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婆子整个人一下子都来精神了，这真是太好了。
老天爷保佑，让她把这些肉夹馍都卖出去，气死对面姜家那伙人。
“不是我吹牛，我家这肉夹馍可好吃了，只要九文钱一个。这位客人，您一共要多少个啊。”
蒋婆子话音刚落，就传来阴阳怪气地嘲讽声：“什么？九文钱一个？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人啊？不是说你家这有肉的饼子和烧饼价差不多。”
蒋婆子尴尬地笑了笑，又舔着脸好声说道：“您开什么玩笑，九文钱已经够便宜了，我家这肉夹馍可比烧饼顶饱。”
其实她很想说对面卖的比她还贵，但硬忍住了。怕这波人听了后去对面看，要是被姜家人截胡了那就亏大了。
又有人嬉笑地说道：“便宜些，一个要是三四文钱，我们就全要了。”
蒋婆子听了这话，脸上的笑自然撑不住了：“这个价可卖不了，总不能亏本啊。”
“不是你自己吆喝着便宜卖么？”
原本围在蒋家摊子前的食客，这会连队也不排了，在一旁起哄。
本来他们就是贪一文钱的便宜，才选择了在蒋家买。
这会看有人闹事，自然希望价格越低越好。
“对啊，对啊，我刚才都听到你说卖价高。一个吃食干嘛卖那么贵。”
“你这婆子，赚钱不要太贪心么，多便宜些，少一文钱算什么啊。要是三文钱的话，咱们都要了。”
“没错，多便宜些嘛。”
\"本来你们味道就差，干脆就多便宜一些。”
蒋婆子这会瞬间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天杀的这群人，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了，吃不起就别来啊，回家啃馒头去。
要是卖三文钱，她干嘛还费这么大力气，还不如在家睡大觉呢。
但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
眼前这些人说不得都是衣食父母，她这会又不能破口大骂，还得一个劲赔不是：“已经便宜了。三文钱实在卖不了。”
“怎么就卖不了了，你少赚些不就行了。”
蒋婆子感觉自己的耐心都快要耗尽了，但还是强忍着解释说道：“这里面可有肉啊！”
不过眼前的这群人明显不买账：“有肉怎么了？肉包子里面难道没有肉么，也没有你这么贵。”
“吃到嘴里还不都是那回事。”
蒋婆子还忍着，可蒋勇听了后火气都上来，立马嗤笑了一句：“你这是打哪来的，是不是从来没吃过肉夹馍？我们这肉夹馍和肉包子又不一样。”
此话一出，就有人呛声回了一句：“你管老子呢，瞧不起人是不是？老子就是没吃过，怎得了？”
“这家摊子好大的威风啊。”
“谁让咱们是没见识的乡巴佬呢，人家瞧不起咱们很正常！”
蒋婆子恨不得把蒋勇那脑袋掰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给人递话柄。
真是随了他那死鬼爹，只长了个子，没长脑子。
蒋婆子用手重重拍了拍蒋勇，还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说话了。
蒋勇愤愤不平地剁着肉，其实这会哪里有人买啊，可心里有气，还得憋着，难受啊。
这边蒋婆子又出来打圆场:“他不懂事，乱说的。众位都是大肚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们又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能计较什么？”
“咱们啊，就是些平头小老百姓，无非就是想买口吃食，还要被人笑话，怎么这么难呢？”
“谁让咱们口袋空空，不像这蒋记老板家财大气粗呢。”
“所以啊，老板快便宜些。”
“对啊，我们可还有一堆活计要做呢，没工夫一直耗着，老板快给个准话，三文钱卖不卖？”
“三文钱一个的话，我们都要呢！”
蒋婆子觉得自个脸都笑僵了，这些人还不依不饶的：“合着你们是来闹事的啊？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
“蒋记的人怎么都这样呢。一个比一个横。”
蒋婆子这会也不忍了，直接骂道：“你们这群猢狲，买不起就别在这里挡道。要是再敢闹腾，老娘非撕了你们的皮不可。”
蒋婆子不管不顾撒起泼来，围着的人翻到有时怕了，不怎么言语了。
不过刚来的那群食客中，有一个颇为清瘦的男子，看起来倒不是那种逞能斗凶的人，但不轻不缓说出来的话，没由得让蒋婆子有些害怕：“你们家蒋记真是好笑，从老到小，个个火气这般大。怎得，开门做生意，只准你定价，我们还不能还价了？”
蒋婆子在家里横惯了，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她也有几分脑子，知道外面的人未必会像家里的人那般忍着她。
眼见着对方这气势上来了，她反而不敢继续喊着了。
蒋勇向来是听蒋婆子的，自己心中实在是没有多少筹算。本来还想冲上去理论，但被蒋婆子一把拉住了。
看到这般僵持地情形，谁还敢在蒋记买吃食呀，正儿八经想吃肉夹馍的都到姜家那边去了。
姜可意她们今日准备了一百个卤鸡蛋，一会会的功夫就卖光了，连带肉夹馍也都卖完了。
还有好些食客没买到，说明天要赶早过来吃。
胡氏几人出门时，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地，结果今日的生意反而是支摊子以来最好的一日。
今日天气有点阴，可以早早收摊，不用在冷风里熬，几人自然高兴。
姜安把炉火灭了，胡氏则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摊子上的东西，看着蒋记那边的闹腾，面带喜色地说着：“这种缺德黑心眼的人，果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一向不太言语地姜安也难得说了句：“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姜福则轻快地说道：“老天爷哪有功夫管咱们这点小事啊？”
姜安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三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那围着蒋家摊子的人？”
姜福也没买关子，悄声说了一句：“是阿意刚那会交代我花钱找了些人，专门去蒋家摊子上找茬的。”
姜可意本来在帮忙收拾，听了姜福的话，轻声笑嗔道：“三叔，这怎么能叫找茬呢？明明是给他们家摊子添人气。”
“还是阿意脑子灵。”
“好了，悄声些，省得被人听了去。”
几个人相视一笑，没留意到对面有人在打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