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曲子这般动听,难不成这山间还隐居着什么高人?”
姜可意难得起了好奇心,循着乐声去看看。
经过一冬天的沉寂,春天的山林植物都苏醒了、奋力生长着,空气里都是清新的气味。
这里是浅山,自从上次姜平遇见野猪滚下山后,村民们一度都不敢上山来。
周边几个村的壮丁和县里的衙役在这山里来回寻摸了好多趟都无功而返,但好在野猪被村长的堂外甥孙子抓到了。
此后天灵山又有了人迹,这会恰逢好时节,说不得有人来此踏青。
姜可意继续往前走着,就在她已经很靠近声源时,乐声突然停了,一丝声响都没了。
只能听到鸟叫声。
姜可意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猛然间升起了疑虑,她直接就停下了脚步。
本来越往山里走,树木就越茂盛,路几乎都没有了,走起来并不轻松。
她刚才只顾着寻找声源,顺着乐声走,用手里的木棍敲敲打打,生生劈了一条路出来。
但此时乐声停了下来,她才惊觉自己走得有些远了。
郁郁葱葱的山林,戛然而止的乐声,不知隐在何处的陌生人,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姜可意隐隐有些后悔,也没有了探究之心,只想赶紧折返,快点下山回家。
等她刚转了身抬脚准备走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感觉什么滑腻的东西缠到她的腿上了。
湿湿滑滑的......
姜可意人都呆滞了。
她被吓得都忘记尖叫了,压根不敢低头朝下看,不会这么倒霉吧,碰见了蛇。
这会春天,蛇都从冬眠中醒来了。
姜可意最怕最怕的就是蛇。
虽然有些动物的杀伤力更大,但是只有蛇让她从骨子深处觉得惧怕。
单单想到蛇这个词,她脑子里就会产生一系列地联想,觉得瘆得慌。
在原来的世界,她晚上一个人睡,有时要是不可避免想到蛇,就会觉得家里可能会冒出来一条,爬到床上缠上她。
即使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各种画面。
她被吓得睡不着觉,只能整宿不关灯。
蛇是她最深的恐惧!
这会她一下子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整个人僵在原地都不会挪动了!
“姑娘,吸气,再不吸气就要窒息了。”
一清冷的男声响起,也把姜可意从呆滞中给唤醒了。
姜可意这才动作僵硬的环顾着周围,原来在她旁边的大树下坐着一个男子。
刚刚就是这人伸出了一只浑身是血的手,抓住了她的腿。
难怪她刚刚觉得有奇怪的味道。
怪自己太粗心了,虽说山林间都是清新的气味,但明明还有一股铁锈的血腥味,怎么都压不下去,这会越发浓烈了。
姜可意看清之后,直接用手里的棍子敲到了那只手上。
她这会压根没有心思去细究男子手上的血是哪里来的,只知道自己刚才真的被吓惨了。
所以她一点都没惜力,只听“嘭”地一声响。
是棍子重重打在肉和骨头上的声音。
那男子倒是能忍,没有发出一丝闷哼声,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这姑娘,年纪不大,下手倒是不轻。”
姜可意没有出言辩驳,她刚都快被吓死了,敲他一下而已,就当是礼尚往来。
不过她此时真的是悔断了肠子,好听的乐声,远远听着就好了。
干嘛非要一探究竟,真是多此一举。
姜可意私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着实不想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有什么牵扯。
尤其是在这荒山野岭里面。
虽说她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可是也没必要惹火上身,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姑娘,能不能麻烦你好心搭把手。”
眼见着姜可意提脚就要走,男子又用自己血淋淋的手扯住了姜可意的衣服。
虽说他总算识趣了一点点没有像刚刚那样抓她的脚,但看到衣服上的血渍,姜可意火一下子冒出来了。
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松手!”
那男子倒是没有纠缠,把手拿开了,他自然也瞧见了那坨血渍。
“情急之下弄脏了姑娘的衣服,实在抱歉。我没有任何恶意,就是在山里打猎受伤了,麻烦姑娘搭把手,救我一命。”
姜可意这才抬眼打量起面前之人。
因坐着,姜可意看不出来他到底有多高,不过看他长手长脚的样子,目测起码有一米八的身高。
他席地而坐,背靠在树干上,明明受伤了,却坐得十分笔直。
眉眼看起来还带着少年之气,但是浑身上下却散发着成年男人的气韵。
嘴上说着情急之下,可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慌张,仿佛受伤的是别人。
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很是俊美。
但姜可意只觉得他那双眼睛特别亮,但又锐利得像鹰,似乎能看穿一切,莫名透着压迫感。
倒是寻常农家人的装扮,一身粗布衣裳。
可他浑身散发的气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感,真的让姜可意无法把他和普通农家男子联系在一起。
最主要的是他真的太沉稳、太淡定了。
如果不是那堆血迹,姜可意都想象不到他受伤了,还以为是打猎时动物的血。
他整个人动作有些缓慢,可刚刚气息还十分稳,那般闲适地吹着曲子。
事情肯定不简单,姜可意心里一抖,浑身绷紧,警惕起来了。
农夫与蛇的故事,她可是知道的。
男子即使受伤了,力气也比她大多了。
对面那男子见姜可意迟迟没有回复,又加了一句:“我不会让姑娘白白帮忙的。”
他身旁还放着几只野鸡和兔子,估计是刚才猎到的。
这世上哪有好占的便宜,她更惜命。
姜可意装作被打动的样子,缓缓开口试探道:“怎么搭手,我能帮你做什么?”
同时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稍稍拉开了那男子和她之间的距离。
“我被咬伤了,能麻烦姑娘帮我止一下血简单包扎一下,带我下山。”
“好啊,可是我没有药。”
姜可意应付地回了一句,可是并没有上前去查看男子的伤势,反而又往后挪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