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谢阳阳就在回忆一些他能记住的诗,基本上都是晚明起步,其实他也压根没记住几首,但是吧···近代的诗他倒是还记住不少,以防万一他也给记了下来。
谢阳阳装作思考状,然后拿起笔写了首《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西南北风。
然后二话不说就先交给了评判,并告诉评判可以现在就拿去贴。
呵呵,搞心态这种事当然要第一时间就下手,我先搞首高调的出来,让你们看得手脚冰凉发挥失常。
谢阳阳还把土喇叭递给了下面的丫鬟蕾姆,让她大声循环朗诵。
就是可惜了苏轼和欧阳修的诗词,不然他完全不需要这么费劲还要去回忆这么多首。想到这他又气得牙痒痒了。
九州生气恃风雷,
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
这首诗原本是没有诗名的,谢阳阳临时恶趣味的给起了一个:《驸马很生气》
继续交给蕾姆大声朗诵,倒是有人看到了诗名后宛然一笑,但是再读完诗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对面果然受到了干扰,不过这次应战的也不是一般人,就,反正谢阳阳觉得那个人看着就挺骚包的。他也很快写了一首诗出来,身边的监生也递给了评判。
不过评判们看了后也没说贴起来,只是放到了一边。
很快谢阳阳抄的第三首也出炉了,来自纳兰老兄那首着名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其实这首是词,不过古代诗词不分家,因为诗词都是由“歌”衍生出来的,所谓的区别是指在演唱方式上的不同,才逐渐形成了诗词的区别。但是换个角度来讲,词也是诗的一种,或者说,诗也可以以词的形式唱出来。
《木兰花·········》后面的标题是啥来着?算了不重要,谢阳阳想了想填成了《木兰花·驸马劝君莫早恋》
三首了,谢阳阳看到对面又拿出了一首过去,这次评判看了后点了点头,看来应该质量不错。
谢阳阳把这首纳兰老兄的词递给了评判,然后评判惊喜的抬起头:“这些都是驸马今天当场所做?”
谢阳阳不置可否:“有些也不算当场所做,就以前曾经有感而发,但并未写成诗记录,正好今天有这个机会就写下来了,”
评判们都不住的点头称赞,其实不用说三首,就是第一首出来,就已经足够碾压对面监生们已经交上来的两首。
“唉,咱说好的,体裁不限对吧。”谢阳阳问评判。
评判们都点头:“自然是体裁不限,我等看驸马这三首,有七言,也有词作,有咏物,也有抒意。驸马可又有新作?”
谢阳阳回答道:“没有,我就是在想,也许诗啊词啊,我们过去都太保守太拘泥于形式了,要不我试一下,用更加自由更加直白的方式写一首诗。这不大家都在吗,我试着写一首出来,好或不好,也有人帮我评价评价。”
评判们自然都点头说可以,虽然说他们心里还惦记着输赢,但是他们首先都是文人,看到好的诗作肯定心里也欢喜。
谢阳阳就坐回去,假装咬笔思考,然后看着天发呆。等对面又交上去了两首,估计时间也不多了,谢阳阳开始提笔: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哼哼,这首可是当年的初中必背,虽然他还记得比如《再别康桥》还有《雨巷》这些,但是这首比较触及灵魂,可以拿来作为他之后开始文艺事业布局的敲门砖。
而且谢阳阳都想好了,就算是对面超常发挥,大不了他再来个周某必背课文里的《自嘲》、《自题小像》,光是数量上就能取胜。
时间到,评判们把两边写的诗作都各自贴在来台子的两边,谢阳阳这边有喇叭加成,所以能听到的人更多一些。
不过也不需要大声的朗诵了,基本人都集聚到了谢阳阳这边。另一边基本上都是国子监自己的人,还有些监生来回对比后也站到了谢阳阳那边。
“我们选驸马!驸马胜!”
“这三首每首都可以碾压对面啊,特别是第三首,我感觉唱出来肯定特别优美。”
“我觉得第二首好!蓬勃大气,和驸马爷今天的表现可以说是相互呼应。”
“第一首好!可以说每个字都在打对面的脸!”
“唉,我喜欢第四首,这首我觉得读起来整个人都想大声的呼喊。”
“我也是,我也喜欢第四首,好像把我胸中的那股豪气都给引发出来了。”
“但是第四首好像不是诗吧。”
“管他是不是,我觉得好,而且光是前三首驸马爷也稳赢了。”
而作诗的那位骚包监生,也跑到了谢阳阳这边,然后,四肢冰冷。其他监生们也过来了,集体四肢冰凉。
这是一种很让人沮丧的体验,就那种突然被人拿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一般,还无法逃脱。
······
两边的诗都被抄了下来,放到了建晟帝和独孤皇后面前。其实不用比,国子监那边的四首,第一首就是凑数的,也就第二第三首还不错,算是平仄、对仗都正确,可以拿去参加科考,也可以入选诗会,但还称不上精品。第四首一看就是急匆匆的填了个词牌,甚至有点打油诗的味道。所以都被放到了一边。
听完了护卫的讲述,独孤皇后抬起头:“驸马和评判们说,想用更加自由更加直白的方式写一首诗,然后就写了这首?”
独孤皇后拿起第四首,没有诗名,但是又好似完全不需要诗名:《我爱这土地》。每个读完这首好似不是诗一样的作品,都会喃喃的念出这个名字。
然后独孤皇后又拿起第三首,仔细的看了起来。
倒是建晟帝,一直在看第二首,想大声说好,但是可能担心被隔壁听到,只好一边看一边点头,一下站起来,一下又坐下去。
隔壁包间也差不多。
“ 鸟?”
