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
李珂远远瞧见薄妙璃前来,往前迎了两步,躬身行礼:“奴婢给慧妃娘娘请安!”
“李大监免礼!”薄妙璃轻笑着点了点头。李珂起身后这才问道:“圣上可在里面?”
“回慧妃娘娘,圣上从下朝后便在里面处理政务一刻未曾停歇。”
“可还有其他人前来?”薄妙璃透过窗子望了望里面,随口问道。
“午膳前倒是贤妃娘娘陪驾侍奉圣上用完膳,刚走左不过一个时辰。”李珂如实禀报着。
薄妙璃来到殿门口,余贵准备打开殿门,谢晚凝从一旁手上端着木质托盘,盘子上摆放着新沏好的茶还有一碟子点心。见薄妙璃在门口,俯身行礼。
“给本宫吧!你先退下!”
谢晚凝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薄妙璃,余贵打开殿门她端着茶点缓步而进。
来到内寝,薄妙璃见慕洛尘在聚精会神的批阅奏章,那番认真的模样令自己着迷。停了片刻,她端着茶点脚步轻盈的走在他的旁边,将茶点一一放在书桌旁,后退了两步含情脉脉的看着慕洛尘。
慕洛尘放下毛笔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头也未曾抬起低声吩咐道:“你退下吧!”
见旁边的人还未离开,这才发觉不对劲,放下手中刚刚批阅好的奏章,抬起头一看是薄妙璃眉眼含笑道:“原来是璃儿。”
“夫君……”薄妙璃少女似的娇嗔身体缓缓地坐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住脖颈处:“您多久没见璃儿了,也不知道想人家,整天召见陈良娣是不是把臣妾忘了?”
慕洛尘搂着其腰身用指尖划过她的鼻尖,宠溺般的看着轻声道:“后宫嫔妃之中就属你最没规矩!朕的太极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还不是夫君过于宠爱璃儿,璃儿才这般大胆。长夜漫漫的,您不去璃妆宫还不允许璃儿来您的太极殿吗?”薄妙璃头慢慢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带有一丝撒娇道。
“近来太过忙碌,一堆政务需要处理……”
还未等慕洛尘说完,薄妙璃见状言语带有些吃醋的意味道:“忙中抽闲还召见陈良娣陪伴圣驾。”
慕洛尘听罢嘴角微扬淡笑道:“怎么?吃醋了?”
薄妙璃不予回应,头继续靠在他的肩上,却紧了紧搂在他脖颈的双手。
慕洛尘见她如此娇俏的模样,难得一时放松决定逗一逗她,眼睛余光看着薄妙璃坏笑轻声道:“这就吃醋了?陈良娣不仅陪王伴驾还晚上在太极殿侍寝,我还日日临幸。璃儿这醋坛子是不是要打了?嗯?”
薄妙璃当真了,头从他肩膀上猛然抬了起来,眼眸中刚刚的柔情似水消失不见,将他推开生气的起身站在一旁:“圣上君临天下,您爱宠谁就宠谁,何必跟璃儿言说。后宫的女人都巴巴的等着您的临幸,若各个吃醋璃儿怕得把自己酸死。”
慕洛尘见她这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可爱至极不禁偷笑起来:“我的傻璃儿!都做了娘了还是这样的娇俏,看来是我宠你太多了!”
薄妙璃这才反应过来受了骗,转过身暗自欢喜不再言语。慕洛尘起身从后面双手将其抱住,头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难得跟你有独处的时间,那番话是夫君打趣你的!”
薄妙璃微微转身这才想起此来的目的,从袖口拿出陈姝宁写的诗:“夫君,你看看这个。”
慕洛尘疑惑地接过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就知道是谁写的,薄妙璃注视着他的神情一字一句慢慢道:“入秋后到现在宁妃妹妹的身体一直不大康健,再加上也不知何故你故意冷落她,她心思缜密深沉,更加重了她的病。”
“病?什么病?”慕洛尘看完手中的诗词,疑惑的抬头看向她。
“臣妾问过太医,宁妃妹妹自从生完十一皇子,心情一直都不大畅快。太医诊断是心内气血郁结,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个病只能自己宽解开导自己。而且太医还说,宁妃妹妹以后很难再有机会有喜,这样一来她只能忍着痛跟圣上断了你们之间的情分,就是怕你会担心会可怜她这样的女人。这才故意冷落您,把你推得远远的。可情不知所起,心里却一直有惦记着您。太极殿的每一份茶水里的露水就是宁妹妹带着人在荷叶上一点点收集来的,茶中的桂花香气也是她一点点细心采摘晾晒而送到茶水房而来的。她受了冷落,被那起子奴婢小人怠慢从未言语,每天形同槁木守着和您的十一皇子在清宁宫过着不争不抢的日子,这一切的一切您都感受不到吗?您为了陈良娣,将以前宁妹妹居住的清辉殿赏赐给了她,璃儿从那刻起就知道您心里是有宁妹妹的,对吗?”
