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众人不约而同来凤仪宫请安。施罢了礼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朝上看着。白思音端坐在上,浅然淡笑道:“今日难得你们来的齐全,正好本宫给各位介绍一位新晋封的妹妹。”
话音刚落,侧头看向蕊心。蕊心看向门口的姜羽使了一个眼神,姜羽低声嘱咐:“陈良娣,您请!”
众人目光齐聚殿门口,只见一名身姿曼妙,娴静端庄的女子缓缓而来。细看她有着一副修长宛窈的好身材,藕般的手轻捏粉色的丝帕,脚步轻盈的向前走着,娇嫩玉润的冰肌玉骨在淡雅色的衣衫罗裙衬托下显得如此娇俏不俗。
陈婉仪半蹲俯身一礼:“嫔妾良娣陈氏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凤体安康!”
后转身朝众人行礼:“给各位姐姐请安!”
白思音见她如此落落大方,面带微笑道:“陈良娣不必多礼!坐吧!”
陈婉仪见后面有一空位,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优雅的坐在椅子上,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陈良娣昨夜已经侍寝正式成为妃嫔,深得圣上喜爱。圣上特下口谕将清辉殿赐给陈良娣居住。陈良娣,本宫已经安排了几名随侍宫女在那里等候,你一会就直接过去不必在回昭露殿了。”白思音视线看向陈婉仪轻声道。
“是,嫔妾遵旨!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备至。”说罢,起身向上又是一礼。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陈姝宁的方向,乔心言用手捂着丝帕嘲笑起来,放下丝帕这才开言道:“皇后娘娘,宫里谁人不知这清辉殿以前可是宁妃娘娘的住所,圣上以前可没少驾临,十一皇子更是在清辉殿诞育。如今这陈良娣也有这般恩宠运气,想必不久也会在清辉殿诞下皇嗣的。”
陈姝宁听到此话压制住内心的失落与绝望,她懂慕洛尘这样的安排,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就一住所而已,若受恩宠住哪都不是一样的。乔宝林说这话可就偏激了。”薄妙璃眼光一斜不屑看向乔心言冷笑道。
“慧妃娘娘说的是,但对于宁妃娘娘来说清辉殿可意义不同。是吧,宁妃娘娘!”乔心言说罢眼神落在陈姝宁处,带有嘲笑的意味明显让她有所难堪。
陈姝宁镇定住自己的情绪,嘴角勾起不自觉的笑容低声道:“只是所殿宇罢了,又不是本宫一人住过,圣上自有考量。”
“好了,还有一事!”白思音打断此次讨论,接着又道:“今年中秋节,也是圣上的万寿生辰。按圣上的吩咐,在上林苑简单庆生即可,明日一早就出发。本宫同去,宫里一切事务照常。暂时由慧妃打理,你们万不可松懈。”
“是,谨遵皇后旨意!”众人起身向上行礼。
“陈良娣,这次你也跟着一同前去侍奉圣驾。来日好身怀皇嗣为皇室在添一名皇子。”白思音温和的看着陈婉仪低声道。
“多谢皇后娘娘!”陈婉仪起身俯身行礼,感激道。
白思音的目光又落在了陈姝宁身上,她深知慕洛尘没有任何吩咐这次要带她。她坐在那里,整个人如同快要破碎般,眼眶红润,那努力克制的模样倒让白思音有些不忍直视。她也不明白陈姝宁跟慕洛尘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闹到如今这样十分生疏。
白思音眼眸看向陈姝宁温言宽慰道:“宁妃,听闻你最近感染风寒不宜出行。想必圣上也是考量在内的,你好好在宫里将养。”
“是,谢皇后娘娘惦记!臣妾没事。”陈姝宁低头以示尊敬。
散了后,众嫔妃离开了凤仪宫。在回清宁宫的路上,陈姝宁步伐很慢沉默不语。倒是知墨扶着她在旁轻声埋怨起来:“以前圣上答应过娘娘,清辉殿独属于您的恩宠。如今却把它赐给了新封的陈良娣,奴婢为娘娘抱不平!”
陈姝宁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四四方方的朱红色墙,像是被困住自己一般的牢笼,后又望了望蔚蓝的天空叹息一声:“我本以为自己在他那里会是特别,想来也觉得可笑至极!”
知墨往前看了看,不经意瞧见慕洛尘坐在不远处的亭中同陈婉仪看着湖面的睡莲有说有笑好不惬意。
“娘娘,您看是圣上!”知墨不禁激动的提醒道。
陈姝宁往前瞧着,此时二人在窃窃私语,慕洛尘的手臂环住陈婉仪那柔软的腰部,轻抬头正巧二人四目相对间慕洛尘却收起了脸上的微笑。
陈姝宁走上前去,俯身行礼低声道:“臣妾给圣上请安!”