“他竟然觉得自己像鸟?”
······
监生们都傻眼了,虽然此刻内心还有一个声音在和他们说:“还有第三场、还有第三场。”但是他们自己都很想和那个内心的声音说一句:“你确定吗?”
人家驸马会作诗,而且还做出了三首顶级诗作。第四首就算不是诗吧,人家下面的围观群众们都表示很喜欢,而且,大家都答应了不限条件,也就没办法说谢阳阳违规啊什么的。
而且,最淦的是!人家谢阳阳一直都在说不比不比,是他们自己,顺着那些输急眼的群众们!才摁着谢阳阳答应和他们把三场都比完的!
果然,小丑真的是他们自己。唉小丑是啥?
更是有一些文人听到消息后赶了过来,对着这四首长吁感叹,称在驸马爷身上又看到了当年大宁开国太祖皇帝的文采,据说当年大宁那位太祖皇帝还未风云起事前,一人在某个诗会上力压群雄,走七步就能提笔写一首,连写了七首震古烁今的名篇。还很霸气的说今晚只做七首,多了我怕你们以后放弃读书。
而且,这第四首,初看很直白,但是其中所蕴含的情感却炽烈得能把人烫伤,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让人读起的时候,都情不自禁的要把声音加大,还要配合上夸张的动作,悲伤至极的表情等等,才能把这首应该是诗的诗里面的情感给宣泄出来。
一种全新的体验啊兄弟们。
评判们都不用再询问现场的人们了,直接就宣布了谢阳阳第二场获胜。
台下也传来了阵阵欢呼,就连那些买了谢阳阳输的也一起高喊“驸马又胜了!驸马威武!”
监生们有人注意到了刚才那位富态中年人,他此刻也有点,咋说呢,就看向监生们的时候表情讪讪,但是转过头看向驸马那边的时候又是笑容颜开。
倒是之前想过去阻止监生们的那个人,一直在沉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不重要。
丫鬟蕾姆早就喊不下去了,现在是一些真正的热心群众们在拿着土喇叭大声朗诵,还有人在朗诵时特意配上夸张的动作表情,以表达自己更喜欢哪一首。
“快点开始第三场吧,我饿了”谢阳阳提醒司仪。
司仪连忙让现场的观众们都压低音量,宣布第三场开始。
规则也简单,同样是一个时辰,随意现场作画,作品数量、题材、大小这些都不限,画好后挂出来,由大家一起评判。
俩厨子给谢阳阳递来一些吃食,谢阳阳完全不急着准备作画材料的样子,让一直在马车边给对车子好奇的人做讲解的陈大从幻影一号上拿下来一个架子。
没错,画架、画板,还有昨天他让工匠们制作的炭笔。
对面的监生们虽然恍惚,但是也还是又推出来一个微胖的监生,还有准备好的作画材料。
可能相比起自己勉强不挂科的数学水平,谢阳阳更加自信的,就是作画。
毕竟第一场的时候,他本就要演得夸张一点让对面陷入自我催眠,他自己并不是真的很想装。可如果说到在这个时空的当下作画,他自会觉得,呵,完全不需要担心。
问就是谢阳阳从小就被另个时空的老爹,一位美术教授,挤压侵占了无数个暑假···
谢阳阳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举目张望,然后他看到了已经累到在一旁休息的丫鬟蕾姆,就冲她招手,让她上来坐好。
蕾姆看到驸马指了自己,就好奇的上台,问驸马爷是不是想画自己?
谢阳阳点点头,就和蕾姆说,需要她坐在那里保持一个姿势尽量不要动。
纸是他特意找到的尽可能平整光滑细致的纸,当下绝大部分的纸都过于粗糙脆弱,还好,那个富态中年人,也就是某个赌场的老板,昨天听到谢阳阳说他在找这种纸,说他们那里有。
就,他们那里平时用来制作筹签用的那种纸···
起笔,透视构图,打比例,定轮廓,找眼鼻位置,找明暗面。
大致轮廓定好后,就是勾勒五官细节,还有头发、衣服的细节。特别是眼睛和嘴巴,是否能表达出一个人的情绪,最重要的就是这两个地方。
这次谢阳阳准备用完整的素描手法来作画,虽然时间可能不够,但如果把面部的黑白灰部分画好的话,自然会让整幅画生动起来。
谢阳阳陷入了作画的状态中,其实他平时也时不时也会在阳光晴好的时候作画,因为作画时的那种投入和沉浸,可以让他觉得就像经历了一场大脑休息一般。
所以台下也许是在配合他的沉静,大家也都一片寂静,连叫卖的俩厨子还有其他小贩们也不知觉的压低了声音。
倒是坐在对面茶馆里的独孤皇后,透着窗户看着似乎完全沉浸在作画中的谢阳阳,陷入了另一番沉思。
一个时辰后,评判宣布比试时间到,双方各自呈上作品。
对面的监生们你说他们觉得自己会赢吧,好像对那个作画的微胖监生挺有自信的。但是看着台下来来回回对比的观众们,最后都聚集到了谢阳阳那边,这下让他们又觉得心里没了底。
如果第二场还没有开始比试,他们自然是认为肯定是己方更强。但,第二场一过,他们觉得,
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