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雪听着柳榆说的有趣,也凑过来。
眼睛晶晶亮盯着柳榆,对小舅舅口中香甜的糖人,和精巧的面人分外感兴趣!
一旁的柳梅香瞧见闺女如此模样,心里既酸又涩,开口道:“这么想吃糖人啊!”
小雪看着娘亲温柔看着自己,想也不想就点头。
而后想起自家要起新房,娘仿佛在发愁银钱不够,又忙摇头,摆手道:“我不想吃,只是以前没见过糖人,有些好奇是个什么模样!”
她越是懂事,柳梅香就越是难过,见闺女跑到自己身边,一脸的乖巧的模样,心里越发觉得闺女可怜可爱。
也怪自己,这些日子发愁银钱,私底下在闺女面前忍不住叹息几句,许是就被她记在心上了。
柳梅香面上轻松安抚闺女,心下又忍不住扒拉自己的存银,当日合理,吴家赔了自己六两银子。
后面茂林私底下又补贴自己一两,加上自己多年来积攒的,和年前和柳榆一起做生意的分红,通红八两半银钱。
买宅基地买了一些,余下的自己俭省又俭省还是不大够盖三间房。
土坯这些不用花费什么,只要不怕辛苦有力气都蒙拓的出来。
大头的却是支撑屋顶的大梁,和覆在屋顶的瓦片。
至于屋顶用到的的竹竿芦苇,村里山上的事,倒是不用花钱。
能做大梁的木头都是好木头,却是价高难寻,瓦片也是一样,须的拿着银钱去窑厂买,窑厂从不赊欠账。
房子最早收卖前盖,最晚秋收后盖,哪怕是到秋天,自个手里的银钱也不会变得更多,不由得,柳梅香眉间就染上一丝焦虑。
“到时小舅舅给你买,手艺精巧的小贩不止会做糖人,糖画也一样淋的漂亮,卖的好吃的多的不得了,到时你乖些,别乱跑,小舅舅买与你和长生舅舅吃!”
柳榆有夫万事足,柳福生和年氏身康体健,他一时倒没什么迫切的念头。
“阿榆,镇会上,可有卖红糖酥饼或是芝麻酥饼的,卖麻花的多吗!”
柳梅香听着柳榆念叨镇上哄孩子的小吃食,心头就是一亮,眼睛也期待看着柳榆。
“有啊,不过不是红糖酥饼,而是油炸的糖饼,麻花麻叶都有,还有馓子和米花团呐!”
柳榆见柳梅香神色认真,细细想一遍,方回答道!
馓子就算了,做起来费事不说,又是面,又是油,只成本就不少,卖的贵了少有人买,便宜了本都回不来,不划算。
柳梅香心头盘算一遭,快速把馓子划入。
她少时在娘家也曾赶过会,成婚后,忙着家计,家里地里活都干不完,倒是鲜少赶镇会了。
倒是吴勇夫妻俩借着孩儿想去凑热闹,年年赶附近几个镇子的镇会。
想起小雪在吴家的遭遇,柳梅香心头难免有些郁郁,深恨自己当时的不争,只一味求眼前的平和不断退让,以至于小雪连个镇会都没去过。
吴家与她已是昨日黄花,柳梅香摇摇头,不再想吴家那帮糟心人。
转而继续问柳榆:“阿榆,你觉得我做些红糖酥饼和芝麻酥饼,再炸些小麻花,镇会上卖怎么样!”
“你一个妇道人家,把小雪拉拔大就行了,成日的抛头露面算个什么事!”
还不待柳榆开口,柳茂林拧着眉头,话就吐了出来!
“小雪喝风就能长大啊,她们娘俩是不用吃喝,还是每日从你家里拿粮拿面,还是指着哪个兄弟养活,手里没银钱,喝西北风啊!”
柳茂林话音一落,坐在一旁的年氏就怒了。
见柳茂林张口欲辩驳,年氏也不同她废话,直接道:“要么现在拿出十两银子,做她娘俩的安家费,要么闭嘴回你自个家!”
当着这许多人子侄后辈的面,被老娘如此诘问,柳茂林一张脸涨的通红。
环视一圈众人,见各个都低头看鞋,并无一人帮腔,面上更觉下不来,气哼哼就抬步走了。
“别听你爹的那些迂腐话,你阿奶我年轻的时候还炸过麻花走街串巷卖,他小时吃的欢喜,现在全都忘了,一口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看看,没咱们这些妇道人家,你过的怕是乞丐不如!”
大孙女知道上进是好事,年氏最是喜欢勤谨的人,见柳梅香知道开源,心里只有欢喜支持,再不会泼她冷水。
“是啊,梅香,左右这些都是吃食,便是一时卖的不尽如人意,也没甚关系,就是辛苦些,也赔不了本!”
若是出力帮忙也就算了,若是隔三差五的出银出粮接济,齐春花那是一万个不愿意,忙也随着婆婆的话,开口支持。
齐春花话说的败兴,若在往常,年氏少不得教训她两句,但有大儿在前,也就只瞥一眼积极出主意的三儿媳,轻轻放过她的乌鸦嘴。
“当然可以啊大姐,咱们年前红糖酥饼和芝麻酥饼不是卖的挺好,这镇会人更多,十里八乡的大人孩子都会来凑热闹,只会更好卖!”
柳榆鼓励几句柳梅香,又给她分析了赶会的主要人群。
反正孩子是这些小食的花钱的主力军,照着他们喜欢的口味来,准没错!
这会儿天色已晚,倒是不好折腾,柳繁几人也随着柳榆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要么出些主意,要么给柳梅香加油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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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也腾挪不开,咱们还一起,本钱平分,到时卖多卖少,利润也平分,如何!”
及至到晚间吃过饭食,收拾灶房时,又提及二日做这些小食,柳梅香便邀柳榆一道来做这个生意。
“你若是不与我一起,我心里也没个底儿,咱们一起,我胆气也壮些!”
柳榆也知柳梅香手头拮据,不欲占她这个便宜,正欲拒绝,不妨柳梅香又如此说。
柳榆见柳梅香执意如此,看一眼坐在灯影里的年氏,见年氏点头,方点头同意。
年氏人老,一样的是外嫁的闺女,对于大孙女坚持邀请柳榆一道,心里却也有几分感同身受的明白。
不过是人在屋檐下,各种权衡,生怕惹了谁不喜罢了!
她虽知小孙子不是这样人,但若是这样能让大孙女安心,何妨随了她的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