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无名山谷。
白云悠悠,绿草依依,溪流潺潺,白雪皑皑。
山谷之上云层密布,远处霞光万里,那些光彩显然是云层遮蔽下的落日余晖。
接天而去的是雪山,雪山拥抱着眼前的山野,山野田园间嫩草如茵,水流款款,悬崖上的瀑布顺着夕阳翻滚滑下。
远眺而去,模糊不见的是那山的顶峰,触不可及的是那云之彼端。
柯小恶和马薇薇在这山涧峡谷中闲庭漫步。
马薇薇笑盈盈地看着柯小恶,灵动的眼眸,清纯的面容,冰莹的肌肤让他心动不已。
“云之彼端,是我们约定的地方。”她抬手指向远方那五彩斑斓之处若有所思地说道。
“已经…好遥远了啊!”
“哈哈!是啊!三年和一千一百公里,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如此遥远。”马薇薇突然一个回眸,仍保存着微笑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不舍。
“嗯!我就好像一个孤儿......流浪了三年,胡乱走了一千一百公里。”
“但是,你果然还是变坏了!”她轻轻地用手拍着他的脑袋却嗤笑地说道。
“嗯!是啊!”柯小恶重重地点点头说道。
“为什么?”马薇薇转动着她晶莹地大眼睛说道。
“我......”
“别说了!人总要长大嘛…理解。”她叹口气把头低下淡淡地说道。
“我也不想!但是......我终于知道…只有如此…才能找到回去的路。”
“如果……回来也就只剩下残垣断壁了呢?”马薇薇偷偷看了柯小恶一眼,又垂下头苦笑着说道。
“……那就一起整理修葺吧。”
“或许残垣断壁都没有了呢?甚至…那已没了我的身影......”
“…为什么!?”
“知道吗?人每天都在新陈代谢,无论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这个人,都在不断的迭代。所以,三年后的我已经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三年后我的灵魂,也不再是那时的灵魂。”
“什么意思?那怎么样才能找到你?”
“哈哈!你猜呢?”
马薇薇微笑着摇了摇头,柯小恶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她的面容,她的肌肤渐渐地裂开成一块块小小的碎片消散开来。消散地动作很慢很柔和,碎片缓缓地剥落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尘埃。柯小恶试图抓住些什么,但终究于事无补。
她已乘风归去,化为一条条飞舞在空中的金色的绸带越飘越远,最终汇入那霞光溢彩的云之彼端。
2014.5.4,凌晨5:00。
青城山聆微阁酒店。
柯小恶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汗水流过他的稚气未脱的脸颊,顺着白皙的脖子,暂存在幽深的锁骨窝内,待满则溢,便会流淌到那如珪如璧的胸膛。
他睡意已失,便一丝不挂的站了起来。他走向窗台,拉开硕大的落地窗帘,酒店外的路灯只有零星的几盏,黑沉沉地天空中启明星依然闪亮。黎明是最黑暗的,但是谁不知这静谧地光景是为了等待着那跳动的第一缕阳光。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臂从后面紧紧地搂住柯小恶的小腹之下轻柔地拨弄,他的背部也感觉到一些柔软的触碰。
“睡不着吗?”蓝岚赤身搂着柯小恶,睡眼迷离地揉揉眼睛说道。
“吵着你了?抱歉!我就是睡不着而已。”柯小恶转过身把她搂在怀里淡淡地说道。
“其实我一直没睡好…我这两天有些忐忑,觉得你没有刚开始的热情了。是我不够好吗?”
柯小恶沉默着,只是一边用温和地目光凝视着那张酷似“李英奇”的脸,一边轻轻地用手沿着她身线滑动。
“你…不喜欢我,是吗?”蓝岚泪眼婆娑把头紧紧贴着柯小恶胸口哭泣道。
“不确定而已…”柯小恶忽然冰冷地说道。
蓝岚的身子一颤,松开双臂,轻轻地蹲了下来。她把脸埋在双腿间,双手抱着头。开始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一会却不断地抽泣起来。
“不确定并不是否定,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继续了解。”
柯小恶语气柔和却透着冷漠,自然他内心不免有些内疚和同情。他低下头伸出手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以示安慰。蓝岚抬起涨红着脸,伸出手推开柯小恶的手臂,鼓起勇气跪着向前径直吻了上去。
一时的激情,上升的温度,摇晃的钟摆,片刻的欢愉。
换来只是:“你喜欢我吗?”
