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府的厨子实在是苦不堪言,拿着今日份钱花花给出的菜单来到了卢夫人的面前。
“夫人,小姐的要求我们实在是办不到啊”。
卢府的两个厨子跪趴在地上,老泪两行。
卢夫人看着两个厨子冷言冷语:“几个菜都做不好亏你们还是个厨子”。
两个厨子自从钱花花到达卢府以来就工作量剧增,做菜倒是不费手但那眼睛几乎都要做瞎了。
不仅仅要做好钱花花这边的活儿,还要给府里所有的人做一日三餐,每天点着油灯为钱花花给豆芽穿肉丝。
若他们是在这做工的也就罢了,大不了甩膀子不敢,可偏偏又是家中奴才,老爷发话了绝不能苛待大小姐,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干不了也得硬着头皮干。
年龄最长的那个厨子跪在地上,哀声道:“夫人恕罪啊~夫人恕罪。我们实在是满足不了大小姐了”。
听到这群下人在她面前叫钱花花大小姐,卢夫人面色一冷,拿过菜单看的时候由冷转为黑,沉默半晌,但最终也没说出半句话了。
为了老爷的官途,只能忍。
卢夫人只能拿了几两银子安抚这些下人:“你们且下去做着吧,待我问过老爷再说”。
厨子含着泪退下,不就之后,府中管家又送来了一打厚厚的账单,这些都是钱花花昨日的消费,又是好几百两,现在这家中哪里还拿的出这么多钱来。
卢府后脚的小院落当中,钱花花悠闲地躺在老爷椅子上看自家发行出去的杂志。
梅花坐在一边为妈妈斟茶。
“妈妈,咱们要一直呆在这卢府么?每回妈妈出去都多有不便”。
钱花花一边看着杂志一边道:“不急,过不了多久卢府就会想办法把我送出去的”。
有句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不付出一点代价可就别想那么轻易地让她离开了。
不过钱花花还真是佩服这两老逼登这么能忍,她在这造了这么久愣是没来找过她半分麻烦。
卢夫人的那几个孩子忍不了了,钱花花这头吞金兽花钱如流水,家中没有银钱了所以卢夫人直接断了妾室那些个姨娘还有庶女的月钱,就连自己那几个孩子的月钱也缩水的只剩下三分之一。
此时卢丽正在卢夫人的房间里边闹腾:“娘,你不是都答应我了,要个我买一套新的头面么?你说话不算话”。
卢夫人被吵的头疼的厉害,但也是真的拿不出这闲钱了:“你理解理解母亲,不是母亲说话不作数是家中实在是拿不出银钱”。
卢丽红着眼睛瞪着自己老娘:“那野种一天上百两花钱如流水怎的都能花,我的头面也不过是八十两,怎的就舍不得?难不成您的亲生女儿还不如一个野种”。
卢丽以后一个野种,一个比一个叫的亢奋。
卢夫人连忙捂住了卢丽的嘴:“闭嘴!不可这么说,让你爹让那钱花花听到了便坏了事”。
卢丽得不到自己的头面捂着脸哭的厉害,而卢夫人的那两个儿子也进来要钱了,学堂学费,外出与人同游总要带些银子在身上,还免不了要买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
往日里几个孩子也没有存钱的习惯,都是有多少花多少,没钱了就在府中的管家那里支出来,支不出来就来找自己母亲,总能拿到钱。
但现在不一样了,去问管家连买个糕点的钱都问不到,这个月月钱又少得可怜没几天就花的一干二净,只能来找自己母亲了,而现在卢夫人身上也是分文没有,老爷这几日都在内城没有回来,一个家的压力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母亲,学堂要交束修,五十两银子,另外再给三十买些纸墨”。
“母亲我没钱了,学堂好友找我游船,需得二十两”。
钱钱钱都是钱,卢夫人一个脑袋两个大。
“家里没钱,等等吧”。
说完这句话两个儿子立即不快了。
“母亲你莫要诓我们那野种一天都能花得这么多钱,怎的我们就没有钱花?”。
“母亲,你不是还藏了许多私房钱么?先给我急用着,若是不去以后谁还和我交好”。
