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偶尔有几缕浮云飘过,风掠过一望无际的草地有些淡淡花香。气温不冷不热,使人心旷神怡。
慕洛尘手拉弓箭,聚精会神的看向前面飞奔的野兔,瞄准方向放开弓弦箭飞了出去,一击击中野兔倒在地上蹬了两下便死了过去。
一旁内监连忙小跑上前,将野兔呈在盘中端了过来,慕洛尘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冷月弦挑动眉宇,淡笑道:“该你了!”
冷月弦一脸不服输的劲,同样用尽全力拉动弓弦,瞄准四处逃窜的野兔,镇定自若锁定目标后放开弓弦射出箭羽,动作一气呵成。只见那只白色兔子的右腿被射中,往前蹦了两步倒地还在挣扎。
“呦,没瞧出来。月儿的箭法也如此的好,睿王那时没少教你!”慕洛尘嘴角上扬调侃道。
“圣上……好端端的陪您出来打野兔,提陈年往事做什么?”冷月弦言语带有娇嗔道。
慕洛尘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了一旁的余贵,往后退了几步在其耳边轻声道:“朕的贤妃真是文武全才,你说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冷月弦低下头面露娇羞之色,侧头目色带有柔光的看着他道:“臣妾不会的可多了去了,会的在您眼里只是粗蛮之事罢了。圣上今日就会拿人家寻开心!”
慕洛尘极少见她今日这般模样,爱不释手将她揽在怀里,冷月弦顺势靠在他的胸膛,二人望着远处。
“圣上,离宫前赵嬷嬷给臣妾禀报,恪才人月份越来越大身体很是不好,想奏请臣妾在派几个人前去侍奉为恪才人安胎。臣妾不敢做主,特来回禀您一声。”冷月弦话毕起身抬头望着慕洛尘的眼眸等他示下,见他无动于衷继续言:“说到底,恪才人腹中也是皇嗣,您即使在厌弃于她,好歹她小小年岁怀有身孕也是不易,更何况还是您的亲骨肉。”
慕洛尘思索一会这才沉声道:“派两名宫女和内监前去侍奉即可,回宫后你就去办。”
“是,臣妾明白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二人齐齐回头定睛一看正是陈婉仪。只见她手捧一碟糕点,一杯清茶走上前俯身行礼:“嫔妾给圣上请安!给贤妃娘娘请安!”
“起吧!你怎么来了?”慕洛尘低声询问。
“嫔妾想着圣上同贤妃娘娘狩猎实在辛苦劳累,特来亲自做了一盘点心特来呈给圣上,贤妃娘娘品尝以解疲惫之感。”陈婉仪不慌不忙语气轻柔道。
冷月弦从上打量其,心里便有了底,她有着陈姝宁的影子却完全不同,行事处处透出几分算计。冷月弦的余光不禁看了看一旁乐不思蜀的慕洛尘后收起脸上一丝笑容,她心里为陈姝宁不值。
“陈良娣倒是有心,既然来了你就陪朕到滟碧亭用些糕点,顺带陪朕说说话欣赏下这蓬莱山的美景。”慕洛尘的语气多了些柔,唇角也淡笑几分。
陈婉仪听到此话莞尔一笑,眸光透露出些许爱意轻声应道:“是,嫔妾陪圣上去亭中休息片刻。”
冷月弦在一旁浅身一礼:“圣上,既然陈良娣陪着圣驾,臣妾不烦扰您的雅兴就先告退!”
慕洛尘点点头默许她离开,见她离去后这才同陈婉仪走向不远处的滟碧亭中。
陈婉仪放下手中糕点在圆石桌上,见慕洛尘落座后又将清茶递了过去,淡笑着走到其身后轻轻捏着他的肩处。
“圣上,清辉殿里面的纱帐太过清冷,嫔妾看着心里凉凉的,想让司制司换个藕荷色好不好吗?”陈婉仪撒娇般说完微微扭动两下身子。
慕洛尘喝了一口清茶放下茶杯,言语冷了下来回绝道:“不行,清辉殿一律陈设摆件都不允许变动。”
“您还不是心里想着宁妃娘娘。”陈婉仪心有不满小声呢喃道。
“放肆!”慕洛尘目光如刀般侧头看向陈婉仪,吓得她急忙跪倒在地。
“嫔妾知错!圣上息怒!”