陈婉仪刚要还礼却被慕洛尘拉了起来坐在圆凳上,他目光瞬间变冷抬了抬手让她起身。
陈姝宁起身后眼眸扫视二人如此亲昵也不便打扰,只能又行一礼轻声道:“臣妾不扰圣上雅兴,先行告退!”
慕洛尘点了点头,那从未给陈姝宁的清冷黑眸此刻正盯着她,犹如她此刻就是碍事之人一般。
陈姝宁刚一转身离开,后面又传来欢声笑语和那陈婉仪银铃般,柔软入骨的撒娇声齐齐灌入她的耳朵里。
此刻的陈姝宁心如刀绞,加快步伐离开了此地。
午后,林相然手捧托盘来到清宁宫。知墨正巧端着热了多次纹丝未动的饭菜走了出来,见林相然而来迎了上去二人浅身平礼林相然轻声问道:“皇后娘娘叮嘱,秋季赏赐已经下来,派我亲自给宁妃娘娘送来,娘娘现在可有空?”
知墨满脸愁容叹了口气答道:“娘娘有空,林姑姑随我来!”
林相然这时才注意到她托盘上的饭菜未动,拉住知墨的胳膊悄声问道:“都这个点了娘娘还未用膳?”
“娘娘从凤仪宫回来,路上遇见圣上跟陈良娣在一起赏莲,就不大欣喜。回宫后更是在内寝独自落泪,把那纸上都晕染了。这几日本就感染风寒,吃不下多少饭菜,现在更是一口未动,我已经热了有六遍了。”知墨如实告知,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相然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一旁的幽兰,又从知墨手上接过呈有饭菜的盘子轻声嘱咐道:“我来吧!知墨。”
知墨明白其意思,微微点了点头:“我去小厨房给娘娘看看那汤药熬的如何了。”
林相然端着托盘,缓步走了进去。来到内寝,陈姝宁神情呆滞的看着一处,眼中的泪水滴滴砸落打湿了她那娇嫩白皙的手背。
“奴婢林相然给宁妃娘娘请安!”林相然俯身行礼轻声道。
这时陈姝宁听见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回过神理了理情绪带有最后一丝傲娇用手中浅绿色丝帕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看向其柔声道:“是林姑娘,免礼。”
林相然起身后语气轻柔低声道:“秋季的赏赐已经下来,皇后娘娘吩咐奴婢亲自给宁妃娘娘送来,有您需要的墨砚,还有些书籍。份例里的衣衫襦裙,金钗步摇,胭脂水粉一会尚宫局的女使将会为娘娘送来。”
“嗯,有劳你跑这一趟。”陈姝宁目光微抬看见她手上的托盘膳食,明白其意思心灰意冷淡淡道:“你放一旁吧,我无心情用膳。”
林相然只能遵循将饭菜搁置在一旁的圆桌上,又走了过去站定后这才发现陈姝宁身体虚弱无力,咳嗽声随之而来。她只是轻捂嘴唇,尽量地克制自己。
林相然从一旁倒了杯清水递上前去,陈姝宁接过水慢慢喝下去瞬间觉得畅快许多,轻声道:“太极殿的事多谢你从中通融,要不是你我的那点心意也不会递到茶水房。”
“娘娘客气了!您的这份真心圣上早晚会知道的!”林相然接过她给的茶杯轻言宽慰起来。
陈姝宁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苦笑:“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如今清辉殿也入主新人,我也是做了些无用之功罢了!”
“宁妃娘娘,陈良娣的事您看开些。这次上林苑随驾圣上也只带了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其余的连最受宠爱的慧妃娘娘也不曾带去。您陪伴圣上多年,又孕育十一皇子,十一皇子在圣上心里的分量无人不知,您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皇子以后着想。圣上即使在有意可毕竟是君,他如何放下脸面来求和呢?宁妃娘娘,您还记的那时为了沈知念的事,皇后娘娘不也放下脸面到太极殿给圣上一个台阶下了吗?娘娘聪慧,您真要等到陈良娣身怀龙嗣顶了您的位置才想起来挽回君心,那时候可真的晚了。”
林相然一席话让陈姝宁内心有所触动,却不表露在脸上,她只淡淡一笑:“你说的,我懂了!”
“其实这次来奴婢也是得了皇后娘娘授意,娘娘不忍见您日日难受在消瘦下去。毕竟圣上的心里是有您的,以前的种种过往,不用奴婢多说娘娘心里是有底的。”林相然苦口婆心一字一句诉说着,就希望陈姝宁能自己开解自己从而振作起来。
“林姑娘请转告给皇后娘娘说我知道如何做,劳她惦记了!”
“好,那奴婢就不打扰娘娘休息,先告退了!”
陈姝宁冲她微微点头,林相然原地施礼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待她走后陈姝宁来到书架上拿出那幅菡萏宁韵图慢慢展开在书桌上,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拂过画上的自己,不由得想起了在御华行宫的过往,慕洛尘的柔情似水,他们同在那里欢快幸福的时光,还有日日相伴一起夫唱妇随探讨诗词的日子,不由得发自内心浅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