卢夫人看着没要到钱哭哭啼啼的女儿,还有没要到钱,甩脸子的儿子顿时心中悲凉,也是恼了。
“钱钱钱!都和我要钱,我是能生金蛋的母鸡还是什么?你们一日日的没点正经事就知道花钱,把我的血把我的肉都给你们吃了算了”。
谁还没点发疯的时候,几个孩子顿时被发疯的母亲吓住了,立马闭了嘴灰溜溜的离开。
剩下屋内空无一人的卢夫人无力的落座的椅子上。
短短的时间这个家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都是自从钱花花来了之后这个家才没有家的样子。钱花花绝对不能再呆在这个家了,钱花花必须离开。
傍晚的时候卢冬回来了,心情也是不错的样子,最近这些天荣王和自己说话都多了不少。
官场上的人都知荣王性子有些冷,从不和人套近乎,但自从荣王把钱花花送回来之后短短的时间已经召了几次他单独说话。
说的都是正事,还特地给他安排了好几件事情,想来是要让自己好好的表现,给自己一个升官的机会,所以这几日都不着家,忙的不可开交,今日才有空回来一趟。
卢冬一回来便发现家里空了不少。
那些名贵的花瓶没有了,他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收藏的那些个字画也没有了,就连床头那翡翠白菜也不见了踪影。
“夫人,我那些个东西呢”。
就连以往看起来很是贵气的卢夫人也变得素雅。
卢夫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淡道:“当了,都当了”。
卢冬的眉头一跳,不可置信:“当了?你把我的东西当了?你个败家娘们,你可知道我那些个东西有多难得?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她们当了”。
卢夫人此时心中毫无波澜,不是因为平静是因为经历过太多早就一潭死水。
:“老爷你看看我,难道你就只关心你那些个字画花瓶,你看看我全身上下可有一件首饰”。
说完之后有把一打账单甩给了卢冬。
“老爷你自己看吧”。
卢冬看着这一碟厚厚的账单,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又是上千两,这上千两不过是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钱花花消费的。
卢夫人只专注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平静道:“老爷~家里这尊大佛我实在是供不起了,我和钱花花你选一个,把她请走或者是我回娘家”。
卢冬身形一震,自己婆娘闹着回娘家这要是传出去了,他这名声可要怎么办。
又看着这一摞的账单,实在是不好怎么办,在这么下去家都要没了。
连忙安抚道:“好好好,好好好,我这就想办法把人给送走”。
卢冬心情沉重来到了钱花花的小院。
“花花啊,那生意如何了?可有营收?”。
钱花花依旧是一副慵懒的作态,看了一眼这老逼登,这眼袋有点重哇。
钱花花酝酿了一下情绪悲从中来:“爹~我亏了!咱们血本无亏”。
卢冬突然被铁坨坨砸了这么一下,差点昏了,他就是随便一问问,怎么就亏了呢,那百花极乐生意那么好,钱花花每日花钱如流水怎么就亏欠了。
卢冬的身体跌坐在地上的声音都在颤抖:“不~不可能~,怎么的就亏了呢,怎么的就亏了呢”。
钱花花悲切道:“我把这些钱都印刷成了宣传单杂志和日历,本以为这些东西新颖定能获得所有人的喜爱,谁知道~谁知道,根本就没有人买单,现在这些全部都白送出去了”。
“白送出去还倒贴鸡蛋,买鸡蛋的钱都花了不少银子”。
卢冬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那可是两万两:“你不是说你卓越超人,你定能大赚一笔,如今都亏了可怎么办,那爹爹的本钱可怎么办”。
卢冬崩溃道。