慕洛尘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沉声道:“朕宠爱于你,你也得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个什么东西,宁妃岂是你妄加议论的?”
“嫔妾有口无心,圣上您就饶了嫔妾这次吧!”陈婉仪眼光柔媚巴巴的看向慕洛尘那双黑眸。
“你退下吧!”慕洛尘低声吩咐道。
陈婉仪也不敢多说一句,缓缓起身行罢一礼后退两步转身离去,心内还在懊恼刚才的鲁莽之举。
本就是来上林苑散心,经陈婉仪一提,慕洛尘心里有些微动此刻越发想念许久未见的陈姝宁,想着想着不由得心烦不已。
李珂这时缓步而来,躬身道:“圣上,国舅老爷求见!”
慕洛尘回过神心内疑惑不解,多年不见的舅舅怎么忽然来上林苑拜见,低声道:“宣!”
在不远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看样子有五六十岁,身着灰色长衫上绣暗花团纹图案,发髻上由一根玉钗固定着,花白胡须长不到两寸却打理的十分有精神,腰间佩戴有青色玉佩垂直下来随着走路的步伐左右晃动。
“老臣给陛下请安!”谢国舅走到跟前往地上一跪向前叩头。
“舅舅快快请起!”慕洛尘赶忙起身双手搀扶,将舅舅让在一旁的圆凳上落座。
“多年不见舅舅一切可好?”慕洛尘面带微笑轻声问道。
“好!好!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看圣上的样貌也是容光焕发丝毫不曾变过。”谢国舅微笑低声答道。
“舅舅,您这是专程来找朕的?”慕洛尘抬起眼眸看其,疑惑问道。
谢国舅目光看向其,语气平静道:“得知圣上在上林苑,恰巧我也刚入长安城准备进宫面见,顺道前来拜见。”
谢国舅顿了顿继续道:“半个月后就是你母后的祭日,不知圣上定夺今年由谁前去到太后陵墓前祭拜?”
“哦,这个舅舅放心!太子如今已经成人,朕今年想派太子亲自前去,再派礼部随行人员安排相关事宜。”
谢国舅听他这话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劝解起来:“圣上,关起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提起太子殿下,舅舅不得不劝你几句。肇州之事舅舅略有耳闻,还不瞒你说是杜衡告诉我事情的前因后果。肇州那些贪官污吏都是些小鱼小虾,你若是派人真要认真的扯,后面更大的靠山一旦被拉扯出来,朝廷将会动荡不安。乔家,沈家,林家,哪一家不是跟太子殿下沾亲带故,非要认真查抄一家杀鸡儆猴,势必要连累太子殿下。太子身为储君,国之根本。不到万不得已是万不可轻动的,论法如此。论情太子也跟谢家沾亲带故,他见我还得叫我一声舅姥爷。退一万步来说,这孩子你也是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样的德行品格圣上您比谁心里都清楚,他也是您苦心培养才到了今天这样的品性,要说他不忠不孝之辈,您恐怕一万个不信。背后有人挑唆,那就换一批人到太子府陪伴伺候最为妥帖,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你们父子间也不必弄的最后万分猜忌。”
慕洛尘听罢眉头微蹙,思索半响这才低声开言道:“舅舅说的朕懂了!淮信从小孝顺懂事,文武双全。当初立他为国之储君也不全是沈云裳的缘故,朕心里明白,乔家在背后挑唆借用太子的名结党营私,官官相护。可一时间也没想出一刀致命的办法,不过舅舅放心肇州之事朕不会追究到太子,程之耀之流自有吏部处理。”
“老臣就知道圣上是一代明君。这次太后的祭祀,老臣奏请想一同前去,望圣上恩允!”谢国舅缓缓起身往地上一跪认真的向上叩了一个头。
“舅舅!”慕洛尘准备双手将他扶起,可这一次谢国舅拨开他的手,言辞恳切般泪眼婆娑道:“圣上,以前我跟太后姐弟情深,她同你姨母早已故去,你大舅舅也于五年前病逝撒手人寰。谢家只剩下我独自一人,而今我已经年过花甲能去祭拜的时间不多了,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再见或许只有来生,你就了却我这老头子的这片苦心吧!圣上……”
慕洛尘听他此言为之动容,双手还是将他搀扶起来,点了点头应允答道:“好!舅舅,朕答应你!”
谢国舅起身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口中不断叨念:“多谢陛下隆恩!多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