“没有…对不起!”
2014.5.4,早上8:00。
戴洛克在餐厅不以为意地翻动着眼前的自助早餐,内心里还纠结着如何能够游刃有余地处理金阿鱼和小提琴学妹的事。
忽然一声车鸣惹得他向窗外张望,只见柯小恶微笑地站在一架驶来的出租车旁绅士地挥手向蓝岚告别,而她低头掩面疾步跨入车内。
不久,心情大好的柯小恶端着摆满蛋糕、培根等食物的盘子“啪”地砸在戴洛克面前。
“她走了?你也不送人家到机场?”
“又不远,40分钟就到了。早点松一口气不好吗?”
“我去!你还真是天才?简直太崇拜你了!你怎么撩到那么美的女生的?”
“世纪佳缘呗!那儿实名制,认真筛选质量相当好。”
“那么漂亮!完全可以留下来伺候你一阵嘛!反正你单身,过段时间再分手,这样双方都有台阶下嘛。”
“嗯!不要!我觉得快刀斩乱麻才是对她好……何况,我真的不喜欢她,装是很累的。”
“靠!我不信你在床上也说不喜欢。”
“哈哈!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该说的话嘛!老兄。”
“说说你是怎么打发走的?教教我!”
“第一步,找借口。比如:她一路上和我啰嗦她闺蜜失恋闹自杀的事,我有点小小的不爽觉得特无聊。二步。挑刺,就是找到她某一处小毛病拼命上纲上线去扩大化。就比如刚刚那个例子,我也故意和她一直聊这个,之后却假装生气地指责她,说她来成都并没有想和我认真互相了解,心里只有闺蜜的八卦。是她忽略了去培养彼此的感情。第三步,冷落。就是抓住小事不放,无论她如何解释讨好也懒得理她,于是就解决了!”
“你好贱啊!她就这样放过你了?”
“没那么简单。她只是暂时摸不着头脑,硬生生被我逼走了而已。她还会找我的。”
“那后续怎么办?”
“简单啊,直接爱理不理就行了呗。实在烦了就拉黑!”
“高手!后面又要去哪接机?”
“下周末去重庆机场接机!”
“这个又是哪个网站的?要不,我和你一起去见见世面?”
“可以啊!欢迎现场观摩!这个是我们桂林的,另一个对我爱而不得的女孩!叫王雪燕。她人很好,身材也不错但是有点蒜头鼻,这一点很失败。”
“噢!那你找她来干嘛。”
“她主动要来的呢!她是朋友介绍的,我之前和她说过我前女友和我的事,她对我印象很好,觉得我很单纯。之后,我利用了我各种条件加上这个单纯的人设吸引了她。于是,她主动对我各自撩拨,我就一路装傻充楞就行了。”
“她有没有拉你去开房?”
“当然,但是什么都发生了,就是没有最后那一步!哈哈!”
“我去!你也忍得住!”
“我怕她缠上我,她对我有点痴情!我好慌!所以就当是一种特殊的慰藉呗,谎言就是给她的酬劳。”
“妈呀!太渣了!太牛了!咱们学校还有个小宋同学你可别忘了。”
“唉,她是挺好的,也是个难缠的!”
“小宋可别伤了人家!她对你实在是太好了!”
“嗯,知道啊!如果不是因为那件认识她的,我可能会选择她了。但是一想到那事,我就觉得暴露了会很麻烦…”
“哈哈!对!那件事实在太搞笑了!”
“哈哈!你说是吧!所以没办法啊!”
“对了,昨晚我和金阿鱼打电话说了卖燕窝的事。她乐坏了,她和打了鸡血一样把身边所有朋友都公关了一遍。”
“哈哈!那你马上要爽了!”
“唉!你还别说,这燕窝生意还是有搞头的呢?要不你也去整一下,金阿鱼今天一天都得了挺多订单呢。”
“嗯!也是啊!那我也在朋友圈撒撒网!”
