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宜春楼,入眼便是宽敞的大厅,琴瑟之声从大厅的高台上传来,放眼望去,正见一女子跪坐于高台上,手中捧着琵琶,纤细如葱般的玉指在弦上来回游动。
一曲毕,顿时赢得满堂喝彩,紧接着只见高台下,不少人慷慨解囊,往高台之上抛着钱币。
“好!莺飞娘子,再来一曲!”
“别走啊,再来一曲呗!”
“......”
宜春楼内闹哄哄的,酒色之气弥漫,姜虎带着罗子烨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厢房。
“上两斗好酒,菜随便上点,给我兄弟来两小娘子,记得是小娘子啊!”
姜虎对着一旁的小盈小禾嘱咐道。
小禾点头,旋即便离开了厢房。
罗子烨环顾四周,这厢房虽是在二楼,但房间的窗户,却正好对着大厅,楼下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是个观赏节目的好地方。
不多时,便见刚刚离去的小禾,带来了四个模样秀气的少女,穿着花花绿绿,身上弥漫着浓重的脂粉气息。
这四人模样倒是秀气,但似乎有些胆怯,站在罗子烨和姜虎面前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郎君,你中意哪两个?”
小禾笑吟吟的问道。
罗子烨讪讪一笑,仔细看了看,挑了两个顺眼的。
那小禾见状,便将其中两人拉到了罗子烨的身旁坐了下来。
“这个是莲花,这个是秋葵,都是新来的,没什么经验,郎君可得怜惜些。”
小禾倚靠在姜虎的怀里,对着罗子烨娇媚一笑。
姜虎见罗子烨有些拘束,旋即道:“罗老弟,出来玩么,高兴点,来了这地方,可不能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你看楼下的那些个读书人。”
说着,姜虎指着楼下一桌人,道:“别看平日里岸貌岸然,实际上来这地方的都是好色之人,只不过文人讲究什么风花雪月,实际上都是狗屁。”
不多时,酒菜上来后。
楼下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紧接着,只见老鸨站在二楼露台之上,一旁一个小厮敲响了铜锣。
铜锣一响,原本热闹的宜春楼,顿时静了声,众人的目光都朝着二楼的露台看去。
只见老鸨道:“诸位郎君,今日是十五,也是咱们宜春楼一月一次的魁选,接下来娘子们会登台献艺,诸位若是有中意的,可折枝赠予。”
所谓选花魁,实际上就是花楼中常用的手段,无非就是为了敛财而已。
折枝,就是说的钱,一枝为一贯,今晚获得的钱最多的女子,就是今晚的花魁。
但这种手段却往往能够奏效,毕竟谁不喜欢美人呢?
而且折枝最多者,可与花魁共度春宵,有些人为博美人一笑都可耗尽家产,更别说唾手可得的女子了。
旋即,只见二楼露台之上。
十位女子站在露台中,对着楼下以及周围的众人行了一礼。
紧接着,便是上台献艺。
“今日这花魁只怕又是若琴姐姐了,真是无趣,这些个男人整日围着若琴姐姐,也不知道给我们这些人一个机会。”
姜虎怀里的小禾忍不住抱怨道。
“呵呵,若是你也会琴棋书画,歌词诗赋,长相出众,说不定你也能行。”
姜虎目光看着露台之中的一个身形娇弱的女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一旁的罗子烨也顺着目光看去,只见那露台之中,一个带着轻纱的女子,身上带着一股优柔清雅的气质,此人应该就是小禾所说道若琴了。
“郎君,吃酒。”
身旁的莲花,小心翼翼的倒了杯酒,递到罗子烨嘴边,怯生生的说道。
罗子烨张开嘴,莲花便将酒送入嘴里,而一旁的秋葵连忙夹菜。
小半个时辰过后,酒喝的差不多时,楼下的表演也接近了尾声。
直到那叫若琴的女子登台时,整个宜春楼的氛围热络了起来。
“若琴!看这里,看这里!”
“我已经准备好赎金了,若琴娘子,你就答应我吧!”
“若琴娘子今晚肯定是我的,你那点赎金还是留着给其他女子吧。”
“......”
比起之前的所有姑娘,这热闹的场面便已经说明了一切,今日的花魁,依旧会落到这若琴姑娘的身上。
旋即,只见那女子盘膝坐下,一把古筝落在身前,紧接着双手放在琴弦之上。
整个宜春楼似乎屏住了呼吸般,没有人发出声音。
下一刻,琴弦拨动,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琴声缭绕,急促婉转,声音时而激烈,时而优柔,似是在诉说着一段故事。
一曲了。
“好好好!”
满堂喝彩。
“折五枝!”
“折八枝!”
“就你们这点,算什么东西?我折五十!”
“折五十也好意思出来显摆,我折枝一百!”
一百的话落下,众人的目光不由得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肥头大耳,满腹便便的青年坐在二楼的一间包厢内,身上趴着个女子,满脸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那是崔家大郎,难怪这么财大气粗,唉!看来这个月又没戏了。”
“谁说不是呢,这大胖...”
“嘘!你小点声,不要命了!要是让他听到你说他是胖子,明日你就得遭殃!”
“怎么?说两句也说不得?”
“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崔家,是清河崔氏的那个崔家,虽然不是主家,但也不是咱们这些人能得罪的起的。”
此话一出,不止是同桌,就连隔壁两桌都有些愕然,一时之间还有些气愤的人,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
不论是富商还是才子文人,都不敢再折枝。
只因为二楼的那个清河崔氏的胖子。
世家大族,在平头百姓们眼中,甚至比皇帝还要让人惧怕,因为这些世家大族不仅仅是掌控书籍,而且还掌控着商贸和权利。
这些东西,任何一样都是人们梦寐以求的,但如今全都在世家大族手中,若是想要得到,就需要依附氏族,所以没人会为了一个风尘女子而去触这个霉头。
场面一时之间冷了下来。
那青年胖子见没人再攀比,倚着身子,信心十足的对着楼下的若琴喊道:“若琴姑娘,今日我可就承让了,还请姑娘来我厢房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