钱花花哭的梨花带雨:“爹爹您的本钱已经没有啦,一分都没有了”。
两人在院落当中哭着,哭着哭着待终于消停些的时候钱花花抽动着鼻子,一脸认真的看向卢冬。
“爹你信我不”。
再相信你老子就倒着走,你就是和我八字相克,你就是来讨债的。
\"爹信你\"。
钱花花忽然一拍大腿站起来振振有词:“爹既然你信我,我绝不会辜负你,我一定会起死回生,把爹所有的钱都赚回来”。
卢冬一听这好受了不少,先不管赚钱不赚钱的了,最起码本钱能回来,他就满足了,那可是两万两,他卢冬兢兢业业带着全家省吃俭用才存下这么些钱,他怎么的就昏了头把这钱拿给钱花花投资了呢。
此时卢冬的心中后悔不已。
“儿啊,你可一定要赚回来,且不求你能分多少钱,最起码把这本金给爹赚回来吧”。
钱花花点头道:“爹,其实也并非没有转机,我其实还是有点办法的”。
“但是……”。
卢冬嘴快道:“但是什么?”。
“但是还缺一点钱,爹你再给我两万两,我保证一定能连本带利全部都赚回来”。
卢冬差点没气的厥过去。
两万两,就是把他卖了也不可能赚两万两。
此时卢冬也终于清醒了,他突然就悟了,看明白了钱花花的嘴脸,肯定是骗他的钱。
“没钱!家里哪里还有两万两,如今你在外边欠的那些债家中都还不清了”。
卢冬把这些债条子放到钱花花的桌子上。
“花花,你家大业大,你的这些开支还是由自己承担吧”。
钱花花连忙起身把这些债条子,塞回了卢冬的手里,情真意切。
“爹我是咱们卢府的女儿,这些钱当然是您给我还,难不成您不认我么?”。
卢冬看着钱花花眼中带着祈求。
“儿啊,不是爹不养你,是爹实在是养不起了,爹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要不你还是回百花极乐吧”。
钱花花果断拒绝:“不回”。
“爹你是不是嫌弃我没改姓,我以后都不叫钱花花了,叫卢花花,爹你别不养我,你要是不养我我活不起啊”。
“爹我改了姓,是不是有红封,我不要多了随随便便包个几千两便好,以后我便是卢家的孩子”
卢冬连着摇头:“不,你娘养你不易,便随着你娘姓吧,也算是缅怀”。
摇头站到了卢冬的面前,深情的握住了卢冬的手:“不!我是!爹,我是你的孩子,我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再赶我走啊,爹~我还没有感受到你的父爱”。
去你娘的父爱,我这条老命给你要不要?
钱花花步步紧逼,卢冬步步后退,他现在只想要送走这尊大神,绝不能再把她留在家里。
但又不能得罪,要让她离开,但是得让她自己心甘情愿的离开。
“你那生意上的事情不是忙不过来么,总窝这也不好,不如你那金窝自在不是”。
钱花花坚定着眼神摇头:“不,我觉得这很自在,这很好,有吃有喝有钱花,大家都对我很好”。
卢冬不能撕破脸皮,但无论如何怎么说,钱花花都不肯离开,最后卢冬的送神计划以失败告终。
送走卢冬以后,钱花花依旧是往凳子上一躺,对梅花道:“咱们明天的消费再加点”。
“妈妈,若是卢家不付这钱怎么办?倒也不是咱们自己付不起,只是这么奢靡也实属是没必要”。
钱花花笑道:“这就算奢靡啦?还有更奢靡的呢”。
卢冬回到书房颓败的坐在地上,不断的在想着到底值不值得。
为了这个官到底值不值得,他看着手里这一打厚厚的账单到底该如何还。
若是钱花花不还这笔钱,他是断不能硬甩给钱花花的,若钱花花去王爷那里吹几句枕边风,他这官怕是都没得做。
荣王能力出众,又受皇帝信任得以重用,朝中许多事情都是荣王在做,无论如何实在是得罪不起。
卢冬现在是觉得进退两难。
不上也得硬着头皮上,他已经没有退路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笔钱总有办法解决的,但该如何把钱花花赶出去呢,最好永远别回来了,谁知道请回来时这么个难搞的人。
本想着进了家门,一切尽在掌握,一个孝字总能压的她老老实实,谁知那些个手段一个都不吃。
卢冬在书房呆坐了一夜,一夜之间两鬓斑白。