薄妙璃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说完后目光注视着慕洛尘的细微神情,慕洛尘听完表面平静中眉头微微蹙起,内心却十分震撼。他从未想过这些,陈姝宁一直以来为自己做的这一切,他忽然意识到或许这几个月的冷落也会加重她的心病,想到这探望陈姝宁的心更加的强烈。
“臣妾瞧过熙儿了,他已经长大了不少,眉宇之间跟您越来越像。在所有皇子当中除了五皇子,您可是最疼他的啊!圣上,即使不看在宁妹妹的份上,您就不想十一皇子了吗?还是说陈良娣真的替代了宁妹妹已经为您怀有皇子在腹中了?”薄妙璃越说言语急切起来也不顾什么规矩身份,她从心里希望二人能破镜重圆,免得二人彼此心里都难受,为了陈姝宁也为了她爱的慕洛尘。
“放肆!”慕洛尘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言语厉色呵斥道:“薄妙璃,越说没规矩!你退下吧!”
薄妙璃了解他的性情,知道她若不一针见血的说出来,慕洛尘是不会想明白的,但说了势必要惹怒他。她也毫不犹豫的俯身行礼:“臣妾告退!”
慕洛尘见她离去的背影,双手扶着桌子,低着头脑中不断回想刚才薄妙璃的那番话,只是一时间自己难以接受不知道怎么面对罢了。
冬季的深夜,天色暗的特别早。陈姝宁看了儿子后早早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慢悠悠的卸掉头上钗环,知墨拿起木梳轻缓的梳着她那如瀑布般倾泻下的乌黑秀发。
陈姝宁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用手轻抚自己的脸颊,还是那般憔悴不堪。她余光看了眼放在台上的白色梅花簪,脑中回忆不断闪过那日慕洛尘亲手为她簪在头上的白玉簪不由得嘴角露出淡淡一笑。
“娘娘,早些安寝吧!”知墨放下手中的木梳,轻扶陈姝宁起身走向床榻。
陈姝宁上了榻,知墨放下玉勾床幔缓缓落下,刚准备躺着之时,透过床幔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床幔外,知墨跪地行礼:“奴婢参见圣上!”
陈姝宁愣了愣神,以为是在梦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呆呆的隔着纱帐就这样盯着外面身影一举一动。
慕洛尘抬了抬手,知墨起身知趣地退了下去,关上房门后慕洛尘这才缓步走了过来。
陈姝宁怕是眼前皆为虚幻,手不自觉的扯着衣角,轻咬薄唇屏住呼吸看他一点点靠近自己。
床帐被猛然撩起,慕洛尘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就这样坐在了她的床榻边沿,还是那般温柔的声音灌入自己的耳朵里:“宁儿,朕来了!”
陈姝宁眼中含泪盯他那许久未见的脸,泪水滑落整个脸颊滴滴落在了锦被之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慕洛尘见她那惹人怜爱的模样,本来到嘴的埋怨之语在这刻荡然无存。他下意识的拉过陈姝宁的胳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低头轻轻亲吻她的额头只道:“以后有什么事不许隐瞒朕了!知道了?”
陈姝宁靠在他的怀里,这久违的温情是她多少个日夜所期盼的,她轻声道:“圣上,臣妾不愿让您担心,也不愿成为您的累赘。臣妾的病药石难医……”
话还未说完,慕洛尘用手指抵住她的唇部,头轻轻挪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宁儿,你不是我的累赘。你是我的责任,是我想要保护的女人,你可懂?”
“圣上……”陈姝宁感动于心,双手紧紧环顾慕洛尘的腰部,靠在他胸膛的双目微闭落下两行热泪。
慕洛尘手指轻抚她那晶莹的泪水,柔声在其耳边道:“朕自始至终没有碰陈婉仪,她只是在身边做了你的替身以解朕的相思之苦。”
“圣上不必多言,宁儿知道!”
陈姝宁起身看着慕洛尘的脸庞,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那日思夜想棱角分明的轮廓,柔声细语道:“圣上,您定是劳累了,也憔悴了!”
慕洛尘拉住她的手,二人双手十指紧扣勾唇淡笑起来:“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陈姝宁莞尔一笑,烛光下甚美。慕洛尘手指轻抬她的下额,唇缓缓贴近吻了上去。二人缠绵在侧,褪去衣衫后同时倒在床榻之上,春风一度凤协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