2014.5.5,18:00。
柯小恶离校一周终于有片刻休整时间,回到了宿舍。
突然,一阵敲门声。戴洛克对着柯小恶阴笑了一阵便急切地开门去了。
“小恶,你到底是回来了!你看我给你炖的银耳羹怎么样?”
柯小恶憋着笑意走到宋望舒面前,双手恭敬地端上那盅“爱心”银耳羹,挠挠头装装傻收下了并点头致谢。
“小恶,周末咱们一起去康定玩吧!那的藏族风情,不知道你喜欢吗?”
“额!喜欢是喜欢。但是......唉!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好好聊聊吧。”柯小恶看了看旁边傻笑的戴洛克便给了宋望舒一个眼色。
“嗯,好啊!好久没有和你一起逛校园了呢。”
五月的傍晚,苍穹之上,星辰闪耀,六合之内,熙熙攘攘。
柯小恶和宋望舒相隔一肩的距离走在校园路上。
“小恶,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次迎新晚会,你问人要了我的号码拼命地发短信约我出来…我本还不想出来的呢。”
“嗯,那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哈哈,后来拗不过你加了你的qq…看你的相册,觉得你…长得挺…符合我的期待…而且我和你聊天,发现你有一个有趣的灵魂。你对事物的看法,总是那么别出心裁,做事的态度总是那么特立独行,像我这种墨守成规惯了的,真的很欣赏你这一点。”
“哈哈,原来是这样。我的角度比较刁钻是真的。”
“那次见面以后,你好像又退缩了。是我第一次见面时,我表现太冷淡了吗?之后,我们就是当朋友接触,你就再也没和我谈过感情的事了。”
“没有啊,我觉得你很不错!”
“噢!那为什么现在都要让我那么主动,我的心意你应该明白吧。”
“噢,明白明白…”
“我看得出你的犹豫…是因为你还在意你那个前女友吗?”
“…没有啊!别听戴老板瞎扯。”
“同学们谁不知道这事呢…你自己和很多人喝酒的时候畅谈过了吧…不过,那事不是你的错…”
“不是的,我现在急着结婚,家里催,我也想早点成家立业了。你才大四和我年龄差距太大了些。对你来说,现在谈婚论嫁早了点。你还要毕业找工作什么的,你留在成都是最好的,我却要回去继承家业。所以,我想想又觉得不太现实了。”
“噢,那可以先谈恋爱啊,我为你都豁得出去!你一个男人怕什么。”
“我也要为你着想嘛。”
“你是不是觉得我谈过一次恋爱,怕我不够单纯了。”
“啊!不是,不是!”
“我知道你们男人在乎这些,所以我没有遇到要结婚的对象是不会去做一些事的。”
“不是这个问题嘛。”
“对了,我......屁股上有个紫色蝴蝶胎记,小时候算命的说代表我能嫁得好,嫁得远。”
“额......”
“哈哈,不信啊?要看看吗?”
“哈哈,可以啊!”
“滚啊!你成为我男朋友先。”
“哈哈,我开玩笑的,那就算了!”
“唉!算了,你也是为我考虑…让我们再想想有什么两全其美之策吧。”
“嗯!”
“对了,那你周末又要出差?”
“是啊!去重庆,我们家很多客户在这附近,利用周末时间去帮家里跑跑业务咯。”
“嗨!柯小恶!我在想会不会是你这富二代看不上我这个县城妹子。”
“不是这个原因嘛。”
“噢!我们家虽然县城的,但是条件也是可以的!其实想想你说得也挺对,我肯定要离开那个小县城,我自己都没有确定好未来就你在一起的话,确实面临很多现实问题。”
“就是嘛,就是嘛…”
“以后因为现实分手怎么办?那我可就太伤心了。嗨!又发现你一个优点,你还挺有责任感的嘛!果然是我看上的人。”
“......哦!谬赞了!”
“嗯,我在想要不要放弃考研,去你的城市去找个工作。”
“别啊!前途重要!我们那小地方不适合你。”
“唉!再想想…”
柯小恶走进宿舍大门,回首眺去仍见宋望舒站立在门外,久久不肯回去。他内心不免咒骂自己的不仁不义,但却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不确定,真的会如此摇摆不定。”
柯小恶想到这些不免有些难过,不知那云之彼端,要何时以何面目去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