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经存在过的姜可意现在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哪怕徐娇娇、姜玉芹说成百上千句的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那些伤害已经造成了，而且已经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她没有资格替前身原谅她们。
她唯有好好替她活着，活得比她们都好。
吃完午饭歇了会，姜可意就开工了。
下午不用讲解示范，她就加快了做绢花的速度。
其他几人忙完家里的活计后，也拿出准备的碎布头练习。
“怎么这么难啊？我不做了。”
胡氏气鼓鼓地把碎布头丢在了工作台上。
“看阿意做轻轻巧巧的，这些布头一到我手里就偏偏跟我做对。”
“你瞅瞅你，还没有二墩有定力。”
姜婆子抱着小四墩在院子里溜达，一听胡氏那泄气的话，就回了一声。
二墩听了姜婆子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阿奶，我做的更难看。”
“我又没说你的手艺，是说你比你二婶子有耐性，能坐住。”
胡氏向来不爱做女工，给帕子上绣个花都嫌麻烦，这要把布弄成一个个的花瓣，对她来说真难，费了一堆碎布头，连一个花瓣都没捏弄出来。
“我的娘哟，不是我没定力，是我手太笨了。”
“你这才学了多大一会啊？就想马上做出来啊，做手工本来就是个精细费工夫的活。”
胡氏、叶氏和姜芳上午都跟着姜可意学，看着姜可意边示范边讲解，做的很从容。
布料在她手里任她变换着形状，铁丝一拧一弯就是一个造型。
心里都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毕竟乡下女子从很小就缝纫浆洗。
但等自己独立上手练习着做才发现，这玩意真的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难怪姜可意之前说这是一门手艺呢！
“阿娘，你做的这是什么啊，简直太丑了。”
可舒从外面玩回来，又风风火火地跑到工作台这边左瞅瞅右看看，看到自家阿娘面前的布团，嘴巴一嘟直接喊道。
本来就备受打击的胡氏，听了可舒的话直接炸毛了，“你还教训起你老娘了，你一个丫头，整天就知道疯玩，从明开始你也过来学做绢花。看看二墩多懂事，都是你爹把你惯得。”
又被拉出来当靶子的二墩一脸无奈！
可舒听了胡氏的话竟没使性子，只是嘀咕着，“学就学，学了我自己做，你做的那个我可不敢往头上戴。”
今个早上自家娘还给她许诺说做了绢花给她戴，这要是戴出去准保被人笑死。
还不如自己学好了，自己给自己做呢！
“当我乐意给你做么？”胡氏和可舒斗着嘴。
看着胡氏把布头扯来扯去很烦躁的样子，姜可意出声安慰道，“二婶，你别着急，现在就是先熟悉流程，让你们掌握所有工序步骤。等大家练得差不多了，我再来给大家分工，做不了这一步，总有能做的。”
“阿意，真有我能做的么，我咋觉得每一步都好难？”
姜婆子一针见血地问道，“是谁嚷着说要好好赚钱的？”
“是我。”
“那就行，嚷嚷得最积极可是你。为了赚钱，你就好好练吧。”
“我练，我晚上哪怕不睡觉我也好好练！”
姜婆子和胡氏不愧是婆媳，太知道胡氏的软肋！
“赚钱哪有容易的。”姜婆子给院里众人鼓着劲，“别人想学都没门路呢，你们不用花钱、不用费功夫找师傅，就有大丫手把手的教你们。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胡氏几个听了姜婆子的话，心里还是认同的，就接着好好练。
赚钱不容易啊，进入一个行业没人带的话，哪里能晓得其中的门道，费力气不说，还要折损钱财。
这也是为啥大多数人都安于本分的原因，尤其是乡下农户人家，本来就薄的家底折腾不起啊。
接连好几天徐娇娇和姜玉芹家里人竟没有一个找上门的。
想想也是，那些充满恶意的话私底下说说还可以，真在人前抖落开了。
徐娇娇自然是落不下好。
妇人之间嚼舌根过分了都会被人指责，何况一个未嫁女子的姑娘。
至于徐娇娇怎么跟家里人解释脸上的巴掌印和身上的伤，那是她自己的事，反正姜可意一点也不关心。
她把心神都放在了做绢花这事上。
高氏、叶氏、姜芳虽说还有些不熟练，独立做出来的不是很好看，但基本上都掌握了做绢花的全部流程。哪怕是胡氏做的成品，也勉强能看了。
上次那二十朵绢花姜可意就是分工序批量做的，现在人多了，更好分工了。
姜家的绢花作坊已经开始有了流水线的雏形，连二墩和可舒都承担着其中的几个环节。
流水线分工的好处就是，做绢花的效率大大提升了，短短十来天的时间，就做出了七十朵。
是姜可意上次做的三倍之多，而且所花费的时间更短。
家里的几个男人，从姜老头到姜安、姜福则主动承担了一些家务。
要说累，肯定累的，但忙的有奔头。
这天一大早，姜可意整理盘点了手头的材料，发现上次从灵绣阁拿的布料还余不少呢，但是铁丝一些杂物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估摸着今天都不够用。
既然如此，今天不如趁机给大家放个假休息一天吧，要劳逸结合！
吃早饭的时候，姜可意直接宣布今天的安排。“家里的铁丝已经用完了，我今天得去趟县城。顺便把这批绢花拿到灵绣阁去卖掉。”
“那我们呢？”
姜芳有点惴惴不安，姜可意没在的话，感觉会乱套。
“放假！”
“放假？”
“阿意，这是啥意思啊？”
“就是今天作坊停工一天，让大家放松休息，要出门聊天的聊天，想睡觉的睡觉，想去玩的就去玩！反正就是自己安排。”
本来流水线工作嘛，就是每个人负责固定的环节，每天再做着重复的动作，时间一长，人会容易丧失激情，觉得枯燥乏味。
毕竟人不是机器，一直不休息肯定会疲惫，反而容易出错，影响效能！
这一点自己之前都忽略了，只顾着赶工了。
“太好了。”可舒和二墩欢呼道，俩人都是孩子，爱玩是天性。
看着他俩这高兴的模样，姜可意心里有了一种压榨童工的负罪感。
她都忘了自己其实也是个童工。
姜婆子一脸担忧说道，“大丫，东西不少呢，你一个人去，我有点不放心。”
“我没打算一个人，让二婶陪着我去吧。”
“我？”胡氏一脸惊讶，不明白为什么姜可意要喊她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