈闻言,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也只是将皇后娘娘的喉腔打开,但这并非是长久之计,只能勉强保证皇后娘娘的性命,若是要苏醒,怕是难如登天。”
“尽人事,听天命吧。”
罗子烨叹了口气,同时心中暗想着,如果长孙皇后病逝,只怕李承乾那小子会自责很久...
毕竟这病因乃是因为他所送的螃蟹,但若照实来说,长孙皇后的病因并不只是吃了螃蟹,还有夏日的冰水和寒瓜,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会有人将这件事怪罪在他身上,甚至于李世民也会将这件事的因果怪罪在他身上。
历史记载,李承乾之所以做出那些荒唐事情,大多是因为长孙皇后离世,使得李承乾从一个尊师重道的太子,变成了谋逆的反贼。
如今会是如何,罗子烨也不清楚。
不多时,孙思邈从罗子烨这里没有获得治疗的办法,只能无奈的回到了皇宫之中,尽力为长孙皇后治疗。
然而...事与愿违。
又五日后。
皇宫之中,突然又传来几道钟声。
“长孙皇后...薨!”
贤明一世的长孙皇后,于寝宫之中病逝。
百官哭嚎,长安城中,再次一片素缟,飘扬的白布,仿佛是在告别。
朝中上上下下,情绪都十分低落。
李世民看着被宫女打扮的整整齐齐的长孙皇后,心如刀绞,这个陪着自己从秦王成为皇帝的女子,为自己诞下这么多皇子,如今却与自己天人两隔。
这...难道就是自己的报应吗?
李世民忍不住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天空之上皆是灰烬弥漫,那些是百姓在外烧的纸钱,化作灰烬之后,往空中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