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姜姑娘,年纪不大,脑子很活络,很懂得谈判的技巧。
“好!就按姜姑娘说得来,二百文,不过不是二百文一张,而是在老朽刚才说的五十五文上再加二百文,二百五十五文一张。”
二墩都快惊掉了下巴。
二百五十五文,不是二百五十文。这掌柜应该不是骂大姐白日做梦!
合着这掌柜不是开绣坊,是开善堂的吧。
知道他家立等着给阿爹凑钱治病,上赶着做善事呢!
姜可意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二墩心里戏居然这么多。
她笑吟吟地看着给出价格的秦掌柜,神色上没有特别的兴奋,仿佛事不关己。
只是心里想着,这掌柜肯定还有啥条件,要不怎么又给加了五十五文。
“不过老朽也有个条件。”
果然!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秦掌柜请讲。”
秦掌柜打量着对面的姜可意,觉得这姑娘真真的有意思,单这份沉静胜过生意场上不少大人了。
“姜姑娘得保证,这套花样子只能卖给我们灵绣阁一家。不知姜姑娘意下如何?”
这才是做生意老人的精明之处,一下子就能抓住重点。
独一份的新奇,再造造势的话,那收入就更可观了。
买断的话,其实是另外的价格。不过她急着用钱,这个花样子在她手里也就只是个花样子而已,秦掌柜买了后则会大大不同。
当然秦掌柜用这个哪怕赚千百两,甚至上万两,那是人家的本事。
这背后牵扯资源,甚至人脉的整合,不是她能办到的,她现在根本没有本钱去谈分成之类的。
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钱,而不是肖想别人赚多少。
人心不足蛇吞象,失了本心可能什么都捞不着!
这些道理姜可意都懂得。
何况,她不想做一锤子买卖。既然这次搭上了秦掌柜这条线,不如结个善缘,那就还有以后。
“说实话,虽是第一次和秦掌柜打交道,我是觉得呢,分外的亲切投缘,想着以后要是能常来常往那也是我的福气。不过这可是独一份的新奇啊。”
姜可意故意停顿了一下,没有一口气讲完。
“这样子吧,秦掌柜给凑个整,三百文一张,至于灵绣阁用这套花样子赚多少,和我也毫不相干。秦掌柜要是觉得合适,我们就签契约!”
该说的还是要说到,自己可以不要分成,可以让步,但不能让人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
“好!就按姜姑娘说的,三百文一张,老朽也盼着以后和姜姑娘常来常往!”
老狐狸,还是个慈眉善目的!
灵绣阁在县里不算大铺子,不知道背后的东家是谁,能请得这位秦掌柜,是那位大姑娘嘛。
姜可意和秦掌柜敲定了这事。
完全不知道二墩受到了怎样的暴击。
三百文!
听着这个掌柜和大姐你一言我一语,二墩感觉自己脑子里现在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到了。
“那我就在这画,还是?”
“老朽让人拟契约。“秦掌柜又冲刚招呼姜可意的伙计喊道,”你带姜姑娘去楼上雅间。”
伙计赶忙应了一声,就笑呵呵地弯着腰给姜可意和二墩引路。
“麻烦秦掌柜了。”
姜可意随着伙计小哥上了楼,一口气没停歇画完了十张花样子,拿给了秦掌柜。
秦掌柜逐张看了后没多说什么。把契约也递给了姜可意。
姜可意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就按了指印。
她是识得繁体字的,何况这契约条款很简单,主要是约束她不再另卖她家,否则要赔偿灵绣阁损失。
“这是三两三百文,姜姑娘收好。”
秦掌柜很爽快地算账结钱。考虑到姜可意俩人都是孩子,全部给铜钱的话,太重不说,俩人拿着也太打眼,秦掌柜特意给结了三两银子和三百文铜钱。
姜可意把三百文推回去了。
“姜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先头那张算送的,秦掌柜就不用给钱了。”
姜可意不想占便宜,笔墨纸砚这些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奢侈品,底层百姓是接触不到的。
别说姜家了,估计整个灵山村都没有几家有张像样的纸。
自己买不起,无奈之下只能蹭着用。
和秦掌柜你来我往讲价那是生意,但既占了人家的便宜,有钱了就要快快还上这份人情!
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
一码归一码,理清点好,方便下次继续讲价!
秦掌柜没有推脱,一个小姑娘都如此爽快,自己也不会故作一些姿态。
生意人都不是傻子,也更会看人。
看人看品性,哪些人更可交。
像秦掌柜这样的老生意人,心里可都是一本账!
他收下了姜可意推过来的三百文钱,喊了伙计给姜可意拿了一卷细棉线、包了一大包碎布头。
“都是些碎布头,不值什么钱,姜姑娘拿回家可以做点小零碎,莫推辞!以后姜姑娘要是有了什么新奇的玩意,记得拿来咱们铺子让我开开眼。”
秦掌柜没有点明说,这样的布头灵绣阁从来不会往外售卖的。
能买碎布头的人,自然希望价格越低越好,用碎布头拼凑了一下,也能做不少物什。
可铺子里的这些布头大多是好料子,与其低价处理,还不如让绣坊的巧手绣娘闲暇时做做荷包、香囊,送给客人!
和大方人打交道,他自然不是吝啬鬼!
姜可意道了谢,又麻烦秦掌柜把小块的碎银子换了一些的铜钱。
然后揣着银钱,抄起碎布头和棉线,拽了拽二敦,离开了灵绣阁。
出了铺子,二敦还有点没回过神!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大姐竟然、居然一下子赚了这么多钱!
不过想想刚大姐退回给掌柜的三百文钱,又觉得肉疼。
三百文啊!肉包子都能买好多个了。
“大姐,这花样子居然这么值钱,你还能画多少啊,是不是还能赚很多钱啊?”
看着二敦财迷做美梦的样子,姜可意毫不犹豫地泼了泼冷水,也是怕二敦觉得钱来得容易,左了心性。
“这是今个运气好,碰见了那个大姑娘,要不是她想看新奇且开了口,秦掌柜未必会收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