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二墩有点跟不上自家大姐的思路，刚不是在讨论去吃食摊子帮忙还是做绢花，怎么扯到了读书上？
姜可意看二墩头越垂越低，闷声闷气地说道：“大姐，学堂我不想去的，我不是读书的料，有了银子紧着给阿爹看病吧。”
“阿爹的病一定会治的。”姜可意轻轻说。
“我......\"
读书，这是他可以想的吗？
村里可没有几个能读得起书的。
\"你这会不用着急答复。”姜可意能看出来二墩的挣扎，“家里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但如果你想去的话，你相信大姐，不出今年一定送你去学堂。”
姜平和高氏以前就曾打算送二墩到学堂。
不说非要走科举，起码能识字明理，也能多谋条出路。
哪怕以后去县里铺子当个伙计，出息了说不得能混个掌柜，总比一直在地里刨食靠天吃饭强。
可谁能料到家里的变故接二连三。
饭都快吃不上了，去学堂就变成奢望了。
只见二墩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姜可意说道：“大姐，我想去吃食摊子上帮忙。”
他听大柱哥说过，县里当伙计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能长很多见识。
想来吃食摊子也一样，
“好，人要在事上磨，方立得住！”
不管以后读书读到哪一步，都不能当个书呆子，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男人就要有担当，虽然二墩毛都没长全，不过还是要提早培养。
姜家一行人到县城的时辰还挺早的，摊子就摆在西市入口处不远。
西市这一块都是各种各样的摊子。
每个摊位要给管理的衙役交上三文钱，位置则看来的时间早晚。
不过长期摆的人和衙役熟悉，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
姜家今天运道不错，这位置算是相当好的。
这集市人来人往的都要从入口过，自然会路过肉夹馍摊子。
不过都没做过生意，第一次出摊，姜安、姜福和胡氏都有点无从下手，不知道干什么了。
“二婶，先烙饼吧。”
胡氏听了姜可意轻柔的嗓音，整个人感觉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揉面团、分剂子、擀面，动作非常快，一会功夫，就把饼放在了炉子里。
姜安则把另外一个炉子火弄得更大一点，焖制了一晚上的五花肉在肉汤里咕嘟咕嘟煮着，香味慢慢飘开。
待锅烧开后，姜可意则从里面捞出一块肉，放在菜墩子上利落地剁起来，时不时再舀上一勺肉汁。
“什么味道啊，这么香。”
“好吃的肉夹馍。快来尝尝哦，肉香饼脆。”姜老头放得开，第一个吆喝起来了。
姜老头的吆喝声和腊汁肉的香味吸引来了不少人。
“肉夹馍？这是什么吃食啊？”
“对啊，都没听过，用肉砸夹馍啊？
姜福机灵地接道：“大哥，是我们家新研究的吃食，又顶饱，味道又好。要不要来一个尝尝？”
“一个多少钱啊？”
“十文钱一个。”
这个价位是姜家人商量后定的，十文钱说少不少，但这毕竟是肉的，也不算多。
第一次没有准备菜夹馍或者鸡蛋之类的，就怕有了价位低的，反而把肉的卖不出了。
“什么，一个就要十文钱。这肉一斤二十多文，你们这一个什么肉夹馍就卖十文。”
人群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穿着桃红色的细布衣服，衣服上还有滚边，想来家里日子还是不错的。不过一看也是个精明的主妇，熟悉这肉、面的行情，一听姜家人报价格，就喊出了声。
“这位漂亮姐姐，二十多文的肉可是生肉，一斤肉炖了后可没有多少，我们这还有秘制的香料配方，这香料可比肉贵多了，再加上面啊，柴火啊这些可不都得花钱。您说对吧？”
对着姜可意的笑脸，这妇人不好意思说不，但并没有掏钱。
姜可意也没过多劝说，而是又捞出了一块炖得色泽红亮的五花肉，拿着菜刀咚咚咚剁起来了。
那画面和那香味比语音有冲击多了。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咽口水了，感觉姜可意那剁肉声就如同那锣鼓的鼓点一般，声声入耳，声声入心。
刚才问姜福那男子先忍不住了：“听姑娘这样一说，确实如此，不过十文钱确实也不便宜啊。”
“咱们这饼子大，分量可不少呢，今天第一天开张。要是一次性要上两个的话，就少收一文钱。
男子瞅了一眼胡氏那边烙好的馍，确实看起来不小。
这也是姜可意改良的一个点。
白吉饼可比上次姜家吃的要大上一圈，相对也薄一点。
“那先我来一个，要是好的话，我就再买一个，可得给我算十九文。”
“行，没问题。”
胡氏麻溜地把烙好的饼子递给了姜可意。
姜可意早已把肉剁好了，夹好了肉后又舀了些肉汁到馍里，然后递给了那男子：“大叔，拿好了，小心烫。”
那男子从袖口摸出了十文钱，递给了胡氏。
胡氏记得姜可意地叮咛，没有直接用手接。
二墩赶紧过去接下来，数好后放到了壶状的竹篮。
那男子没有带走，而是直接站在摊子旁边吃开了。
一口咬下去后，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怎么样？”
“味道如何啊？”
“你别光顾着吃，说话啊。”
周围的人问个不停，可那男子压根没理，自顾自地大口大口咬着肉夹馍，吃的只是一个畅快。
那吞咽的声音把周围的人都给看馋了。
还没等吃完，那男子嘴里边嚼边说：“再来一个。我再给补九文钱。”
“真有这么好吃？”
“有这么夸张么？你不会是这摊子家的亲戚吧？”
姜可意听了一脸黑线，手上没停。
原来这个世界也有托，不过自家真没想过找一个。
“不信的话，自己尝尝就知道了。”男子吸了吸鼻子，吃完后嘴里还有着肉香，真是满足。
听了周围人的质疑，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说道：“这要是我家亲戚，我天天来吃穷他们。”
“老板，你们这是叫肉夹馍？”
“对，肉夹于馍中，可不就是肉夹馍。”姜可意手脚麻利地又做好了一个，“姜记肉夹馍，大叔以后常来!”
“成，记下了，姜记肉夹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